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泽请岁数大了。
    岁数大的人,觉就轻。
    他在四更就醒了。
    但他却不愿意像往常那样,一醒就起来的躺不住。
    因为他感觉今日浑身酸软无力。
    他明白,这是这几天连续的急行军,脱了力。
    如果在不休息的时候,大家还能咬牙坚持,感觉不出来。
    但一旦安下心来休息, 这种疲惫就如潮水般袭卷而来,让人感觉到疲惫无比。
    现在的刘泽清就是这样,他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在轻轻的颤抖,连个手指头都动不了。
    自己是骑着战马,在不少的护卫精心的伺候下,还是这样呢。
    自己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士兵?会是怎么样?
    只能比自己更坏。
    现在刘泽清后悔当初听那个王本昌的了。
    自己当时就不应该听他的在这里休息一下,而是一鼓作气继续行军,直达沂水王学军的那个钢铁厂。
    这下好了,即便现在自己想要强行军, 估计你用皮鞭棍棒去抽打那帮家伙,他们也动不了了。
    看着外面已经放亮的天气,刘泽清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好的感觉:“这时候,可千万不要有什么敌情啊。”
    但想到这里的时候,自己又为自己太过小心而扑哧一笑。
    据自己的巡哨侦查,在自己的周边三十里之内,就没有发现有敌人军营的影子。
    那么敌人哪去了呢?
    刘泽清就得意的认为,自己刚刚大张旗鼓的想要直接攻击济南,估计山东军队,都忙着死守济南了。
    却不想自己给他来了一个虚晃一枪,直接向东了。
    估计这时候敌人反应过来,也在千里之外呢。想要再赶过来阻击自己,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既然是这样,那我是不是应该直接让队伍,好好的在这里休整一下,然后养精蓄锐杀到沂水?到时候一鼓作气拿下那里的钢铁厂,更稳妥一些?”
    正在他开始犹豫的时候,
    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喊杀声。
    刘泽清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猛的摇了摇脑袋,但喊杀声竟然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刘泽清不顾疲惫,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对着外面大吼:“怎么回事?”
    这时候负责值夜的中军,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对着刘泽清大吼:“敌袭,敌袭。”
    刘泽清就在床上一个晃荡,差点重新倒回去:“哪里来的敌人?”
    “从北面的大山上冲下来的。”
    “有多少?”
    “足足有三四万人。”
    一听这个数目,刘泽清的脑袋就嗡的一声。
    好半天才清醒过来:“立刻整队摆阵,迎敌。”
    然而这一切都不赶趟了,他听到了一声令人恐怖的轰鸣。
    他多年军旅的经验告诉他,这是敌人的弓弦汇合的声音。
    这么巨大的轰鸣,那得有多少张弓箭啊?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无数的尖啸声从天空扑了下来,自己厚实的牛皮帐篷,发出了一阵冰雹砸下来的噗噗声。
    厚实的牛皮,竟然没有一点阻挡保护的能力,一支又一支标枪一样的破甲锥巨箭, 暴雨一般扑了进来。
    谷嶇
    得亏这个中军手急眼快,就在刘泽清惊呆的瞬间, 他抄起了地上的桌子,将在床上的刘泽清罩住。
    但他却不幸的被一支又一支标枪一样的巨箭,转眼穿透。他身上忠诚的鲜血,喷溅了刘泽清一身一脸。
    现在王学军的长弓,已经不再像原先那样的粗制滥造的货了。
    全部选用上等的白蜡杆,而且还在桐油里滚了三滚,实现了最大的韧性和弹性。而且在一头,还装上了枪刺。
    这样的长弓发出的巨箭,射击威力更大,射击距离更远。
    王学军的4万军队里,有1万是火枪兵。剩下的3万,全部装备了这个利器。
    而一旦发射完毕,松开那丝绸做的弓弦,就是白蜡干枪。转眼这些将士就成了枪兵。
    将士们漫山遍野的从山顶上冲下来。
    冲到敌人的营地时候,他们立刻发动了弓箭袭击。
    一批又一批巨箭,飞上了天空,几乎将整个刘泽清的营地彻底的覆盖。
    那些还在帐篷里酣睡的将士,还没等他们醒来,就已经被巨箭穿身,见了阎王。
    五轮之后,将士们解开了弓弦,排着整齐的队伍,端着长枪,如巨大的石碾子一般,碾压向了敌人的军营,收拾残敌。
    王学军宝剑一挥,率领着他的一千三百名昆仑奴卫队,如黑色的浪潮一般,杀向了刘泽清的本营。
    刘泽请有三千亲兵。
    他们都是从历次战斗中,精挑细选的精锐。
    他们拿着最丰厚的俸禄,吃着最好的伙食,装备最好的武器装备。他们是刘泽清的死党,也是刘泽清保命的本钱。
    由于他们身体强壮,所以并没有像普通士兵那样疲惫的酣睡不起。
    就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起床了,做着适应性的练习。
    结果他们第1个看到了在北面的山峰上,一道被宝剑反射出来的阳光。
    就在他们惊讶的时候,敌人如山洪爆发般铺天盖地而下。
    面对这样的局面,真不愧是一群训练有素百战余生的家伙,他们没有喊叫慌张。
    而是立刻拿起了武器,将刘泽清的大帐团团的围住。
    第1批巨箭的到来,将这个密集的阵型,直接削减了一半。
    面对着巨大的伤亡,这些亲兵,依旧没有溃散,依旧死死地保护着将主的帐篷。
    他们不能溃散,一旦溃散,自己的家小不但得不到继续的好日子,而且会被将主全家杀光斩绝。
    中国的汉子,和其他任何民族的汉字有本质的不同。
    外国的男人是以自我为中心,为自己活着。
    而中国的男人,是为了父母,为了家人活着。
    所以,他们必须死战。用自己的一条命,换来家人的富足安康——值。
    但这种家国不分——悲。
    整个战场,一片投降不杀的喊话,那些在箭雨打击下幸存的士兵,纷纷爬出倒塌的帐篷,跪地投降。
    他们本来就不知道为谁而战,战胜,则杀烧抢掠,肥自己的腰包;战败,立刻投降,到下一个主子那里混饭。
    而十万民夫营的哪里,更是欢声雷动。
    百姓民夫苦刘泽请很久了,终于战争结束了,终于可以解脱了。
    现在整个巨大的战场,只有刘泽请的营地,还有一千多亲兵,在严密的保护着刘泽请的大帐,在没有将主命令之前,坚决不投降。
    扣除收拢降兵的士兵之外,接近三万山东兵将士,都聚集在了这里。
    一排排火枪,密密麻麻的枪口对准了这一千忠心护主的刘泽请亲兵。
    现在,只要一个火星,便是排枪齐射。
    一千死士,眼神里带着绝望,与三万多山东将士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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