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寨。
    阿嚏——
    燕小北一家正吃午饭,突然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眼泪都流出来了,抽了抽鼻子,暗忖:“这谁在背后念叨我呢?”
    李文凤却关心的道:“小北,昨天刮那么大的风,你在山上待了一夜,是不是感冒了?”
    燕小北扒拉口饭,带着浓浓的鼻音道:“妈,没事儿,我身子骨结实的很,这几年你啥时候见过我头疼脑热的……”
    燕贵峰接茬道:“那也不能大意,等吃过饭,让你妈熬些水蜈蚣,你和山子都喝点儿。”
    说着,顺手抓起了酒葫芦。
    李文凤一把抢了过去,白了他一眼道:“还喝,自己什么酒量不知道么?上次当着果儿和小琼的面,丢多大的人,心里没数?”
    燕贵峰老脸一红,神色尴尬的道:“哎,别说了,我不喝了还不行,吃饭、吃饭。”
    哈哈——
    看着老爹一脸的窘态,燕小北忍不住笑出声来,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过午饭,李文凤熬了些水蜈蚣,让燕小北和山子一人喝了一碗。
    水蜈蚣。
    山野、田边很常见的一种草药,乍一看跟野草没什么区别,但是却可以治疗和预防多种疾病。
    甚至,还能治疗蛇咬伤。
    堪称万能草!
    两人喝完,赶紧跑到院子里,猛灌了几口凉水‘咕噜噜’的开始漱口,这才将嘴里的草药味儿,冲淡了一些。
    随后。
    哥俩出了院子。
    燕小北眼珠一转,突然道:“山子,跟哥去镇上一趟。”
    闻言。
    山子一怔,疑惑道:“小北哥,去镇上干啥,揍李延亮嘛?你等着我回去拿家伙事儿,这杂碎在镇上有不少狗腿子,空手干,咱准得吃亏。”
    呃——
    燕小北这个无语,瞅着山子无奈的道:“打什么架,咱是镇上买些葫芦回来,然后自己做一些装酒用的酒葫芦。”
    山子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来,喃喃道:“小北哥,桃胶就够咱们忙活的了,还卖啥酒葫芦啊。
    那玩意儿,做起来可麻烦了!”
    收购桃胶的事情,虽然有老寨主做担保,且一锤定音,但是燕小北可以肯定,大多数寨子里的人,打心眼里并不相信这种近乎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会落在他们头上。
    说到底。
    一来,是觉得燕小北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二来,还是怀疑他没有那个经济实力。
    毕竟。
    几十万的收购支出,整个桃花寨估计除了李延亮之外,没有任何人家能拿的出这么多钱来;
    就更别说,前几天还被追债的燕小北家了。
    观望。
    这是肯定的。
    所以,趁着这段时间,与其闲着,不如手工做点酒葫芦出来,等哪天时间充裕,也好进山将石坑中的猴儿酒弄回来。
    野猴王以及它的猴群,已经在燕小北的果园安家立业,那么多的猴儿酒,要随着时间的流逝,挥发的半点不剩,简直罪不可赦。
    而且。
    燕小北感觉的出来,野猴王对那些无意中酿造出来的猴儿酒,还不如对他果园的桃子和苹果,兴趣来的大。
    所以……
    没有猴群看守,与其被别的动物糟蹋了,或者彻底挥发干净,还不如自己做一次猴儿酒的搬运工。
    燕小北已经蹿上了三蹦子,朝着山子问道:“寨子里的人,就算来卖桃胶,也需要时间去采摘,没那么快的,赶紧上车。”
    山子想了想,嘀咕道:“好吧,闲着也是闲着,做些酒葫芦,拿城里去卖,说不定也能卖不少钱呢。”
    呵呵——
    这家伙,妥妥一财迷了。
    燕小北见山子蹿上了后车斗,用力一脚踹着三蹦子,随后突突突地朝镇子上驶去。
    清水镇,每隔五天赶集。
    哥俩今儿来的正是时候,放眼望去,街道两侧排满了兜售山货以及果瓜蔬菜的摊贩,整个集市人山人海,叫卖声、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
    燕小北骑着三蹦子来到一处收费的停车点,停好三蹦子,拔下钥匙,接过看车子的老大爷递过来的停车牌,哥俩溜溜达达的进了集市。
    但。
    逛了半天,差不多把整个集市全转遍了,燕小北愣是没发现有卖青藤葫芦的,哪怕是往年风干的都没有。
    燕小北郁闷坏了,擦了擦汗,在超市门口买了两瓶冰镇可乐,递给山子一瓶,就准备打道回府。
    就在这时。
    集市尽头,突然吵嚷了起来,只眨眼的工夫就围满了人,就听一个沉闷如雷的声音,极为暴躁的吼道:“老不死的,不交管理费,谁让你在这摆摊卖东西的,啊——”
    随即。
    在围观人群的惊呼声中,传来一连串的脆响,仿佛是有人在打砸东西,燕小北喝着可乐,下意识的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山子紧随其后。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伴随着一道满是哀求的声音:“别砸,求求你别砸了,我走了十几里山路,就指望着能卖点钱,回去给老伴买药治病。
    我给你们跪下了,别再砸了。”
    咔嚓!
