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闻到了血的味道,眼里渐渐充斥着阴冷的恶意。
    “郡主?”
    阿狸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眼眶里全是泪水。
    “奴婢可是做错了什么,又说错了什么话,惹得郡主不快了,还请郡主明示!”
    事到如今,她还在装傻,又企图用自己的大嗓门让周围的人都过来瞧瞧郡主的歹毒心肠。
    稍有不慎便对奴婢非打即骂。
    白婳缓缓上前,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黝黑的眸子如同见不到底的深渊,让人胆寒惊惧。
    “我容你三分,你便放肆七分。”
    “郡主再说什么,阿狸听不懂。”她蜷缩着身子,那张和东篱像极了的脸上露出惊恐畏缩的表情。
    她和东篱,真的是太像太像了。
    除了那脸上的雀斑,似乎是为了引起她的共情,她越是装得像东篱,就越是让白婳厌恶。
    “东篱畏惧阳光一事,完颜长歌是如何知晓?又是谁将消息散播了出去,你告诉我,我可以既往不咎。”
    她挪了挪身子,充满小雀斑的身子在瑟瑟发抖。
    “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没有做,也许……也许是二夫人猜的!”
    “哦?猜得那么准?”这拙劣的演技和谎言,她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想去戳穿。
    “她如今不是府里的二夫人了,你的靠山倒了,你要清楚,本郡主要想弄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白婳轻飘飘飘飘的说着,换作别的丫头,早就害怕地磕头求饶了。
    可她只是怔怔地看着,像是吓傻了般。
    “别问了,这丫头的嘴严实得很。”
    赤乌在一旁说。
    白婳微扬了眉,继续说:“想活着就老实点儿,你的演技不太行,眼里都是算计。”
    她捏着阿狸的下巴,这骨相是极好的,就是这皮相……
    白婳一直盯着她的脸,那眼神凉飕飕的,像是要把她的皮给剥下来般,眼神如刀子似的锋利。
    她松了手,阿狸心里便存了几分侥幸。
    “好好想想吧,本郡主脾气好,耐心也很差。”
    “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给做了吧?”
    赤乌在一旁怂恿着说,它感觉自己很饿,很久没尝过灵魂的味道了。
    罪孽越重,灵魂的味道就越是独特,只有作恶之人的灵魂才会成为它们的食物,而纯净的灵魂则会步入轮回,获得重新做人的机会。
    白婳一指弹在它脑门儿上:“别成天只想着吃,多提升自己的修为,免得哪天真遇上了白泽,你要是打不过他,那可就太丢鸟了。”
    赤乌焉了吧唧的,说道:“还不确定他是不是白泽呢,万一不是呢。”
    同为神兽之源,它们都是天地间灵气的产物,不分高低贵贱,谁打不过谁还不一定呢。
    “管他是不是,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不是真正的顾明玉。”
    真正的顾明玉乃是谦谦君子,温和有礼,就算自己母亲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罪恶之事,也决不至于亲手弑母。
    但她要的交代顾明玉也的确是办到了,不过白婳却觉得,尚书府的事情应该没那么容易就解决了。
    沦为贱奴的第二天,完颜长歌过得很惨。
    从前吃的山珍海味变成了清粥咸菜冷馒头,奴才们趁着周易安不在府里,便又将她房里值钱的物件儿全搜刮一空。
    就算她想花些钱去厨房为自己添菜添饭也是没有法子的。
    长歌深知,若是没有老太太的授意,他们断然不敢有这般大的胆子。
    “都已经是个贱奴了,却还端着二夫人的架子给谁看呢?真正的贵人可是东院那位,得宠又能如何,要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是啊是啊,被卖到了千金坊还有脸回来,也就咱们将军心善,留了这么个破鞋在。”
    屋子外头的丫鬟们受了老太太的意,站在院子里头破口大骂,什么狠毒就骂什么。
    丫鬟们大多欺软怕硬,也瞧明白了谁才是这府里正儿八经的主子。
    “可别这么说,要不是将军真心爱着她,谁还会带她回来呢?”
    “爱?将军要是爱她,怎么日夜都睡在书房?可不就是嫌她脏么?听说是好几个流浪汉呢,一女驭多男,这福气一般人可还没命享受呢!”
    那些婢子一个赛一个地尖酸刻薄,言语更是极尽恶毒羞辱。
    长歌在屋子里气得浑身发抖,不用看都知道那群人的丑恶嘴脸,得宠时便谄媚巴结,现沦为贱奴,便是各种奚落嘲讽。
    她苦笑一声,难道自己这辈子注定就要这般悲惨了吗?
    等不到阿洪荣登大宝,恐怕她就要被白婳给活活折磨死了。
    她推开门,目光薄凉地扫过院子里七嘴八舌的奴才们,身上依旧穿着锦缎真丝。
    长歌挺直了背脊,下巴微抬,眸子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傲气来,说:“我便是沦为贱奴,出身也比你们高贵千万倍!”
    “大家都是奴才,谁又比谁高贵呢!”
    那婢女嘟囔着出声,明显就是看不起长歌。
    长歌走上前,目光犀利地盯着,端着自己以往身为嫡女的骄傲和架子,抬头便给了那丫头一巴掌。
    那丫头吃了痛,瞪了她说:“同是为奴,你凭什么打我!”
    长歌目光倨傲,道:“凭我曾是完颜府的嫡女,生来尊贵,而你不过是个平民丫头出身罢了!”
    她还沉浸在完颜府当年的荣光里,那丫头以往压在心里对权贵的不公和愤懑瞬间就爆发了出来,凭什么有些人生来高贵,有些人却生来就要去伺候别人?
    同样都是人,为何差距这般大!
    心里一旦有了怒意,便有了动手的勇气,那丫头瞧着瘦小,却是个干粗活的,手里也有力气,一把拽住了长歌的头发,扯乱她头上的朱钗。
    大喊道:“一个被男人穿烂了的破鞋,有什么资格说高贵!什么二夫人,什么嫡女,你以为你谁呢!”
    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长歌虽说平时表现得身娇体弱,但好歹是个练家子,那丫头也只是蛮力,压根人打不过她。
    “别打了别打了,郡主正找你过去了!”
    前来几个丫鬟赶紧扯开了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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