安顿好小朋友们后,叶蓁蓁离开蒙学馆,来到另一头的大学区,这次她要授课的是乙班。
    都是要考取功名的读书人,哪怕没有教谕在此,这些学生们都非常自觉地捧着书本温习功课,书声琅琅,活力十足。
    金颖萱和杨婉诗愈发紧张,连呼吸都放轻了。
    正在埋头读书的学生们发现动静立马起身见礼,因为甲班早就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对象,又有十多天的缓冲,乙班的学生已经差不多接受叶夫子的存在了。
    只是……跟随在叶夫子身边的两名妙龄女郎又是什么人?
    等到叶夫子介绍了两位女郎的身份时,座下的学生们不由面面相觑,心中复杂难言——他们现在不仅有了女夫子,连女同窗都有了。
    叶蓁蓁不管这些学生心里是怎么想的,环视了一周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便直接点名:“赵世柯,去搬两张书案过来。”
    这位赵世柯便是崔执端的忘年交了。
    赵世柯对叶夫子十分崇敬,自然是言听计从,立马招呼身边的好友去搬书案,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
    “夫子,这两张书案放在哪里比较好?”
    叶蓁蓁环视了一周:“放在我的坐席两侧。”
    讲台两侧的座位自古以来都是“荣誉座位”,金颖萱和杨婉诗不知后世的课堂潜规则,反而因为靠近夫子而倍感荣幸,她们款款落座时,腰背挺得比以往都要直一些。
    尽管有些如芒在背,但是她们不能堕了叶夫子的声名。
    叶蓁蓁见她们适应良好便没再多做留意,很快就开始了自己的课堂,其他学生很快就沉浸在夫子的新知识之中,再也顾不上什么女同窗了,生怕漏了哪些重要的知识点。
    很快,他们预料之中的环节再次上演——画鸡蛋。
    有些人已经提前找甲班的熟人了解过情况,还学了两手,因此当堂作画表现还不错,叶蓁蓁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怕学生笨,就怕学生不努力,只要肯努力还是能教的。
    金颖萱和杨婉诗与乙班的同窗进度无二,杨诗婉稍好一些,但也只是好上一点点而已,这个班上作画最好的当属赵世柯。
    不愧是找她开过小灶的好学生,叶蓁蓁对此表示满意。
    一节课的时间转眼便过,乙班的学生同样得到了画鸡蛋的功课,他们都是勤奋好学之人,一边争分夺秒地在宣纸上作画,一边等到下一堂课的开始。
    金颖萱和杨婉诗就有些无措了。
    金颖萱胆子大,直接开口问了:“夫……夫子,我们是不是应该跟随您去下一堂课?”
    “不用,下一堂课乃李教谕的课,我已经提前和他打过招呼,你们可以继续留下来旁听。”
    杨婉诗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和一无所知的金颖萱不同,她特地打听过书院各个教谕的名头,书院里只有一位李教谕,而且这位李教谕一点儿也不简单,学富五车,颇富贤名,连她爹爹都推崇有加,好几次想要登门拜访都无缘得见呢。
    若是爹爹得知她能够聆听李教谕的教诲,不知道有多羡慕呢。
    金颖萱未曾听过李教谕的名声,但能够看到杨婉诗的态度,于是打消了离开的念头,与她一块儿留下来继续听课。
    叶蓁蓁离开甲班,不放心地去儿子的班级看一眼,发现他们没有授课,而是在进行体育活动。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也。古代的教育从来都不是培养书呆子的,像射箭、骑马和驭车这些都是士子需要掌握的知识,只不过有些地方条件有限,或者某些士子偏科导致学艺不精罢了。
    崔执端作为崔氏和伯府的嫡长子,他的教养向来都是一等一的,君子六艺已经有所涉略,骑术已经开始学,每天早上也和他父亲学习拉弓,虽然还未开始射箭,但是臂力在同龄人之间已经不可小觑了。
    比如说现在,这群小豆丁们在夫子的要求下拉弓。弓箭是小孩儿初学的十斤弓,许多孩子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拉着弓弦,小脸都涨得通红了,弓弦还是纹丝不动。
    崔执端却不同,他不仅能够把弓弦拉开,还能拉二十下,这已经是他往日最好的成绩了;站在他旁边的崔执明比他多拉了十下,这里占据的是年长的优势。
    在一群拉不开弓的同窗衬托下,崔家兄弟俩就显得格外优秀了。
    小胖墩宇文祁带头鼓掌,嘴巴甜得不行:“执明哥哥,执端,你们太厉害了!”
    小胖墩浑身嫩肉,刚拉了一下弓弦就觉得手痛,很快就跑到崔执明和崔执端旁边当啦啦队了,那欢呼声着实响亮,叶蓁蓁就是被他的声音吸引过来的。
    授课的夫子也表示赞许:“读书之人虽然无需上场杀敌,但强身健体还是很有必要的,尔等莫要等闲视之,否则你们来日下场科举,禁不住考场环境的磋磨。”
    这群孩子年纪不大,对于夫子所说的未来并未能感同身受,但是有一点非常缺点,那就是崔执明和崔执端受表扬了。
    交好的同窗们自然为他们高兴,但一个班中并不可能一团和气,特别是这群毫无心机的孩子们,心思总是格外直白。
    人群中就有一位瘦高的孩子不服气地说道:“执端和执明此前练习过拉弓,我们没练过,是他们胜之不武。”
    宇文祁一听立马愤愤不平地嚷了起来:“卢文成,你这是嫉妒!夫子在授课,又不是在比武,哪来的胜之不武?你回家后还偷偷学习功课呢,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胜之不武?”
    那个叫卢文成的男孩立马涨红了脸,他辩解不过,立马开始人身攻击:“哼,狗腿子!”
    宇文祁整日跟在崔执端身后转悠,处处巴结奉承,他早就看不过眼了。
    “你说谁狗腿子?”
    宇文祁立马怒了,像只牛犊子似的冲过去:“你不把话说清楚,今日咱们就没完!”
    卢文成吓得满脸苍白,连连后退,高喊道:“夫子,救命!宇文祁要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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