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不远,被前车别停。
    小黑这个跟班还在懵圈,格罗兹尼的手却已经搭在腰间枪套上,老秦赶忙拦住,道:“别动。他是cia的探员,我认识。”
    将两人留在车上,上前与迎面而来的格雷格.约恩击了下掌,笑道:“怎么样,睡到世界末日的感觉如何?”
    “棒极了!”萌新看起来精神焕发,再无两天前躲在车后抽烟的颓废感,兴奋道:“你说的对,一杯好咖啡,哈哈!”
    “所以,你拦住我的车,就是为了告诉我你睡的很好?”老秦玩味的看着他,没再绕圈子,主动挑起了话题。
    “emmmmm,到这儿说。”格雷格.约恩左右看了看,熟稔的找到监控死角,一屁股坐在路边条石上,掏出香烟。
    老秦耸耸肩,陪对方坐下。
    “其实没什么。”吐出一口烟,他道:“按你说的,我提出调取警方资料的建议,皮特……嗯,我上司同意了。”
    “这不挺好吗?起码你没被当成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可我还得继续盯梢,该死的,你不知道这有多无聊。”他开始烦躁:“每天都坐在车里,我的屁股都要长痔疮了。”
    “而且还有写不完的报告?”
    “对!你,或者任何从领事馆走出来的其他人,甚至是猫、狗,我都得记录,而且还得询问去那里干嘛,说了什么、听到什么、看到什么。”
    香烟燃尽,他又抽出一支,恨恨的将烟蒂踩在脚下用力碾,仿佛它就是上司一样,再抬头,看向老秦的眼神充满渴望: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你这家伙!”老秦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你的人生导师、cia又不给我开工资,为什么要帮你?要不你干脆把我抓走得了。”
    “秦,这只是请求,来自朋友的请求。”格雷格.约恩苦笑着,心说你身后站着议员,没凭没据的抓你,那不是找骂吗?
    “这样啊——”虽然老秦自己都不知道啥时候多出这么个朋友,不过既然对方这么说了,敷衍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可以考虑买台摄像机,带提示那种的,有人出入就响,这样你起码还能玩玩儿手机,总好过一直在那盯着。”
    “好主意!还有吗?”
    “没了。除非你的上司愿意受贿,否则新人总要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熬过这段就好,你得适应,手机游戏其实挺有趣的。”
    萌新有些失望,不过也知道事实如此,跟他一起盯梢的全是新手,就连带队的组长都是从没出过外勤的文职。
    “好吧。最后一件事。”他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道:“那个华夏女孩儿,还有她的父母,我需要知道他们的信息。”
    “你们cia真特么无聊,纳税人的钱就这么糟践?”老秦抱怨一句,又道:“不过还是得谢谢你没去骚扰她,那是我的妞儿。”
    “哇哦——”格雷格.约恩显然知道阿曼达,表情夸张的冲他挤眉弄眼:“教教我,怎么做到的?我请你喝酒。”
    “我才十八,没到饮酒年龄,谢谢。”这货掏出小刀,噗噗的开始扎心。“另外,首先你得有女朋友;其次,建议你去做个整容。”
    ……
    送走被打击到怀疑人生的新嫩,老秦总觉着哪里不对,于是戳在原地开始回想过往,苦苦追寻那一丝灵感。
    “嗯?”他突然灵机一动。
    既然格雷格.约恩调取过警局资料、并且知道阿曼达跟他的关系,那就更应该知道警局曾经派人保护过江莜竹才对。
    ——这是戚参赞提出的要求,cia理应敏感。
    可彼时他和姑娘当着雪橇三傻的面儿又搂又亲、后来那仨活宝又是西地那非、又是介绍权威男科,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那为什么格雷格.约恩不知道?警局难道没记录?
    是雪橇三傻在为他保密,还是说……他们本就不是警察?
    想到三傻的站位,再联想到圣昆廷监狱、那俩子弹上膛都得别人提醒的狱警,两相对比,老秦心中渐渐有了猜测。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弗雷兹的电话:“老家伙,你老板可能有麻烦……”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介绍一番,弗雷兹顾不上计较俩人是同一个老板,沉声问道:“你怀疑他们是受人指使?”
    “对。呃、咱俩手机安全吗?”
    “安全,议员先生把我们的号码加密了。”
    “加密?啥意思?”
    “就是避免监听。你知道斯诺登吧?棱镜事件发生后,通信公司就给大人物们准备了加密服务,特定号码之间通讯保密。”
    “那你不早说?”
