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衡因为屁股被龚老爷用棍子打得稀巴烂,不好搬动,所以是放在匪石院西次间养伤的。
    蓝鹤第二天睡到晌午才起,用午膳时听说他就住在隔壁的隔壁,大吃一惊,相当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昨晚她和公爹一整夜的纵情声色。
    她要去探望他,从朋友道义上要去,而且也想帮着公爹开导开导他,让他们父子关系能缓和一些。所以吃完饭就走到龚衡房门口,先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捂住脸用力搓了搓,最后硬着头皮敲开了房门。
    龚衡俯趴在床上,脸色仍旧惨白如纸,听到蓝鹤进来侧头睁开眼睛望向她。
    蓝鹤心虚,不敢和他对视,面上一粉,低头握拳抵着鼻尖干咳两下,小声道:我来看看你,伤好些了没,还疼不疼?
    对不起龚衡一脸内疚,郑重地对蓝鹤抱歉道:我本来不想说出来的,但实在气不过父亲说一套做一套,却害了你的名声。渚渊,我一时之气连累你,真的对不起。
    啊,也没、没那么严重。蓝鹤尴尬地笑笑,而且你说的是实话,我确实自己做的事,也不能怪别人抖出去。
    两人一起沉默下来,空气都变得胶着。
    你你是真心愿意的吗?龚衡首先打破沉默,父亲他他有没有威逼你?我昨夜似乎听到你哭喊
    别说了!
    救命,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蓝鹤羞耻地捂住脸打断龚衡,心里抱怨他不懂事,他自己也是和姓梁的内个过的人,这都不明白吗?这有什么好问的嘛。
    他从来没威逼我,都是我闹他的,就算他威逼我,也是我心甘情愿。
    龚衡看蓝鹤害羞的样子,知道自己误会了,也红了脸,讪讪地说:是这样啊,对不起,是我想岔了。
    蓝鹤放下手摇摇头,红着脸趁机接着这个话头说道:爹爹说让我们和离,你愿意吗?
    我愿不愿意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吧,不过我不能耽误你,自然是愿意的。
    龚衡话里话外都是对父亲独裁的不满,蓝鹤叹了口气:唉爹爹他在家里确实霸道了些,但他也是真心对待家里人的。你们父子间的事,我一个外人本不该插嘴,可要是让我说一句实话,二少爷,你真的有些孩子气了。昨晚他说的话,你还是应该仔细琢磨琢磨。
    我就知道你会帮着他说话,昨晚也那样包庇他,你知不知道他对你、他对你你不要中了他的迷魂汤,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蓝鹤看到龚衡忿忿不平的样子,无奈一笑:昨夜他对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他存着什么心思,我愿意,而且我信的过他。
    二少爷是在爹爹庇护下长大的雏鸟,风吹雨打他都张开翅膀替你们兄妹们挡了,我自小没了父母,是吃过苦头的,曹鷃这人一日不倒,便一日会有与我一样的人层出不穷,甚至要比我凄惨得多。
    我过去曾想过手刃他,大约是被长辈们看出来了,表舅告诉我次辅大人早晚会扳倒他,而且会把所有党羽都连根拔除,他让我安心等着看结果,把我嫁给你,就可以一起躲到爹爹翅膀下。但我能派上用场,也不想让爹爹庇护,我要与他一起,只要是我能做的我都愿意。
    龚衡面色讶然,他一直以为蓝鹤才是那个胆小怕事的小孩子,没有他懂得多,没有他稳重,懒洋洋地没有他勤勉。原来她心里竟然藏着这样的事情,有勇气说出要和道貌岸然人人畏惧的次辅龚肃羽并肩而战,对付独揽大权臭名昭著的当朝首辅曹太师这种豪言壮语。
    将来二少爷学业有成蟾宫折桂,见识到了官场险恶,就会明白爹爹的不易。到了高处,大家便只看得失,不计对错。那位梁千户早早就把我和爹爹的事禀报给了皇上,你看他说一句话了么?
