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月峰上,柳菡在确定漩涡风眼开启了传送阵将闯阵的二人一并送走后,她再也支撑不住地连吐两口鲜血。
    唐一卓他们赶紧从储物袋中拿出疗伤丹药递给柳菡。
    柳菡接过身旁年蓉手里的丹药服了下去,随后她运转功法开始吸收丹药内的药力。
    约莫过去了一炷香时间,柳菡惨白的脸上才渐渐有了血色。
    年蓉等人关心问道:“好些了吗?”
    “好多了。”柳菡擦了擦嘴角血迹,拿起手中阵眼法器道,“风灵法阵抵挡不住那两人,幸好我在关键时刻以公孙师兄留下的法诀开启了漩涡风眼内的传送阵。他们已经被传去了别处,但是否还会过来尚不可知。”
    年蓉语带担忧道:“连公孙师兄的风灵法阵都挡不住,他们莫不是内隐界……”
    年蓉说到此处就停了下来,她想到这里还有唐一卓和唐云在,她觉得还是不要让他们知晓为好。
    赵辛他们都知道年蓉在顾虑什么,是故都没有接话。
    赵霖怀里的蓝儿见众人心事重重,它鼓起勇气道:“要不我回忆月峰求老仙长,让他去灵植围栏内知会一下石武。反正也就剩四年多时间了,我想石武应该练得差不多了。”
    年蓉和赵霖在听到蓝儿所言后心中一安,她们觉得只要有石武在那就一定可以解决眼下危机。
    可赵辛、关肃以及唐云则不想石武被打扰。他们深知石武除了炼制灵膳外从没有闭关过这么久,加上石武在闭关前就说他在那套刀法和身法的融合上遇到了很多难题,他们就更不愿蓝儿去找老仙长通知石武了。
    柳菡虽然也想石武能出来共商大局,但她身为风鸢宗宗主,她还是说道:“我们还能撑着的时候就不要惊动石武。而且公孙师兄曾言,老仙长不喜外人打扰,我们最好不要麻烦到他。”
    赵辛他们听后都点了点头。
    只有唐一卓不知所云地看着众人:“你们有事找石武那小鬼干嘛?不是应该去通知公孙师兄出关吗?”
    柳菡等人知道唐一卓的记忆还停留在公孙冶成为空冥修士那一段。他们也没有去跟唐一卓细说,只是由柳菡哄唐一卓道:“唐师弟,公孙师兄正在研习一套极为厉害的空冥术法,暂时不便出关。你不用担心,宗门内的事情我们都会处理好的。”
    赵辛也跟着说道:“师伯,您就在观月峰上安心养伤。以前是你们护着我们这些小辈,现在也该我们扛着宗门前行了。”
    “好吧。”唐一卓笑着回复道。可他心里已经起疑,他只是记忆混乱,并不是傻子。他可以接受唐云跟他说他是因为金丹破碎导致记不起以前的事,但他不能接受这些人联合一气地骗他。他先前在蓄影石里明明听到石武说要闭关十九年修炼刀法和身法,可蓝儿刚刚说的却是“反正也就剩四年多时间了”,这就说明今年非是先前大家附和他的石武闭关的第一年,而是起码已经过去了十五年。唐一卓再次生出想要用玉简记录平日身边事的打算,他要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菡他们并不知晓唐一卓的想法。如今外敌不知何时还会再临,他们也没了相聚的心情,在与唐一卓告别之后,关肃、年蓉与柳菡一起瞬移去了宫主殿商议对策。
    赵辛则是先带蓝儿和赵霖通过绿玉传送阵回去了落月峰,在将她们安顿在洞府后他才过去了宫主殿。
    观月峰山顶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了唐一卓父女。
    唐一卓问向唐云道:“云儿,你年师叔何时成了元婴修士?”
    唐云回道:“爹您忘了?就在小武哥哥回来后不久啊。年师叔的元婴晚宴上您还喝醉了呢。”
    唐一卓暗暗记下后说道:“你看爹这记性,改天你跟爹讲讲拜月宫近年来可有什么趣事吧。”
    唐云只当唐一卓是心血来潮,她也就答应道:“好。”
    唐云说完就看向了原先风鸢宗山门方向,她心中自语道:“那两个闯阵之人应该不是内隐界拜月宫派来的吧。”
    就在唐云心有所思之际,金为与行暮正站在一处密林中。他们周围的树木被金为来时那百丈高的百身佛法相向外压倒了十数排。
    行暮在金为说出“不可能”三字时如临大敌。可等他凝神戒备之后,他发现这里似乎只是一座普通的树林,先前的风灵之力也没有一丝存在的痕迹。
    金为在收起身外百身佛法相后已经在这站了足足有半炷香时间。他在行暮不解的目光中向右前方走了两步。只见他单手一抬,旁边泥地里就冒出三副骨架和一堆森然白骨。
    行暮奇怪于金为为何像是知晓这些白骨埋于此地一样。
    金为则是看着地上的三具骸骨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他边笑还边说道:“原来是这样么!”