    “我忘了。”
    “你就是故意的!”
    弗雷兹头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计较这个?那可是大老板啊!后台啊!他倒了咱俩都得完蛋你知道不?
    “秦,说正事。”
    “好吧。”怼老家伙只是他的习惯,正事不能耽误,于是老秦深吸一口气,再次理顺思路,认真分析道:
    “我杀人是临时起意、救人也是一样,所以直到警局和华夏总领事馆介入之前,不存在被人故意设计的可能。”
    “问题出现在警局,我申请他们派人保护时被拒绝过,等到戚参赞交涉后,他们才派了三位警员保护,时间是两天。”
    “因此,或者是警局、或者是cia,总之肯定有人想把你我牵扯进来,但我不认为我们值得对方花费这么多心思。”
    弗雷兹接口道:“所以,对方的目标是议员?”
    “对,你可以查一下那三个警察,看他们是不是还在,如果在,对方肯定跟警局有关,如果不在,十有八九是cia的路子。”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道:
    “两个问题。一是我只在警局做过一份笔录,对方很难扯上我;二是你有没有怀疑过那个被你救走的姑娘?”
    “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我。”老秦边回想边说:“那三个警察临走前留过邮箱,让我把豆腐脑的配方告诉他们,可能会借此跟我套交情。”
    “豆……什么?”
    “一种华夏的早点,这不重要。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么他们很快就会跟我联系,进而建立友谊、探听消息。”
    “有猜测的目标吗?”
    “有,纯属猜测。你知道我庭外和解的事儿吧?在那之前有人找过我,是朗费罗准将的敌人,不过被我拒绝了。”
    “那个华夏女孩儿呢?”
    “肯定不是cia利用她窃取情报。别忘了,警察走后是我带她报的仇,她全身上下我都看过,身上没有监听设备。”
    “我还以为你只是借她表明态度呢。”弗雷兹打趣一句,思忖片刻后,沉声道:“我会转告议员,这不是我们能处理的。”
    ——————————
    事关领事馆,老秦不敢大意。
    猜测终归是猜测,如果真是政客们狗咬狗还好,但万一不是呢?
    想想阴魂不散的跟在戚参赞身后的黑西装,再想想明显久经训练的雪橇三傻,如果这是针对领事馆的阴谋呢?
    秦战从不认为自己有多聪明,况且术业有专攻,好歹知会一声,哪怕戚参赞会为此多费心思、乃至白费心思,总好过漏掉有用的信息。
    抬起手机,转又放下。
    长长吸气、缓缓吐出,压制住马上给江莜竹发消息的想法,敌暗我明,他必须按原计划推进,才不会引起可能存在的敌人警惕。
    扫街、请格罗兹尼吃饭、接女友和妹妹到靶场,一切按部就班,只是今天的主武器换成了斯太尔aug-a1。
    没办法,他现在一看贝瑞塔m92fs就想吐,两万多发子弹、机械而单调的重复,到最后甚至无聊到边开枪边打瞌睡。
    如果不是背景调查还没通过、手枪是目前唯一的火器,老秦说啥也不想再经受这样的折磨,哪怕长短换着射击也好啊!
    手枪的有效射程一般不会超过五十米,aug-a1的有效射程是m92fs的十倍,而靶场最长的靶道只有两百米。
    ——将就着用,反正来这里的大都是萌新,不用瞄准镜的话,两百米想要枪枪上靶都悬,行家都去郊的外靶场,步枪、机枪、狙击枪都有。
    aug是陆军通用步枪(德语armeeuniversalgewehr)的缩写,斯太尔(steyr)则是生产厂家的名称和品牌。
    它的主设计师有三人,霍斯特.韦斯珀(horstwesp)、卡尔.韦格纳(karlwagner)和卡尔·摩斯(karlmoser)——值得一提的是,霍斯特.韦斯珀也是glock手枪的设计者。
    所以,别看奥地利只有8.3878万平方公里,跟华夏的渝市差不多大(8.24万平方公里),轻武器设计能力却是世界顶尖。
    当时军方的要求是精度不低于比利时的fnfal、重量不大于鹰酱的m16a1、全长不得超过现代冲锋枪、恶劣环境可靠性不低于毛子的ak-47。
    最后的成品除了可靠性还无法达到卡神的高度,其他方面基本达到、甚至超出了要求,1978年量产的步枪,至今仍未落伍。
    不过缺点一样存在,老秦开了几枪,发现除非他把眼睛凑到瞄准镜上,使镜轴和眼轴重合,否则压根儿别想瞄准。
    可能够充作提把的瞄准镜太小,视野也特别窄,除非他能练成双眼同时观察的能力,否则脑袋凑上去永远只能看到巴掌大的地方。
    重心设置也不合理,前端只有一根枪管、所有部件都在后方,不过前轻后重是无托式步枪的通病,想要重心均衡,自己配重吧。
    不怕吃牢饭的话,加个榴弹发射器刚刚好。
    另外就是扳机特别不爽,w形双扳机,上扣就是单发、下扣就是全自动,稍不留神,一梭子子弹就全飞天上了。
    最反人类的是,它的抛壳方向竟然向后!