    别说不计对错,世上的事很多时候根本说不清对错。好比西北边关受扰,若与北狄一战,必然死伤无数,多少人要没了父亲儿子,没了丈夫兄弟,但要是不打,边境百姓又深受其苦,我大郑疆域遭侵,也对不住列祖列宗。你
    说,战与不战,哪个是对哪个是错?
    龚衡垂下眼眸沉默思考,却得不出答案 ,小声回答:哪个都说不上错,各有利弊。
    蓝鹤嫣然- -笑 :对呀,就是这个道理,你明白就最好啦。爹爹对你说的话其实并没全在责骂你好龙阳,更多的是让你明白利害得失,依我看他也并非如此食古不化,只是看不得你做傻事吃亏害了自己。
    你的意思是说父亲那里并非没有转園的余地?龚衡眼睛一亮。
    我觉得是,说白了他就是觉得这事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还可能害得他也灰头土脸受人讥笑,你看他自己已经扒灰了,再添一个儿子断袖,那真是哈哈哈,这次辅还怎么有脸当下去啊,哈哈哈额,这话你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不然我就惨了。
    总之我若是你就专心读书,考个功名出来让爹爹刮目相看,以后凭本事在朝中立足。你的那位梁千户若能助你一2 二那就更好不过了, 最好他自己也往上再爬点,身份够高,让朝中之人不敢多嘴非议你们,亦或是像爹爹这样权力
    够大旁人非议也奈何不了他,到时候爹爹应该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暴跳如雷了,说不定睁只眼闭只眼也懒得理你。何况倘若你能靠自己站稳脚跟,爹爹也管不着你那么多啊。
    龚衡细细思量,恍然大悟,深以为然,对傻乎乎的蓝鹤刮目相看,但又皱起眉头不满道:父亲真是表里不一假道学,口口声声骂我混帐畜生不要脸,原来不过是借题发挥。
    蓝鹤实在忍不住给了他老大-一个白眼,你傻不傻啊?假道学你还有一丝余地 ,若是真道学那你可就一线生机都没有了,这辈子都容不下你这龙阳之好。
    和傻瓜说话真累,如果是绥姐儿就完全不用费这许多口舌,因为她什么都知道,蓝鹤摇头暗叹。
    其实你和爹爹也有相似之处,都是动了情就回不了头的人,只是他道行高,能把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变成有利的,你虚心些多学学他,可以少吃很多苦头呢。
    龚衡垂首不语,即便知道蓝鶴说得有理,心里总还有那么点少年人的不甘。
    蓝鹤知道自己的话他已经听进去了,对他莞尔一笑:你好好养伤,我得走了,待久了爹爹又该训我了。
    他连你也训吗?龚衡惊讶地抬头。
    我才是那个被训得最多的人,每次见面多少都要挨上几句训。蓝鹤苦笑道。
    那你还这么维护他?
    因为因为你真傻,因为我喜欢他呀。
    小蓝鹤满验通红地出了龚衡的房间,正好被翘班早退回来刚换完常服的龚阁老撞个正着,看到她面上的红晕和眼中羞涩,当即就黑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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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龚绥:嫂嫂时时刻刻都想着我,还觉得我聪明,开心。
    龚衡:蓝鹤对我温柔耐心,还给我说了很多我没想到的道理,感激。
    余姨娘:二奶奶转头就把我的话告诉了老爷,还不知道背后添油加醋说了什么,阴险。
    龚慎:弟妹竟然和父亲私通, 还堂而皇之住在匪石院,无耻。
    江氏:渚渊竟然和那个凶巴巴的老古板父亲有私,还让不苟言笑的父亲当众给她抹眼泪,厉害。
    龚阁老:阿撵才离开我半天,就一脸春色和龚衡搞不清楚, 光火。
    蓝鶴:等等,谁和谁搞不清楚了?龚衡一基佬,屁股开花ing,怎么搞不清楚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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