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独自坐在急诊室的小帘子内,嘴角带伤,她一手握着另只受伤的手腕,神色黯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哗啦!”一名医生拉开蓝色帘子,快步走进来。
    医生手上正在涂抹着某些东西,她搓搓手,拿过平板上的电子病历浏览,然后平淡地抬眼,“是怎么了?”
    女人坐在床上,小空间内倏然进人,她受惊般捏紧手腕抬头,嘴巴张张合合,嚅嗫半天,“……我自己摔了一绞。”
    医生指尖划过病历没有说话,她抿了一下唇。
    根据病历显示,去年的5月,女人的手腕有过螺旋形骨折,医生在备注里留下“病人自述,打网球受伤”的字句。在只有医生同僚才有权限查看的区域。
    医生放下平板,开始检查女人身上的伤,这很明显,她太熟悉了。
    这种说话的语调,行为的瑟缩,即使医院找出十万种证据证明不是网球运动带来的身体伤害,坐在急诊室的女人也会睁大眼睛,语气焦灼,“也…..也不是,只是我们发生了争执。”
    “在争执中被野蛮打伤的。”这是她们能自我接受的理由中,程度最深、最过分的一个。
    总之不会是被性缘关系的另一方随机暴力的。
    他不会改,她也不愿承认。
    清宇的手上没有骨折的旧伤,但在他身体的隐秘处,陆权仍能发现一些细小的伤痕。
    那天吃完牛排,陆权坐到了清宇身边,二楼隔间里的座椅是长条大方的沙发椅,可容3人。
    陆权坐在清宇身上,侧头看他,“头上的伤好了吗?”其实上次清宇生病的时候他就看过了,额头一片光滑,伤疤早就好了。
    清宇看他,告诉他,“好了。”
    陆权上手去摸,他笑了一下,笑得很浅,“这里是不是陆诚弄的?”
    他现在已经不再了解陆诚了,或许他从没真正认识过陆诚,他的哥哥从小就很漠然。
    他似乎从来都知道母亲有一天会走,知道自己的出生是怎么回事,知道家里迷雾笼罩下的真相,知道陆时冉会在暗处蠢蠢欲动。
    上次清宇怎么回答他们的?
    “我不小心撞的。撞在床角了。”
    “我不小心摔的,在打网球的时候。”
    ……
    清宇在两人面前这样回答的,陆权不相信。
    清宇的床角他也看过,规规矩矩的方形小柜摆在床边,地上有一盏小夜灯。
    陆诚的床伴是固定的,一段时间换一个,他们会签合约,像为了保密一样,谁知道在合约期间陆诚会玩什么?
    他见过有些玩得狠,玩得花的,他陆权的那点程度又算得了什么,和清宇做的时候,扇屁股的巴掌舍不得重了,皮带硬了要去换根软的。
    这段时间三个人的关系飞速进展,陆权似乎很在意陆诚对他的态度,清宇摇头,“是我翻身撞在床边。”
    陆权捏着他的手指,看见自己的手和清宇的交错在一起,手指相碰,在皮肤上留下清晰的触感。
    情绪回转,但他没放过清宇,“昨天你和陆诚在干什么?”
    陆权衣服下的肌肉几乎是本能地放松,他身体向后靠,伸出一只手臂虚虚地搭在靠背上,环在清宇背后。
    清宇不想说,但不是因为和陆诚做爱,陆权看出来了,可能是因为之前,做了不好的梦。
    他觉得很有可能是让清宇骑在身上,乘骑又换后入的时候撞的,特别是后入捏着小壁尻的圆屁股,既可以看见屁眼和阴道,又能进得更深。
    陆诚怎么看都有可能。他不相信。
    时间像静止一般,清宇没说话,手按在领口,只拿眼睛看陆权。
    陆权伸手去握清宇那只手,给他拿下来,拽在自己手心里,清宇手指尖的指甲修建得很平整,圆圆的弧度随着手指的形状。
    是在做爱!
    陆权摩挲着那里
    清宇也是没想到,陆权还记着这件事,那是新年以前的某个夜晚,他都快忘了。
    这他妈,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和他做爱的时候,他也从不会在陆权身上留下痕迹。
    窗边光线很好,视线清晰,陆权一根一根地去摸他。
    清宇的食指侧边有一道疤痕,平整的长条状,只留下浅浅的白色痕迹,像是刀划的。
    但又不能气清宇,只能气陆诚不要脸,气自己当初把小壁尻和他哥分享。
    以己度人的大俗人陆权见清宇没说话,身上肌肉绷紧了。
    陆权指腹擦过清宇的额头,就这样看着,神情与平常无异。
    陆权问他,“怎么翻身会撞头上?”