    咔嚓!
    咔嚓——
    哀求声声,却无济于事,反而清脆的爆响声,宛如爆豆一般,咔嚓咔嚓的响个不停。
    彼时。
    燕小北和山子终于挤开人群,到了近前,恰好看到三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家伙,边冲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连声怒骂,边抬脚踩爆一个个已然成熟风干的大亚腰葫芦……
    老人家心疼的眼泪直流,但他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如何是几个彪形大汉的对手,哀求无果,双膝一软,就要跪下去。
    围观的人群,纷纷面露不忍之色,但看到那三个凶神恶煞般的汉子,没一个人敢出头。
    毕竟,事不关己,万一管闲事挨顿胖揍,那就亏大了。
    世态炎凉啊!
    燕小北扔掉手中的可乐,疾步上前,一把搀扶住了老人,与此同时头也不回的道:“山子,干他们!”
    嘭!
    哎哟——
    燕小北话刚出口,山子直接就上手了,奔着离他最近的一个大汉,抬腿冲着他后腰就是一脚。
    黑!
    出脚贼黑!
    又黑!
    又狠、瞄的又准!
    山子这一脚,完全就是奔着废人去的,被踹中后腰的家伙,至少也有一米八的个头,直接来了个前滚翻,趴在地上痛苦惨叫。
    围观的人群,一看有人出手,生怕被殃及池鱼,顿时朝四周散了开去,却并没有离开。
    一个个的看着山子,无不暗自惊叹:好一个黑大个!
    此时。
    两个正暴踩葫芦的两个大汉,发现同伴受伤倒地,还没反应过来,左边那人就见一个钵盂大的拳头,奔着自己的面门轰了过来。
    咔嚓——
    同样的脆响,早已不是葫芦被踩爆的声音,而是那人被山子一拳砸断了鼻梁骨,鲜血飚射,疼的他嗷嗷原地直蹦高。
    眨眼间,三个横行霸道的大汉,被废了俩,剩下一个虽然体格也算的上壮硕,但是跟山子一比,简直就像个小鸡仔。
    山子虽然脑瓜子有点轴,却最是看不惯仗势欺人的孬种,‘呼’的一声,一个大百拳直接就抡了过去,口中骂道:“一帮杂碎,欺负一个老人算什么本事,有种的跟山爷伸伸手……”
    孰料。
    山子这一拳还没到,那最后还站着的汉子,呲溜一声,抛下同伴就跑,边跑边放狠话:“他妈的,有种你别跑,等老子招呼人。”
    咣咣!
    山子眼瞅着那家伙跑了个没影儿,一肚子的火气,全都撒在了躺地上的那俩倒霉蛋身上,上去咣咣就是一顿狠踹。
    啊!
    啊——
    两个前一刻还嚣张无比的大汉,这会儿疼的连声求饶:“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死人了……”
    咣咣~!
    山子又是两脚跺在被他砸断鼻梁骨的家伙身上,恶狠狠的道:“现在知道怕了,刚刚老爷爷求你们的时候,那股子威风劲哪儿去了?”
    嘭!
    嘭!
    接连两脚,把两个狗东西踢到老人面前,山子怒声道:“给老爷爷磕头赔罪,啥时候老爷爷原谅你们了,你们再停下。”
    俩大汉一个要被干,一个鼻梁骨被砸断,面对气势如虎的山子,哪儿敢说半个不字,跪在惊慌失措的老人面前,脑门子一下下的磕在地上:“老爷子,我们是畜生,是杂碎。
    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吧!”
    老人家看看搀扶着他的燕小北,再看看宛若铁塔一般的山子,感动的老泪纵横,哽咽着不知道说什么。
    人群中。
    却有人小声提醒道:“小伙子,他们都是清水镇上的混子,刚刚跑了的那个,肯定是回去叫人了。
    趁他们还没来,你们赶紧走吧。”
    “是啊,赶紧走吧!”
    “你们就算再能打,也就两个人,他们可是有几十号,真被他们围起来的话,少不了要吃亏。”
    “这帮人,下手黑着呢!”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劝燕小北和山子,在镇上这帮混子还没赶到之前,赶紧带着老人离开。
    这一嚷嚷,惊惶中的老人家,急忙对燕小北和山子道:“孩子,你们快跑吧。别因为我一个老不死的,让他们伤害了你们。”
    燕小北笑了笑,道:“老爷爷,没事儿,天塌下来,有我们哥俩帮你顶着,今个这事儿我们还就管定了。”
    “我个高,天塌了,我先顶着!”
    山子四下看了看,迈开大步叉子跑开,没一会儿手里拎着一根长铁棍和一条铁链子回来,冲燕小北道,“小北哥,你用哪个?”
    “这个给我!”
    燕小北拿过铁链子,哗啦啦声响中缠在了右手上。
    “孩子,你们……”
    老人家张了张嘴,还是想让燕小北和山子赶紧跑,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见远处哗啦啦跑来至少二三十人。
    “都他么快点,那俩小逼崽子,是人揍出来的,就他么别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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