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吃惊道:“为什么?西玉州现在多吃紧,舅舅正是需要得力助手的时候。”
    应正云道:“还是舍不得你一个人嘛。你在西玉州时间短,北燕话讲得没有少言好,风俗习惯也没有他了解,他不去谁去?”
    有表哥陪着,自己就像有了坚实的依靠一样,但孟雨还是犹豫:“可是点秀姑娘刚受了伤,小雪现在情绪又这么低落,他这样离开……”
    应正云皱起眉头,虽然他一向不会因为这些琐事影响军政大事,但不得不说这件事确实令他这个长辈烦心。但他随即很干脆地说:“少言要对萧点秀负责的是她的伤,要对小雪负责的是她的感情。但是,这些都没有探查出北燕和国朝勾结的内幕重要,少言是西玉州守军的一员,这是他必须做的,不允许选择。”
    孟雨知道舅舅这么发话,自己只能去执行。然而,他心里也同样有未了的牵挂:“舅舅,这些天我也不敢和小雪提她和表哥的事,感觉自己真的是不配做哥哥,然而我怎么都想不好该怎么处理这些复杂纠结的感情……”
    应正云看着孟雨纠结的样子,微微一笑:“小雪跟我聊了,她想去妙常师太那里学武功。”
    “什么?!”孟雨都要跳起来了,“这算什么解决办法?就她那个小体格?出不了西玉州地界就散架了……”
    应正云被孟雨逗笑了:“看看,小雪只跟我说实话,她就跟我这个舅舅最亲。不过,”应正云收敛笑容:“妙常师太那里吃紧你也知道,你找回你娘后,不能回京城,也要先去那里,不如你带上小雪去散散心。”
    孟雨都蒙掉了:“我带小雪?散心?舅舅您太会开玩笑了,带这个小累赘?那表哥呢?”
    应正云没有马上回答,他站起来在屋里走了几步,停下想了想,才对孟雨说:“少言和小雪的事情,确实很难解决,而且别人都无法替代去决定他们的未来。我会让少言自己选择,但是有一个前提,”
    孟雨瞪大眼睛。
    应正云接着说:“如果他对不起小雪,我也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了。他可以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滚得越远越好。”
    应正云转过身看着孟雨:“我这个做爹的,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嘛,但是希望你和少言,先将你娘安全地从北燕带回来”
    孟雨没有告诉应少言他和应正云关于小雪的对话,他觉得这件事自己也没有搞太明白,可能还是要从北燕回来再想办法解决。事实上一提这件事,他就头痛。然而小雪是他妹妹,他不管谁管呢?
    应少言吃惊地问:“姑姑为什么去了北燕?”
    孟雨简单地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他。
    应少言狐疑地:“山口已经被锁住了,咱们从哪里过去?”
    孟雨道:“我上次去北燕时,你送我到的那条河边有一座桥。只是现在桥也被锁住了,只能在隐蔽的地方,乘小船过去。舅舅说你能找到小船。”
    应少言点点头:“船我行,可是,”他有点犹豫:“可是小雪……”
    孟雨对他说:“你等我一下。”孟雨进了屋,看到孟雪还趴在桌上睡着,那睡姿实在不舒服。他心里明白,很替妹妹难过,小雪已经把自己丈夫当成陌生人了。
    他轻轻拍了拍孟雪,孟雪一下被惊醒了,看到是孟雨,吃惊地说:“哥哥,你怎么……”
    孟雨摸着她的头:“小雪,哥哥要和表哥出门,可能要很晚回来。你答应哥哥,赶紧去床上好好睡一觉。”
    孟雪抱着孟雨,抽抽哒哒地哭起来。孟雨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要瞎想,不要乱想,不要多想。这是哥哥告诉你的话,你现在不去休息,哥哥就要生气了。”
    孟雪抬起头,眼泪叭哒叭哒地掉下来。孟雨拍拍她的小脸蛋:“听话不听话?”
    兄妹俩很少有时间在一起,孟雨更是很少对她这么亲昵,孟雪突然觉得从来对自己不管不顾的哥哥,真是天下最好的人。她点点头:“小雪听话,哥哥你早点回来。”孟雨给她擦掉眼泪,摸摸她的小脑袋:“我走了啊!”孟雪含着眼泪点点头。
    孟雨出来,对等在外面的应少言道:“小雪已经去睡了,放心吧。”
    应少言不舍得走:“我去看她一眼。”他悄悄走进屋,看到孟雪已经在床上睡着了,盖着一床红罗被,睡得很熟很甜,也很沉。昨天她一夜都没有睡,实在太累了。她睡着了就像一个精致的绢娃娃美人,安静而甜美。应少言看着,心痛地很想摸摸她的脸蛋,又怕吵醒她,只好忍住了走出屋。
    孟雨从他舍不得的表情里,看出他是真心爱孟雪的。然而……很多事情也就坏在这个然而上。
    表兄弟骑马并肩走在西玉州城外的大路上。此刻天光大亮,看不出昨日战斗的痕迹。他们要去的那条河,流经和义庄,但已延伸出很远。古时的宅院,要背依青山,门前一边是水,一边是路,和义庄也是如此。
    两个人纵马沿着波浪翻腾的大河飞驰,宽阔的大河如一条银亮的白带,翻卷着白色泡沫向东流去。
    这里已经鲜有人迹,河面宽阔,一般人根本过不了河,况且风大浪急,坐船过河也是十分危险的。上次孟雨入北燕时的那座桥,经过昨天的突发战斗,也已经有北燕士兵把守,再也无法随意通过石桥进入北燕。
    两个人到了河边,跳下马。这里是河相对最窄的地方,但是因为窄,水积聚在一起,格外湍急。应少言比孟雨有经验,他指着河边一棵树木已经泡在水里的树道:“那树底下有一艘小船,虽然破,但是不会引人注意,天马上黑了,我们坐那条船过去。”
    孟雨道:“哇,那是什么人的船?”
    应少言道:“是西玉州专事打渔业的渔民,他在河两边都卖鱼,北燕和西玉州认识他的人都很多。”孟雨好奇地说:“这船坐得了他再加上咱们两个人?”
    应少言一笑:“一共只能坐两人,一会儿我划船就是。”
    孟雨老天爷观音菩萨地开始念叨:“我的天,这太危险了!表哥我还想多活两天的。”
    应少言解释道:“让那个渔民老王划船的话,更危险,他是两边都做小买卖,生计就没有了。我们是可以冒生命危险的,他是普通老百姓,可不能玩命。”
    孟雨被感动了:“表哥,你心肠真好。”
    应少言竟然脸红了:“别瞎夸,你心里不骂我就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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