    清宇的头向下低了一些,在陆权的角度看,清宇的下颌刚好遮住窗外的树冠阴影,他说,“就,做梦。”
    而那些脱了衣服和穿上衣服的人完全不一样,仿佛之前严厉冷肃,或是又哭又叫的不是TA本身。
    陆权要被自己气死了,哪有人上赶着去找气受的,他就不该多问那一句!
    一不小心顶得太大力。
    陆权见他这个小动作,松弛的神经又抻起来,他又突然找回来一点刚才的感觉了,他分明正要享受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的氛围。
    清宇注意到他向下的目光,伸手捂住了脖子。
    坐在对面时没注意,现在坐在清宇身边了,他活动时扯着毛衣的领口,露出皮肤,陆权眼光向下一瞥,那里隐约可以看见……
    ,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清宇的手指。
    这双漂亮的手以往只是用来握男人的性器,握送进身体的玩具,它本来可以用来做很多事情,像是捏解馋的点心,握做功课的笔,或者敲击新买的电脑键盘。
    陆权不经意抬头,“之前你在哪里读书?”
    清宇怔住。
    *
    ALB的私人隔间分得很开,陆权选的位置临窗,头顶灯混着玻璃外的日光把人的眼睛照亮。
    空气里仿佛还飘着黄油融在牛排上的香味,刚才清宇从一楼楼梯上来时就觉得很勾人,此刻也是。
    昨天陆诚问过他相同的问题,“以后不要每天待在家里,还想回去读书吗?”
    当时助理送来的东西被带进屋,他没让人拿进房间,他不想清宇裸着下半身趴在那里的样子被其他人看见。
    吃的放在了桌上,陆诚转身去看清宇的屁股,那里还是红红的,但不随意流水了,应该是刺激源被清洗掉的原因。
    他伸手去摸两瓣阴唇,“还疼吗?”
    清宇头埋进软垫里,“不了。”其实还有些辣的感觉,像屁股被操狠了的肿胀感,但可以忍受。
    陆诚伸手将他拉起来,放下撩起的浴袍,带人去吃饭。
    昨天那顿吃的中规中矩,清宇听见陆诚这样问时,手里正捏着餐具,他低头看着眼前的食物想了很久,陆诚耐心地等着。
    约莫过了几分钟,他听见清宇说,“想。”
    清宇年纪那么小,就算是从小专门养起来的性奴,也会向往同龄人的生活,更何况他不是。
    同龄人都还在学校,陆诚几乎可以肯定清宇会点头,况且他手上那么几个名额,不用白不用。
    既能向那边的人传达一个有意的讯号,让他们愿意透露那个系统的小黑屋内情,又能解决清宇的问题,让他开心一点。
    清宇做爱的时候没有羞耻,撅屁股让撅就撅,什么姿势都行,口交插多深都不会挣扎,但反应笨得很。
    只要表现得亲密一些,他就会做出不同的反应。
    比如陆权最开始亲他,清宇就害怕地向后缩肩膀。
    sp;   有可能,他一直很乖巧。
    再或者,是为了和陆权争一个高低。
    陆权对自己表现出的态度,比陆诚更亲密。
    清宇坐在陆权身边,心里想着昨天的事,看来他们两人之间真的没有太多的交流。
    他确实很想自由进出外面的世界,从前那样也就算了,他只是一个肉便器。
    但突然给了希望,就让人忍不住生出更多的心思。
    照现在的进展,清宇也可以最终走出去的,不管是读书还是逛街,但靠他自己,那就会花掉不少的时间,在床上和陆诚、陆权不知做多少次的爱。
    再有趣的玩具也会有对它无感的那一天,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觉得烦腻,收回给出的喜欢。
    他没有别的可以依仗了,除了现在的这点宠爱和在意。
    他的脖子上没有任何印记,陆诚没有在上面留下吻痕,他亲在了后背。
    陆权还等着他回答,“嗯?”
    清宇任他捏着手,“A大。”
    他说的是实话,一所私立学院。
    和所有公立的高等教育不同,高等私立学院只会教授固定几门课程,学业安排不会像公立学校一般,从数学到艺术,从文学到体育,全都囊括在内。
    A大是高等应用设计学院,不在这种城市,陆权听说过,全国有名的设计学院只有那么几所,清宇是在那里读的?
    陆权突然觉得接下来的调查有了方向。
    而清宇不怕他查,他的身份早就冻结了,他亲耳听见头顶正在弄他的男人向另一个人这样介绍他,“放心玩,他屁股下面有两个洞呢。”
    那个新来的男人揪清宇的头发,让他抬头,看他的嘴。
    清宇唇边挂着精液,刚被人爆过,脸上还带着掌印,一副欠操的模样,他有点动心,装模做样一番,“不会出事吧?”
    “怕个屁,早冻结了,都多少年了,从没出过问题。”
    是啊,他早就没有身份了,即使他全部告诉陆权,陆权也找不出他存在过的痕迹。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注定会发展到今天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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