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拖着沉重的身体,在细雨中走了很久,终于找到附近的居民。她借用电话联系了自己家里,却无法接通。然后她又打电话给父母,也同样无法接通。
    她能背诵出的号码只打通一个,那就是报警电话。
    “请再确认一下您的姓名和证件号。”那头的人说道。
    玛丽重复了一遍。
    那边的人核实后,用不太高兴的语气告诉她:“玛丽·维泽已经确认在不久前的爆炸事故中丧生。小姐,报假警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请不要浪费公共资源。”
    “等等……”
    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玛丽惊恐地意识到,食死徒们伪造了她的死亡,现在她彻底成了黑户——没有钱,没有证件,甚至没有一身体面的衣服——她还穿着马尔福给的裸露丝质长袍!
    她说服了借她电话的人,这个人驾车带她到了警局。
    她在警局问到了“爆炸事故”的详情——一伙年轻人聚会时喝得烂醉,忘了关燃气灶,然后半夜起来抽烟,一点火,整个房子都被炸飞了,无一人幸免。
    玛丽浑身发冷。
    无一人幸免。
    也就是说,在绑走她之后,那些人还回去灭口了。
    不,不对。
    “灭口”才是食死徒们本来的任务。绑架她是其中的意外。她现在必须尽快告诉人们她还活着。
    她通过警局联系了自己工作的部门。新来的接线员听说她的情况,怀疑地说:“小姐,你说的事情我还需要确认一下。请在原地等待。”
    结果玛丽在警局等了整整叁个小时!
    每次打电话,对方都说“还在查证”,到快下班的时候甚至直接打不通了。
    政府可怜的办事效率。
    与此同时,食死徒们也已经发现了她的失踪。
    “我就不应该让你看守她!”卢修斯在书房里急得打转。
    被他指责的克劳奇一脸不悦:“你不应该给她提供好梦药剂。”
    卢修斯寸步不让:“那你一开始就不应该用魔鬼网恐吓她,让她睡不着觉!”
    “如果她在我的庄园,或许你就不用操这个心了!”
    争吵越来越激烈。
    壁炉的火苗忽然窜动几下,另外两个黑袍男人走出来。
    莱斯特兰奇兄弟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梅林在上,她怎么会失踪!”拉巴斯坦直接从壁炉里冲出来,一把抓住了克劳奇的衣领,“你把她藏起来了?”
    卢修斯快速躲到一边。
    “拉巴斯坦!”罗道夫斯冷峻地呵止弟弟。
    拉巴斯坦罕见地没有顺从,而是用力把克劳奇摔在墙上:“说,她在哪儿!你这个鬼鬼祟祟的老鼠!”
    “拉巴斯坦!住手!”罗道夫斯走上来把弟弟拖开,伸手拦在两人之间。克劳奇整理了一下衣领,冷冷地盯着这对兄弟。
    “我没有藏起她。是她用卢修斯给的药迷晕了我,然后偷走隐形衣逃跑了。”克劳奇解释的时候只看着罗道夫斯,显然对拉巴斯坦和卢修斯不满。
    “别想怪在我头上!”卢修斯大声道。
    “哦?那你为什么不检查她每晚的用药情况?”克劳奇猛地朝他吠道,“忙着跟她倾诉心声是不是?”
    卢修斯拔出了魔杖。
    “够了!”罗道夫斯大声让他们停下。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但很快迎来更激烈的争吵。
    “如果某些人没有把她吓成那副样子……”
    “你真的是为了让她睡个好觉吗?还是只想趁她睡着了,把她当娃娃摆弄?”
    “住口你这个藏头露尾的东西!”
    “但凡你们当中有一个愿意抽空来照顾,我也不用把她交给小巴蒂·克劳奇这种人!”
    ……
    壁炉传来一声轻响。
    所有人都停止争吵,把目光和魔杖指了过去。
    斯内普穿着一身黑袍出现,环顾四周。
    “……请问我错过了什么?”
    由罗道夫斯平静而客观地描述了现在的情况。
    “哦……”斯内普看起来有些惊讶,“她很聪明。”
    罗道夫斯认为,相比起他平时的沉默内敛,可能有点过于惊讶了。
    “你有什么想法?”
    “当然是尽快去找她。”斯内普说,“如果黑魔王知道我们在几个月前的任务中造假,我们所有人下场都会很惨。”
    “问题是,她偷了件隐形衣。”卢修斯愤愤不平地提醒,刻薄地对着克劳奇说,“都怪某些废物连一个麻瓜都看不住……”
    “再说一遍试试?”