    行暮不明其意道:“佛尊,这到底是哪儿?这三具白骨又是何人?”
    金为一掌拍碎地上所有白骨道:“这三人名为徐山三杰。本尊当年以飞升之门回归外隐界时,他们三人将本尊当成了出世的天材地宝,最后为本尊所杀埋于此地。”
    行暮一听这话,他脸上满是诧异之色:“那这里岂不是……”
    金为帮行暮说了下去:“对!这里就是本尊外隐界飞升之门的闭合之处,亦是本尊跟你提过的,本尊内隐界飞升之门最佳的开启之地。”
    行暮在金为说完后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他还是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因为金为先前跟他说过,在炼化完佛门总坛五十一名元婴境僧人后,他已经凝聚出取代智圆的那第九颗金色元婴。只要等他回至外隐界飞升之门的闭合之地,他便能行秘法继续向上开启内隐界飞升之门。如今他们就在这处开启内隐界飞升之门的最佳之地,行暮怎能不激动。
    但金为接下来的话却让行暮整个人如坠冰窟,甚至产生了一种无力感。只听金为说道:“那风灵法阵之所以将本尊传送到这里,是因为那个设计石武和石齐玉的人要让本尊知晓我亦在他的局中。现在想来,本尊一直都在被安排着为石武和石齐玉做嫁衣!他们一个拥有可夺我魔佛恶相的断罪,一个抢了我外隐界飞升之门中的七处隆满相,就是不知他们中的哪一个才是那设局之人看重的。还是说现今他们两个都是,只要谁吞了我这颗棋子谁就能成为最重要的那个!”
    行暮不能接受自己信仰的佛尊竟然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他目露凶光道:“佛尊!石齐玉已逃回内隐界,我们暂时动不了他,但我们可以对付石武!您曾言您在凡人界时与石武打过数次交道,此子由下界点杀剑阿大为引路人,虽机敏狡猾但极为重情。既然那设局之人不让我们闯进拜月宫,那我们就去凡人界抓捕石武的至交。只要拜月宫隐世再出,您定能夺回七处隆满相杀了局中的石武,届时此局便可先破一角!”
    金为看向脚下,他摇头道:“行暮,既然我们已经身在局中,那就应该像石武说的那样,在那设局之人安排的路上先走一段。破开此局一角并不能改变什么,反而会让石齐玉成为最大的赢家。”
    行暮闻言感觉自己和金为的手脚都被套上了无形镣铐,无论他们要去哪里要做什么都像是被人操控着的。
    行暮的佛心在这一刻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仿佛有一道厚重迷雾笼罩压在上面。他双拳不停地捶打胸口以求能驱散这些迷雾,可他越是动手,那些迷雾越是紧紧包裹着那颗佛心。
    金为见状忙以右手按在行暮肩头,向其体内注入金色佛力道:“你在害怕?”
    行暮面露痛苦之色道:“弟子……弟子不愿佛尊成为别人掌中之物!”
    金为哈哈笑道:“掌中之物?你可知本尊为何要将这些事情告知于你!”
    行暮看着金为道:“佛尊是想考验弟子?”
    “非也。本尊只是要让你看清形势后不着于相。身在局中并不可怕,成为别人操控的棋子亦不值得恐慌。你应该知晓本尊经历过比这更糟糕的情况。本尊可以确定,本尊就算是那人所操控的棋子,也是极为重要的那一颗!因为本尊经历了佛门总坛的生擒凌辱、一身修为全无、被无幽谷篡改记忆流放凡人界,试问除了本尊之外谁还能这般从凡人界一步一步向上追逐,直至今时今日!”金为脸上透出一股无比坚韧的神色。
    行暮那颗被迷雾笼罩的佛心也在金为的话语下顿时如拨云见日。他眼中现出与金为一样的坚韧之色,他双手合十咏颂佛号道:“阿弥陀佛!弟子方才着相了。多谢佛尊点拨!”
    金为缓缓松开右手,他向后退了一步,那是他回归外隐界时飞升之门闭合的位置。他心念一动,胸口卍字血印亮起之后,他与行暮脚下也跟着亮起了一个巨大的卍字血印。
    金为出言道:“看来那人送我过来是有两个用意。一是他知道我过去拜月宫是为了石武,他不想让我现在就与石武接触。二是他要让我离开外隐界,或者说,他想我下去凡人界。”
    行暮只想到了前面一点,至于后面那点,他惊讶道:“莫非那人早就测算出了佛尊的举动?”
