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和应少言一惊之下,急忙施礼,了空也还了礼。
    孟雨忙问:“大师,您怎么在这里?”
    了空目光阴冷,此刻那个韬光养晦的飞云寺住持已经不见了,这不分明就是一个武林枭雄?
    他沉声道:“汪一恺杀了我师兄,难道要我装不知道?难道想欺负我们师门无人么?”
    他愤愤地说:“老衲这把骨头扔在这儿,也要让那汪一恺粉身碎骨!”
    孟雨急忙提醒:“汪一恺现在练就邪功,而且取了吸光子母珠,大师一定要小心。”
    了空冷笑一声:“自古以邪取胜,都长远不了。想必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
    孟雨心想,江姐姐应该也就在附近了,不知道了空出来她知道不知道。郭世超刚死不久,江战也没有了,姐姐眼下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他急忙问了空:“大师,绿萍姐姐出来了没有?”
    了空一怔:“孟雨,老衲是主动来帮你们。你若和青虹派有约,必是极秘密的事情,我肯定不知道,你怎么会问老衲呢?”
    孟雨脸一下红了,自己这些日子都心绪烦乱,竟然思虑之间不能照顾周全了。好在了空是真心来帮忙的,自己无意泄露了秘密也不大要紧,只是以后要小心。
    孟雨虽然绝顶聪明,却是个至情至性的人,情绪总是很容易波动。应少言早就了解他这点,这次坚持和他一起来,也有这个原因。
    了空随即若有所悟道:“江绿萍现在功力还不行,但这件事她是必须来的。”
    孟雨惊道:“大师,你……”
    孟雨想,难道了空竟然已经知道海西国王是江战了吗?如果他都知道这个秘密,那么……难道是自己哪里不谨慎,泄露出去了?
    了空微微一笑:“孟雨,你做事一向还是可靠的,不要随便怀疑自己。你们去海西的时候,师兄已经留了后手,给我留下一封密信,嘱咐万一他失败,让我帮助孟大人解决海西的问题。当然,”
    了空看着孟雨和应少言惊讶的表情:“他让我联合青虹派一起。但是,妙常这次受伤,不是一般的伤。狄英是个极其阴险的人,他用了很阴损的方法给妙常下了毒,又趁她毒发的时候找了域外高手偷袭,导致妙常毒气扩散到全身,江绿萍这次也是临危受命。青虹派没有了灵魂人物,虽然弟子里年龄武功都超过江绿萍的有好几个,但能将青虹派短时间内凝聚在一起的,也只有江绿萍了。但她毕竟初担大任,而且听说最近妙常又毒气发作,所以我也没有去联系青虹派。况且,人多也容易被大夏警觉。除了妙常,青虹派武功最好的也就是静顺,她们自己也需要有高手坐镇,以免外敌趁机侵入。而且妙常师太情况严重,我想还是青虹派自行决定是否行动,想必他们和你父亲还有你,早都有联系,所以老衲就自己先来了。不过也叮嘱寺中大弟子注意青虹派动向,必要时施以援手,毕竟同处河东,飞云寺和慈念庵也是唇齿相依。”
    孟雨忍不住看了表哥一眼,心里想,你就那么为那个狠毒的狄英说话!应少言躲开他的目光,他自然知道孟雨的意思。
    孟雨又想,想不到了空大师真是智慧之人,相比之下师爷就太憨直了。也是,师爷一辈子官运不顺就是不会为人。而了空却将飞云寺和混元派打理得这么好,显见是个睿智练达之人。
    孟雨有些怅然地说:“那就是江姐姐可能会有耽搁,我们是等她还是先进海西?”
    了空道:“以后要称静明掌门,既然不好叫师太就只能称掌门了。静明不是普通女子,她即使有所耽搁也会尽快赶到。我们可先找个地方休息,我让慧海在外面打探她的消息,我们先商议一下。”
    进了大夏,孟雨又像哑巴了,他不会说大夏话。这下,了空的作用就凸显出来,只是应少言提醒孟雨:“我们并未请了空来,再往里走,就要深入一些内幕和秘密了,还是小心些好。另外,这次咱们仍然是秘密进入海西,如果人多了,目标太大,不仅有危险,恐怕容易发生不测。”
    孟雨也有同样的疑虑,点了点头。但如果了空是真心相帮,他们还是很需要的。了空经验丰富,人又聪明。不像师爷憨直,师父更是几十年没下黄山,世事人情全不知道。
    大家找了个客栈,好在这里离国朝尚近,有很多游脚商人和商队。也有国朝在这边安家落户的,他们这一行人的出现还不至于显得太突兀。
    孟雨和应少言坐到桌边,因为他俩不会说大夏话,了空和慧海先去让伙计将马拴到马槽饮饮喂喂,又让端些吃的喝的过来。
    应少言道:“如果只是我们两个,可能再往里走,就得走没有人烟的地方干噎大饼了吧,不然目标太大。”
    孟雨终于忍不住噗地一声:“早说不让你来,就是不听,以为不带你来就是害你。”
    应少言反驳道:“我并没有这样以为,我是真心来帮你的。”
    孟雨道:“我原来的计划是进了大夏就和江姐姐汇合,青虹派和无极山庄都有懂大夏话的。”
    这时伙计过来了,孟雨指指桌上的壶,又指指自己的喉咙,表示我渴得冒烟啦。那伙计怔怔地看着他,孟雨又一通比划。伙计这才拿来一个大铜壶,几个瓷碗。孟雨渴坏了,急忙拎起壶。应少言忙说:“小心烫。”他开酒楼,自然这方面经验很丰富。
    结果孟雨说:“晓得,”茶倒到碗里酽酽的醇厚的褐色,孟雨跑了一路马不停蹄人不歇鞍,看到这么醇厚的茶,非常高兴地说:“啊,是正宗的马奶茶!”
    一口喝下去,噗地又全喷出来。
    吓得坐在对面的应少言急忙闪身,一边说着:“不是告诉你当心烫嘛!”
    孟雨喷完喘了口气道:“拜托他们这里有清水吗?这是咸的!”
    应少言噗地也笑得捧腹:“马奶茶可不是咸的,是你自己喝不惯。”应少言在西玉州住得久,自然喝得惯马奶茶,而孟雨即使去了北燕也是喝国朝的茶,他一个江南清俊小哥怎么能忍受茶水里放盐放奶的。
    这时了空已经在门外拍拍手然后走了客栈,对小二用大夏话道:“小二哥,麻烦打一盆水洗洗手。”
    孟雨道:“能不能了空大师先帮我叫碗水喝?白水就行。”
    这时,小二已经端了一盆水过来,了空很爱惜地卷起僧袍的袖子,在盆里洗着手。
    应少言道:“水不是来了?还是一大盆呢。”
    孟雨哭笑不得。
    这时了空洗好手,和慧海一起坐到桌边。
    了空从衣服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孟雨:“这就是我师兄出发去海西之前写给我的信,他信里对这次解决海西的事踌躇满志,十分乐观。只是师兄为人一向留后手,所以留下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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