    “这不是问题。”罗道夫斯平静地说。
    斯内普朝他投去难以察觉的视线。
    拉巴斯坦双手环着胸:“我们会负责定位的。”
    “给我位置。我可以抓她回来。”克劳奇眼神阴郁。
    虽然不满其他几人,但他还是更希望立即找回耍小聪明脱逃的玛丽。等把她抓回来,他会好好教她规矩,让她再也不敢动这个心思。
    “好吧……”卢修斯也在生死存亡问题上妥协了,“我会负责盯着其他食死徒,如果有人在我们之前发现她……那就不好办了。”
    斯内普皱眉:“假如她有隐形衣,你们要怎么找她?”
    罗道夫斯挥了挥魔杖。
    一条模糊的血线笔直从房间里延伸出去,指向外面的某个方向。小巴蒂直接追着血线离开了。
    斯内普紧紧抿着唇,压紧魔杖。
    “血缘保护。”
    拉巴斯坦也挥了挥魔杖。
    空中浮出模糊的画面,是玛丽坐在一条长椅上,周围有穿制服的人来来往往。
    另一个血缘保护的魔法。
    斯内普终于忍不住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他突然转向卢修斯,“如果我没记错,这种魔法需要进行仪式,你让他们这样干了?”
    “我……”卢修斯焦虑不已,“我先去看看黑魔王。”
    他赶紧跑了。
    斯内普与两个莱斯特兰奇对峙着。
    他脸上的怒容清晰可见:“她是怀了你的孩子吗,罗道夫斯?难怪你那么生气,差点杀了她……”
    “不是谈这个的时候。”罗道夫斯平静地说。
    他很讨厌斯内普提起这件事。他自己从来不敢回忆那次意外。
    “那什么时候谈比较合适?”斯内普已经平静下来,声音冷得能掉出渣,“等孩子生下来?等贝拉发现?等黑魔王怪罪!?”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她找回来。”拉巴斯坦劝道,“等先把她控制住,我们再谈其他的。”
    /
    天色越来越暗。
    玛丽觉得自己可能要在警局过夜了。
    有好心人给了她一块毯子,她把自己裹在里面。
    她心里很不确定。这群巫师说不定有什么办法定位她。如果她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不动,早晚会被发现的。
    她决定先坐车前往伦敦。
    但这个决定还是下得太晚了。
    她离开警局后,立即感觉到有人跟着她。她在转角处裹上隐形衣,回头看见是几个头发乱糟糟的小青年。
    “不是食死徒就好。”她心想。
    但是这几个小青年感觉怪怪的。他们不停吸着鼻子,好像试图从空气中找寻她的味道。他们的眼睛是黄玉色的,简直像某种野兽。
    玛丽尽可能地避让着他们,离开巷道。
    “你在这里吗,小老鼠?”一个粗糙低沉的声音说道。
    巨大的身影站在巷口,把唯一的出口完完全全堵死了。
    玛丽从来没见过这么高大的人,可能接近两米。他的影子也非常巨大,能够将她笼罩在里面。他穿着和食死徒近似的黑袍,但是浑身透出一种与众不同的野蛮气质。
    “我已经嗅到了你的恐惧。”高大强壮的食死徒一步步朝她迈进。
    玛丽浑身都在冒汗,心跳声简直要爆炸。然后,食死徒突然炸掉了她面前的一个垃圾桶。
    桶里摔出来一个棕发的巫师。
    之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是巫师,是因为他也穿着长袍,拿着棍子。
    “莱姆斯·卢平。我记得你……这些天就是你在我的地盘上到处打探吗?”食死徒脱下了兜帽,对棕发巫师说。
    玛丽见了他的面孔,立即捂住嘴,防止自己发出恐惧的惊叫。这根本不是人的面孔。他有浓密的毛发,锋利的爪子,一双可怕嗜血的金色眼睛。
    这是个狼人。
    “芬里尔。”卢平慢慢站起来,似乎并不害怕。他举着魔杖,杖尖闪烁着光芒,四周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在幻影移行之前想一想。”芬里尔发出阴险的笑声,猛地扑过来,一把抓住了隐身中的玛丽。利爪深深刺进脆弱的皮肤,她忍不住发出尖叫。隐形衣骗不了狼人灵敏的嗅觉。
    “现在我有人质了。”芬里尔残忍又得意的笑着,对尚处于震惊之中的卢平说,“哪儿也不许走,小狗。除非你说清楚,凤凰社打算在我地盘上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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