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说得没错,那年轻人脸上的确是戴了这样的面具,难道这个人……”
    “不是他。”
    他摇摇头说:“这个人只是他用来操控后山亡灵的棋子罢了。”
    村民们不敢说话,心里隐约有些期待,却又害怕自己的期待会落空。
    “你们不用害怕,诅咒已破,往后你们便可以自由出入这里了。”
    一瞬间,他们脸上的表情先是从不可置信,渐渐变成了怀疑,最后一片默然,他们饱受诅咒折磨已经有两年了
    这两年来,村子里好多年轻人都死了,只剩下他们这些老弱病残,日子也是过的一天不如一天。
    “若是不信,过两天便有玉清观的道士前来做法,为后山两百多亡魂超度。”
    村民们的脸上终于渐渐有了点儿喜色,然后是欢呼雀跃。
    “太好了,太好了!”
    “咱们村儿的诅咒终于破了,咱们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了……”
    村民们喜极而泣。
    到了晚上,村民们在村子里举办了篝火晚宴款待他们,还特意杀了村子里唯一的一头猪端上了餐桌,难得的美味佳肴。
    饶是冷心冷性如白婳,也不由得被村民们的笑容所感染。
    她捧着碗和一群妇女围坐在篝火前,看着村子里那些仅剩的年轻人拉着萧君策一起载歌载舞。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开心过了。
    “夫人,你的那位夫君可真是厉害,一来就替咱们村儿解决了这等大事,咱们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
    “是啊夫人,咱们村子穷,没什么好招待的,夫人……真的是谢谢你们了。”
    妇人们都红了眼眶说着。
    白婳心头一暖,这就是他们所说的人间自有真情在么?
    她不善表达感情,只能笑着点头,但能让她笑得这般温柔,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白婳看向萧君策的方向,火光在空气中迸溅炸裂。
    她很想说萧君策不是自己的夫君,但大家都是这样认为的,索性也就懒得解释了。
    他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冷清禁欲,严肃铁血,生杀大权在握,对谁都不会心慈手软。
    但这一刻……
    被一群人围着,拉着载歌载舞,倒也是极为少见的一面。
    “哇唔!好吃!太好吃了!呜呜,本大爷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赤乌吃得满嘴是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饿死鬼投胎,别看他人小,然而在饭桌上却像是狂风扫落叶似的,风卷残云,一点儿不剩!
    村民们都愣住了,但想着他们二位非常人,那跟在身边之人必然也不是寻常人了,故而也就释然了。
    最后抱着一罐子陈坛老酿在村头一棵老树下心满意足地喝得醉醺醺的,那小肚皮更是鼓囊囊的。
    夜里大家都吃饱喝足后,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原先是打算解决了村子里的事情就走的,但村民们执意要留他们吃饭,盛情难却,便只好第二日离开。
    村长夫妇又抱了床棉被进去,笑着说:“这夜里寒凉,今日瞧着小娘子脸色不好,怕受寒还是盖暖和点儿好。”
    “多谢,我家夫人的确身子不好,夜里更是畏寒的厉害。”萧君策接过被子说着,两老口很快就出去了。
    他转身对上白婳那双若有所思的眸子。
    白婳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轻轻敲着桌面,皮笑肉不笑地说:“一口一个夫人,你倒是叫得好生亲昵。”
    萧君策想了想说:“村民们只当你我二人是夫妻,我若说不是,倒会辜负了他们一番好意。”
    他在一旁有条不紊地铺着被子,她看着萧君策的动作。
    说:“自己滚到地上打地铺去。”
    这人表面老实,实际上就是个大尾巴狼,一肚子黑水,没点儿好的。
    “婳婳,夜里冷,地上更是寒凉……”
    白婳眼神一冷,萧君策上前抱走了被子和毯子铺在地上。
    铺好之后,又想了想说:“婳婳,我其实可以暖床,这乡下的床尤为冷硬。”
    白婳躺了进去,冷漠地说:“不需要。”
    “那好吧。”
    他脱了外衫熄灯之后便躺了下去,不知是地上太冷还是怎么,细小的嘤咛和呻吟从他喉咙里溢出。
    白婳眉心一拧,只觉得那声音让她骨头都酥了。
    安静了片刻之后他又忽然说:“婳婳,你今天真厉害。”
    “我知道。”
    萧君策:“……”
    他真的只是想夸夸婳婳,没别的意思。
    “婳婳,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比如那旱魃,又比如赤乌……”
    黑暗中,他能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
    “该你知道的,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便是死了你也不会知道。”
    白婳语气很是冷淡,似乎昨夜的温存和缠绵对她来说,不过寻常罢了。
    “嗯,我觉得婳婳你说的很对,等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我自然也就知晓了。”
    有些事情,急不得。
    他能察觉到白婳现在的变化,至少没有以前那般排斥他了。
    黑暗中渐渐互相沉默了下去,谁都没有说话,但白婳没有睡,她在想着今日萧君策额间出现的红色印记。
    那印记,是冥川之主才有的。
    他是万鬼之主,是地狱的王,可当面他分明已经魂飞魄散了,万没有转生投胎的可能。
    那么……又是谁为他织魂,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送他去到往生地呢?
    她觉得头疼得厉害,脑海里一片混乱,一点儿头绪都没有,总觉得这一切都还隐藏于迷雾之中,叫人看不真切。
    又仿佛自己置身其中,令人惶恐不安。
    “婳婳,我腿疼。”
    良久之后,黑暗里传来男人的声音。
    白婳拧眉:“忍着!”
    “原来你还没睡,我以为你睡着了。”
    白婳
    “……”
    “我现在睡着了,你要再敢说一句话,当心本郡主拔了你的舌头!”
    说完之后,屋子里果真就安静了下来。
    白婳想着是不是自己太凶了,他现在只是个凡人而已,不是澹台策那脸皮厚的老狗。
    但高傲的鬼狱殿主从来不会向任何人低头,他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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