    行暮刚说完就想到那人这般将他们传送过来,很明显就是在告诉金为他正身在局中,也就是说这是一场阳谋。
    善于心计的金为自然明了那设局之人的手段,他笑着道:“那人确实知晓,但并非是测算,而是将他所有暗藏的后手都向前推进,最终达到了他要的那个结果。”
    行暮的佛心虽然已经被金为稳固,但他还是被那布局之人给骇到了。他无法想象那人是如何布下这等深远之局的,因为这场局从金为第一次出现在无极海上或者在内隐界时就已经着手布下。
    金为说道:“其实本尊在从中州行旅门总舵出发前想了很多事情,包括石齐玉所说的同生劫,花径轩作出批言后那有所顾忌的态度,以及石武自知而知人欲要攒够力量破开此局的决心……本尊先前确实有想过以石武的至交好友来制约他,逼他交出七处隆满相。可从如今的形势来看,那设局之人也许就想我这么做。他应该是在特定之处藏下了暗手,会于关键时显露而出。换言之,在这局中本尊也有机会事先找出这些暗手,在它们还没发挥作用前将它们毁去。但这做法本身就带有危险性,因为本尊不确定自己后面所遇所行之事是否像你所说仍在那设局之人掌中。但这就是一场隔空对弈之局!如果本尊于此地退怯直接带你上去内隐界,亦或正中他所设之局。既然如此,此局何不按着本尊自己的想法向前推进!行暮,你可愿陪本尊下去凡人界一探来路,为日后飞升内隐界作不时之需!”
    行暮双手合十道:“弟子愿与佛尊同往!”
    “好!那我们就从下面这块大陆的秦晋魏三国起源开始!”金为说完胸口卍字血印赤芒大放,其心念一动间,地上的那个巨大卍字血印如受其感召般飞速旋转,在二人脚下现出了一个丈宽的圆形通道。
    同一时间,秦魏两国交界处,原先三国大战的平原上空亦现出一个由卍字血凝缩而成的圆形通道。
    金为与行暮自通道内缓缓降落,待二人身子完全落至凡人界,上方圆形通道瞬间关闭。
    行暮是第一次来到凡人界,周围稀薄的灵力让他很不适应。
    金为出言道:“此间灵力不足,无论是瞬移还是施展术法都需修士运用自身灵力。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有整个佛门总坛的珍藏作为补给。走吧,先陪本尊过去查阅魏国五仙教起源。”
    “弟子领命。”行暮道。
    金为在前行暮在后,二人同时施展瞬移之术于几个呼吸间就到达了魏国五仙教总坛。
    金为看到五仙教总坛的连云山山顶依旧伫立着那座金碧辉煌的万毒金蟒殿。他发现里面还有一只筑基期蛊虫的气息,他饶有兴致道:“难不成蛇仙一脉又出了天赋异禀之人?”
    金为说着便瞬移至万毒金蟒殿内,可他看到的却非是蛇仙一脉教众,而是正与金玉灵焰蝎一起修炼的蝎琦。
    蝎琦都没反应过来就被金为以灵力制在了半空,他肩头感应到来人的金玉灵焰蝎则在提醒蝎琦的同时被行暮定在原地。
    金为问向蝎琦道:“既然还是蝎仙一脉做主,为何不拆了这万毒金蟒殿,修建一座以你蝎仙一脉灵蛊做图腾的宫殿?”
    蝎琦看出眼前两名僧人是与上次石齐玉一样的神仙,他回道:“我五仙教教主蝎菱君不愿劳师动众。原本蝎菱君还想让蛇仙一脉继续住在这万毒金蟒殿,可蛇仙一脉因永蜦君当年祸害魏国一事深有愧疚,是故主动请求蝎仙一脉入住此处。”
    “永蜦君啊永蜦君,当年你就不该这么冲动地带着万毒金蟒杀向我。不过这蝎仙一脉对你蛇仙一脉倒还不错。”金为感慨道。
    蝎琦未经历秦晋魏三国大战,自然认不出眼前之人就是那场战争的始作俑者。可金玉灵焰蝎却是在金为说第一句话时就听了出来。
    用灵力控制着金玉灵焰蝎的行暮出声道:“佛尊,这灵蛊在惧怕您。”
    金为转身对金玉灵焰蝎道:“小家伙,当年你以赤王蝎海诀杀的军士最多,简直就是我最大的助力,我于情于理都不会伤你。我来此只是为了一观五仙教立教之秘,现在还是你们蝎仙一脉做主,应该没问题吧。”
    金玉灵焰蝎和蝎琦身外的控制顿时解除,蝎琦还想说五仙教禁地只有时任教主才可以进入,如今蝎菱君不在魏国,那就需要五脉共商。
    知晓蝎琦心思的金玉灵焰蝎赶紧对其示意,眼前这人非是石齐玉那般善类,你快些带他过去。
    蝎琦第一次见金玉灵焰蝎如此反应,他不再犹豫地对金为道:“上仙,可否我先过去,您像刚才那样施展仙术进入禁地?”
