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拉着他弯腰出了马车,二人并肩站立在车架之上,迎风而立。躲在暗处的人一时竟不知如何下手,没想到对方会在刚开始就发现他们的踪迹,随后居然将自己完全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中。
    莫不是有诈。
    “出来吧。”女子清丽的身影转向右侧,从容不迫的盯着暗处丛林。
    随即几道人影从暗处走来,众人皆全副武装,手握利剑,训练有素,面露凶光的死死盯着他们,似乎把他们当成待宰的牲畜。
    “诸位,有何事深夜拜访。”她仿佛没有看见眼前的危机,谈笑自若道。
    “不必多说,自要你命。”为首的黑衣人一字字冷道。
    女子似乎一愣,随即喜笑颜开道:“好胆色,要我的命。若有本事,你自可来取。”
    几乎在她说完后一瞬间黑衣人即率先发难,快速朝他们袭来。方才半倚靠门扉的红衣男子反应迅速,抽出长剑后以防卫的姿态迎上。对上数人他也不显颓势,他身段灵活动作却凶辣狠戾,一时间双方酣战而不分胜负。后方的女人依旧站在那,不躲不避,可几人竟然无一能突破齐尔的防线摸到她的衣角。齐尔滑步之间长腿迈开,翻转手腕狠绝剌动,见血封喉。许临清一直不见笑意的眼竟然浮现些满意,这招还是她教的。但他使的更加果断、漂亮。
    “先杀了右后方的矮个。”她出言,不过一息方才在沉浸在自己步略的男人立即回身,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快速、果决的取了那人性命,没了那人他们的进攻立刻出现缺口,男人顺藤摸瓜似的挑开暗线将其一一溃败。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天旋地转,随即痛苦万分的倒在地上。
    甚至,女子都没有出手。走在他们中间如在后院般闲庭信步。
    还有叁个活口,女子蹲下身温柔的看着为首的黑衣人,道:“方才阁下出手太快,许某还未来得及问,你们是何人派来的?为何要取我的命。”
    她说话柔和斯文,眼眸却像冰凌般凶狠冷漠。
    不知怎的,黑衣人张开了难撬的嘴,主动回道:“告诉你也无妨,是天子。”
    “反正你也要死了。”随着这句微弱的话一起来的还有破空而出的箭羽声,划破长夜的凶器从左侧射出,然而却没有出现让他满意的结果。那凌空而来的速箭竟然被女子轻飘飘的避开,后铮铮然直插入树干上,没入叁寸。
    原来左右皆有埋伏。
    “好身手,不过这么近的距离才敢射,阁下不自信啊。”女子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寡淡模样,平和的等待那人现身,毫无被刚才生死之间的危险所惊吓的情绪,甚至还出言嘲讽。
    然而随着弓箭手出现的是将近叁十余位杀手,他们的体格与身手明显高于方才那批。
    许临清笑着低头道:“帝姬?”
    “真有意思,皇帝和帝姬互泼脏水,派的人竟然也互泼脏水。”
    齐尔屏气凝神,挑起长剑背在身后站在许临清左侧,这些人不可小觑。
    “看来皇帝是真想我死,也对,他躺了这么多天,没死也该起了。”她眸光一闪,身形快的划出残影,只身迎上。在快接近杀手们时铿锵甩出一道白练般的剑花,翻腕间了结了一人。
    齐尔立即随上,二人且战且走,将杀手们引到更加开阔的地带。不过对方人多,久战于他们不利,但一时两人都难以脱身。许临清破开冰冷锵然的剑,仰面朝天旋身从后背插进杀手的心脏,再抽出剑时温热的黑血溅到她的身上。她暗道不好,里面竟有官家豢养的的家犬——死士。
    再拖下去,她和齐尔都会死。
    她心一凉,眸子却更加清晰。如此只可赌一把了。
    齐尔消耗体力太大,如今只得被动迎击,额间发被汗水浸湿,他仍咬牙护住小姐身后的安危。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小姐受伤。死士并非是真的傀儡,只是被长时间灌输极端护主的思想,又被以强压手段训练。为了完成任务下的都是死手,且这些人不怕死。
    饶是她,一时也抵不住敌人不怕死的打法。
    一枚暗器从右侧朝许临清袭来,速度之快且她被叁人缠斗分身乏术,危急时刻又一黑衣男子现身,祭出长剑挡住那暗器,铮然嗡鸣后只见那男子手提重剑,一击即刺死了方才偷袭的杀手。再然后,他侧身加入战场,有他帮忙,许齐二人觉得担子骤然减轻,而且神秘男子的出手方式极其刁钻,他身形如同鬼魅般迅捷,重剑扫过干脆利落,极快极狠,甚至是像做了无数遍般的取了敌人性命。
    而且他杀人之间竟还可分身照顾许临清,为她扫清麻烦与偷袭。
    一盏茶的时间,地上已躺满尸体。
    许临清收剑,双手抱拳躬身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她道谢的姿态同刚才对敌人的轻蔑两厢对比明显。蒙面的黑衣男子垂眸嗯了声便要离去。
    “留步——”她还有想问的话,正想要拦住男子,身后便传来唐湘之的声音。
    “这是!临清你有没有受伤!”他急忙赶来,许临清回应他的转瞬之间,神秘男子便消失不见。
    “无事,不必担心。”她皱眉,眼神已无人着落。嘴里宽解道。
    “怎的没事,你手臂上都是口子,快快随我去包扎。”
    齐尔伤的比她还重,在马车里唐湘之却紧着她用药,她抽回手道:“烦请唐公子先为小尔包扎上药,他伤的比我重。”
    闻言唐湘之睫毛颤动,将她的手拉回,难堪冷声道:“临清以为我是冷血无情的人么?绯鹤已为他用上好的伤药,即使伤痕多,也无需我也去罢?”
    他即使心中对齐尔颇有微词,可齐尔毕竟舍身为她,他又怎会狭隘如此。
    被呛声的许临清只好转了话题,尴尬道:“不是叫你莫要出来吗?”
    “方才战斗激烈,我知自己无力自保,不愿拖累你们才躲在马车里。可我不愿你认为我是贪生怕死之徒,听打斗声歇就赶忙拿了药跑来了。”
    他一番真情剖白,本想得到她的温言,却只听得到一句:“不错,还算聪明。”
    唐湘之常年稳固在上扬弧度的嘴角僵硬垂落,差点维持不了温雅的谦谦君子形象。不过还好,自己出现的及时,仇子玉没有机会与她相谈。若说他最忌惮的便是年少时与许临清最相熟的仇子玉,也许那时情窦初开的许临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思,也许她刻意压制着悸动。但作为旁观者的他,很明显能感受到少女对仇子玉和对其他人是全然不同的。她的捉弄、在意、故意毒舌,其实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喜欢。
    即使仇子玉现在已然成婚,若二人再有交集,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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