    右肩射击还好,弹壳大部分会贴着脸颊「嗖嗖」的飞过去,偶尔运气不好的时候才会蹦到手臂上、烫的人一哆嗦。
    换左肩就郁闷了,射手必须得先调整它的抛壳口,否则弹壳「啪啪」的往嘴上拍,问题是战场上换肩射击,谁有心情调那玩意儿啊!
    老秦只能安慰自己,63号法案在那摆着,有的用就不错了。
    这就是鹰酱,守法的人被禁止持有自动武器、甚至连半自动和弹匣都要受限,帮派分子却有数不尽的黑枪。
    半小时后,第一次接触射击的阿曼达和久米千代纷纷表示手腕疼、肩膀也疼,这货心下大喜,半推半就的同意结束本次练习。
    格罗兹尼仍在拳馆下车,小黑也总算取回了他的自行车。
    渣男硬着头皮跟女友请假,出乎意料的,阿曼达没问去哪、找谁,而是很大方的给他个拥抱,叮嘱一声早些回来。
    ……
    再次见面,江爸爸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讲理,讲不通。
    不讲理?老岳父和秦战哪个他都惹不起。
    女儿还眼巴巴的盼着,若非还得为她母亲办丧事,瞧这模样回国都不肯。
    爱咋咋地吧!
    他干脆打过招呼就闪,心说这辈子再也不来鹰酱了,从飞机落地开始就没一件顺心的事儿,警察局倒是进去一回,若非小秦处置得当,昨晚还得二进宫!
    “呦!恢复的不错嘛,走两步,没病走两步。”眼见江莜竹扶着桌子,这货张口就学大忽悠,口音、语气一般无二。
    女孩儿送他个大白眼,两手一伸。
    舔狗老老实实凑上去,刚想转身蹲下,不料姑娘双臂舒展,搂住他脖子就倒,吓的他赶忙打横抱起,放到床上才松了一口气。
    “姑奶奶,提前吱一声行不?但凡反应慢点儿,您老就得趴地上了,怎么着,一百万都给你了,还想碰瓷儿?”
    她笑。
    江爸爸本想拿钱还人情,不料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被老秦无情鄙视,结果人情没还成,银行卡也落到了她手里。
    这厮左右扫视,甚至动用系统扫描查看之后还是不放心,疑神疑鬼的把女孩儿新买的手机送到屋外,看的她莫名其妙。
    很快,江莜竹的心跳开始加速。
    辣个男银竟然锁门了!不仅锁门,他还靠的辣么近!又近了!更近了!他想干嘛?爸爸就在门外,欺负我不会叫的吗?
    就在她闭上双眼、仰起臻首、等待被吻时,耳边突然传来温热的呼吸和他的声音:“莜竹,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姑娘恼了!心说老娘嘴都噘好了,你给我说帮忙?
    帮个屁!先交个订金再说!
    于是姑娘又一次舒展双臂,老秦刚想说待会儿再抱,眼前突然一黑,嘴唇被两片冰凉的柔软占据,继而……
    大脑混混沌沌,有惊喜、也有愧疚。
    甚至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也往外冒,比如他记得詹姆斯.邦德都是先拯救世界、后有美女献身来着,怎么到了自己这里,顺序都颠倒了?
    直到被对方放开,这货才逐渐反应过来——堂堂老秦,竟然被人强吻了!
    这还了得?!
    你个丫头片子还敢笑!
    他舔了舔嘴唇,狞笑着抓住得意洋洋的江莜竹,在她挑衅和期待的眼神和愈发急促的呼吸中,一点点、一寸寸的逼近。
    直至眼中映出彼此的欢喜和笑意。
    直至交换着鼻息中呼出的二氧化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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