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赢了这一仗,阿舒勒应该得到封赏,楹酒还以为皇姐会给他个小官安抚安抚。
    但是阿舒勒什么赏赐都没有,论功行赏时也没有他,楹酒不解。
    兰舟轻笑道:“殿下原谅他,就是最好的赏赐了……相信阿舒勒王子也是这么想的。”
    楹酒:“……谁说我原谅他了。”
    兰舟笑着摇了摇头,太医院院正亲自去给蛮族质子治伤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她们家殿下还在嘴硬。
    然后她就看见楹酒气鼓鼓的走了。
    岑琴推开院门,瞧见楹酒的背影,问道:“怎么又生气了?”
    兰舟眼神促狭,毫不客气道:“还能是怎么回事?明明想和好,但是别扭死了,不肯承认。
    她们殿下啊,就是这样的性格。
    岑琴也笑了,指了指南边的院子:”也不单是因为这个,祈夜大人让她拉拢阿舒勒王子,殿下有些不高兴了……“
    这说法,兰舟听了都有些无语,但是细细想,楹酒这个性格,倒还真有可能是这么想的……”可是祈夜大人不也是看出她对阿舒勒有情,才放任她这样吗?“
    祈夜确实看得出来,但是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他珍爱着楹酒,自然希望她开开心心,可是拱手让与人,无疑是在心上割肉。
    凤澜倒是私下问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祈夜手握着剑柄,上面的纹路一笔一划都在他心中,这是昌禄帝在他十五岁时赐给他的。
    “韩遗想接近她,虽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但是已经出了一个韩后了,不能再出第二个。”祈夜对他并不隐瞒,淡淡道:“我一个人总会有纰漏,殿下对他有些上心,总能让他钻到空子,这样不好。”
    凤澜含笑站在他身侧,两个容貌极好的男子并肩站在一起,看起来总是赏心悦目的。
    “可是阿舒勒或许也跟韩遗做了交易。”凤澜道。
    祈夜摇了摇头:“那不重要,他想要的无非是保全族人,与其跟韩遗合谋,不如选殿下……殿下,那么喜欢他,他没必要把赌注压在韩遗身上。”
    凤澜点了点头:“确实,韩遗想的也是让你跟他互斗。”
    “没有必要,”祈夜轻声道:“我如今掌五卫,除了陛下留着的,其余几卫大概也要封下去了。”
    “你属意谁?”
    “申玥。”
    凤澜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殿下先前救下的那个女郎,已经留在太湖水师了,李提督很欣赏她,想要把儿子嫁给她。”
    “那个姓薛的女郎?”祈夜想起来了,是那个连环杀人案里唯一的活口。
    “是的,她传信过来,问殿下该怎么做。“”不过殿下说全凭她做主,估计这门亲事应该成不了。凤澜笑了,“你知道的,殿下一向心善,申玥那么喜欢曾山海,不还是被她摁住了,要不是殿下对他没意思,我都要怀疑了。”
    祈夜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她一直这样,追随她,就一定不会后悔。”
    薛汀兰从一个岌岌无名的毁容平民女郎,变成如今在水师效力的猛将;
    曾山海从一个乐籍贱民,变成现在掌管无数钱庄铺子的大掌柜;
    “曾山海有点本事,殿下现在已经不缺钱了,这才多久……”凤澜感叹道:“申小将军如今对他是真的求而不得了,不过他也是难得一见的男子。”
    楹酒是因为读书工作的原因,才擅长账本之事,她花了点功夫教给小山新的记账的法子,又把借贷法和收付法给他细细讲了一遍,这些都是一代代总结出来的记账好办法,虽然对于古人来说难懂了些,但是一旦学会并且一点点按照这个法子做好,那记账和看账就简单多了。
    小山算聪明的了,当时一起听的还有府上两个帐房先生,阅历也不少,但是楹酒讲了叁五日,只有小山听出点眉目来。
    楹酒那时候才感受到九年义务制教育的好处来,可惜她教的不太行,小山和几个账房先生,花了大半年才摸索清楚,上上个月,才把今年的账重新按照楹酒的法子做好。
    效果却是不错的,楹酒这种一看就懂的,翻完就知道今年收支如何,各个铺子哪里有问题,每一笔的来龙去脉都清清楚楚,可惜会做的人不多,小山经开始挑合适的人去教了。
    楹酒今年看户部的卷宗,差点没晕死,她自己倒是会整理做账,但是户部卷宗浩如烟海,她如何能全部理清,只大概翻了翻,勉强看懂一些——
    她倒是想把这法子推广开,可惜难度太大,给皇姐看了,皇姐只说不错,但也只暗地里选人学这个。
    旁的事情楹酒就更不懂了,她自己的亲兵还是祈夜选的,便宜师父倒是送了不少人过来——她大师兄手底下的一批人,据说是留给她的,提前送来了。
    凤澜师兄倒是很羡慕:“你不知道,他难得放人出来,除了师父,大概只有你他愿意给人了。”
    楹酒耸耸肩:“那也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大师兄那么凶,只有师父压得住他,我记得小时候每次看见他都哭。”
    “那是你不禁吓,”凤澜笑了:“他其实很喜欢你的,虽然有师父的原因,但是你小时候也很粘着他的。”
    “可惜现在大师兄不怎么露面了,也不常在山中。”楹酒叹气道。
    凤澜没说话,师父很多事情都是大师兄在做,所以这些年大师兄不怎么露面,但是后来的弟子,没有一个敢忽略这位师兄。
    私底下,凤澜有次跟祈夜道:“其实我一直觉得,师妹最后会在我们这些师兄弟里选几个人,然后最后和师父一样。”
    “寿梦散人,不会介意吗?”祈夜问道。
    凤澜微微摇头,语气难得多了一丝怅然:“你不明白,师父最爱的就是师妹,我们这些人,不管是留的久的,还是新得宠的,都不及师妹……师妹想要什么,师父一定会答应的,有些师兄弟盼着被师妹看上,有的却怕被看上。”
    祈夜试图理解:“殿下性格好,他们不想侍奉寿梦散人,于是希望被殿下看上……那些怕被看上的,应该是想终生侍奉散人的。”
    “差不多,”凤澜点点头,摇了摇扇子:“其实,被师妹看上,也是一种劫。”
    祈夜大概是心甘情愿的,阿舒勒……阿舒勒明显已经不愿意放手了,韩遗他现在还看不出,但应该已经被师妹坑了。
    说起来这个,凤澜也有些好笑,因他长的风流倜傥,虽在帝都声名初显,但因掌管小公主府上一切事宜,和祈夜平起平坐,虽无官职,但是众人已经把他看作楹酒的侧夫之一。
    凤澜自己无所谓这些,但是韩遗对他敌意很重,因为帝京有好事者常那他跟韩遗比,说丹阳王是因为有了他这个新欢,才抛弃韩相的——
    真是笑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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