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看出来了,江朔在刻意压戏。
    看陈导的态度,大概是想趁这次机会推吴怀一把。
    如果他能爆发出来,在演技上必定会有突破。
    要是没有也没办法,可能他的极限就到这儿了。
    少年穿着一身月白长袍,摘下了蓝牙耳机,望着正在拍摄那边,略微眯了眯眼。
    何松松看了看她越哥的侧脸,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然只要不是在江朔面前,她越哥还是那个人冷话不多的五美少年。
    “最后一遍,还不过你就别拍了!”
    陈景峰下了最后通牒,吴怀压力更大了,这会儿都已经满头是汗。
    化妆老师过去给他整理了妆发,而他朝江朔看了一眼,脸色越发难看。
    他又不是新人演员,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被压戏了,好几次导演喊开拍,他连状态都还没进入,就更别谈什么情绪爆发了。
    但现在,被导演当众骂了这么多次,还指着鼻子骂得这么难听,他堆积在胸口的情绪简直都快到火山喷发的临界点了。
    “三十一场三镜八次!action!”
    幽暗潮湿的天牢里,一缕天光从两人高的铁窗倾泻下来。
    尉迟显穿着脏乱的囚衣,混杂着泥土跟鲜血,破破烂烂黏连在身上的鞭痕上,伤口触目惊心。
    他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头发乱糟糟的,嘴唇也干裂得厉害。
    手脚都上了镣铐,双目无神地坐在冰冷冷的地板上,失魂落魄得像个行尸走肉,哪里还有半点翩翩公子的模样?
    天牢是关押朝廷重犯的地方,时不时就能听见狱卒用刑审讯,惨叫连天好似人间炼狱。
    被审讯者大多是尉迟家的人,上到老爷夫人,下到婢子仆从,就连年迈的老管家也没放过。
    因为尉迟家始终不肯承认行刺一事,而被魏家抖出来那些小事都罪不至死,所以案情进展还停留在审讯阶段。
    虽然楚君岚特别交代过,不许对尉迟家的人用刑,但狱卒们显然是受了大皇子党羽的好处,只想着快点从尉迟家的人嘴里撬出来点什么东西,免得夜长梦多。
    微弱的烛火缓慢摇曳,飞蛾被角落里残破的蜘蛛网缠得喘不上气,挣扎到精疲力尽,被蜘蛛一点一点蚕食。
    躲在阴暗处的老鼠时不时发出“吱吱”的叫声,铺在牢房地上的稻草里窸窸窣窣窜着什么东西。
    尉迟显被关在这里两天了,听了太多亲人的惨叫声,此时痛苦得都已经快麻木了。
    那皮鞭上沾了辣椒水,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辣椒水渗入骨血,像是往火辣辣的伤口里扎了一万根针,尖锐刺痛到止不住的发抖。
    有些人扛得住就咬死不开口,直到被打得半死不活;有些人就算是想招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扛不住就当场被打死了。
    楚君岚是第二天晚上来到天牢的。
    看见尉迟显被打成这个样子,顿时就叫人把几个狱卒拉下去,同样鞭刑伺候。
    他是天策大将军,做什么都带着自己军营里的亲兵护卫,皇帝也不会因为几个微不足道的狱卒来追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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