    金为亦不想横生枝节道:“可以。”
    金为见金玉灵焰蝎不舍地看向离开大殿的蝎琦,他说道:“你跟他一起过去吧。”
    金玉灵焰蝎不可思议地看向金为,它甚至都觉得金为是不是真的成了得道高僧不再行杀戮。它生怕金为改变主意,它对金为和行暮行了个礼后就嗖的一声化作一道赤芒追上了蝎琦。
    金为坐去殿中一处宽椅上道:“还习惯吗?”
    “回禀佛尊,弟子已经适应地差不多了。不过弟子在运用灵力时总觉得身外有一股力量在束缚着弟子。”行暮道。
    金为道:“可能是极难胜地对在凡人界的修士设有限制。”
    就在金为与行暮说话间,蝎琦已经迅速地从山道飞奔至山腰处的一座山洞前。
    即便蝎仙一脉已经将少主之名永久授予风暖君,但有金玉灵焰蝎为伴又是蝎菱君独子的蝎琦在五仙教教众心中就是蝎仙一脉未来的主人。
    看守此处禁地山洞的乃是五脉之中派出的精英教众,他们见蝎琦和金玉灵焰蝎来到后就都右手并指按于左肩对二者行礼。
    蝎琦还礼之后说道:“我今日与金玉灵焰蝎修炼时突然心生一处疑惑,我想去观阅有关五仙教蛊王诞生的文献。不知可否为我开启禁地大门?”
    那五名看守面露难色,蝎菱君出游在外,虽然蝎琦暂时代理蝎仙一脉事务,但蝎菱君有令在先,凡教中大事需五脉共同决定。
    原属蝎仙一脉的那名教众看着其余四脉教众投来的目光,他只得出言道:“蝎琦,非是我等不让,而是我等被选召看守禁地山洞后就得到明确指示,除教主之外无人有资格观阅禁地内五仙教文献。还请您见谅!”
    “请您见谅!”其余四名教众与那名原属蝎仙一脉的教众再次对蝎琦行礼。
    蝎琦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他正想着是否要让金玉灵焰蝎去通知金为时,他耳边就传来金为的灵力传音道:“我们已经在里面了,你可以走了。”
    蝎琦看着前方紧闭的大门,他对仙法再次生出憧憬之意。他向那五名看守行礼道:“是我一时兴起让诸位为难了。我还是等蝎菱君回来后将心中疑惑求教于她吧。”
    那五名守卫如释重负地还礼道:“多谢!”
    蝎琦又看了一眼那山洞大门后才依依不舍地回去了万毒金蟒殿。
    那五名守卫看出蝎琦眼中的渴望之意。蛇仙一脉那名教众说道:“蝎琦有金玉灵焰蝎相伴,他以后肯定是五仙教教主,让他进去其实也没什么。”
    那名蝎仙一脉教众回道:“以后是五仙教教主那是以后的事情,我们既然被选了出来就应该尽到职责。除了蝎菱君外,我们不能放任何人进入!”
    “嗯!”见是蝎仙一脉那名教众开口,其余四脉教众纷纷附和。
    禁地山洞内,金为取出一块灵石作为照明后就与行暮小心翼翼地用灵力包裹那些五仙教文献展开观看。倒不是他们要这般珍视,实在是这五仙教最原始的文献多以魏国境内的一种韧性树皮雕刻而成。经过数百年的存放,若是他们再不小心些,有几卷怕是刚拿下来就要散开了。
    金为一连看了数卷都无所获,因为上面记录的都是与炼蛊相关的内容。
    行暮那边却是有了发现,他说道:“佛尊,您来看这卷文献。”
    金为立刻走了过去,他看到行暮身前那卷文献上雕刻着一从天而降之人。那人下方还有许多跪拜着的身穿兽皮的蛮夷族人。那天降之人似是在对他们施法念咒,而后这些蛮夷族人的身子就变得强壮起来。那天降之人又给了下方蛮夷族人像是种子一样的东西。接着那些蛮夷族人就在那天降之人的教导下开始炼起了蛊虫。
    这卷文献的后面,那天降之人见这些蛮夷族人已经精通炼蛊之术,人人身旁都有蛊虫为伴,是故就准备飞升上天。可那些蛮夷族人对其十分不舍,有些甚至还跪在地上对他叩首参拜,似是在恳求他留下。那天降之人随即指着远处那片山脉翩然离去。
    金为看着那被雕刻在树皮文献上写着“连云”二字的山脉,他脑中灵光一现道:“连云山?无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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