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韦驰用他干净修长的手指收拾资料,偶尔抬眸看黛蔺一眼,俊脸恢复他的儒雅绅士,礼貌道:“晚餐吃了吗?”
    黛蔺原本如坐针毡,突然被如此一问,吓了一跳,先是匆忙的摇头,接着又点头,不明白大老板单独留下她是为了什么?就问她有没有吃饭?
    “吃过了,请问滕总有什么吩咐?”
    “一起吃饭全文阅读。”滕韦驰站起身,抬腕看看时间,温柔看向黛蔺:“五点半,正是吃晚饭的时间,我们一起去。”
    “可我已经吃了,谢谢滕总。”黛蔺连忙也站起身,婉言拒绝。
    但滕韦驰把她的话根本听不进去,看她一眼,直接往门外走,“我在员工餐厅等你,我们一边吃,一边聊工作上的事,记得来!”
    伸手推门而出,话尾落,人已走到门外,颀长背影直往餐厅而去。
    黛蔺无法拒绝,不得不跟在后面,跟着大老板前往。
    酒店的员工餐厅就是员工们吃饭的地方,分服务生区,部门经理用餐区,老板用餐区,有低等高级之分,用餐的时候各就其位,谁也不能打扰老板们用餐。
    黛蔺走过去的时候,服务生们正在排队打菜,几个几个的围一桌吃饭,伸长脖子看新老板大驾光临。
    不过滕韦驰过来可不单单为了吃饭,还顺便视察他们的工作,检查他们的卫生,他在操作间走了一圈,仔细叮嘱了几句,这才坐到餐厅窗边,开始吃饭。
    黛蔺见他什么罗曼蒂克也不讲,坐下直接用餐,工作认真,吃饭也认真,这才放松下来,坐到他对面。
    滕堂兄吃饭很优雅,细嚼没有声音,一边吃还一边翻看报告,把吃饭也当作一种工作,忙碌的样子看起来像一个日理万机的王子,尊贵无比,于是黛蔺小心翼翼出声道:
    “滕总,您让我过来有什么吩咐?”
    “哦。”滕韦驰听到她的声音这才抬起头,仿佛记起她的存在了,认认真真道:“想不想去北京发展?北京那边的酒店有职位空缺,我正准备调人过去。”
    北京?
    黛蔺闻言后的第一个反应是大喜过望,欣喜自己终于有机会脱离这里,重新开始了,就像她曾经期待的那样,但很快的,她就摇头了,惋惜道:
    “我在这里求学,无法离开这里,滕总的心意黛蔺心领了,黛蔺目前没有能力胜任调任。”
    “恩。”滕韦驰点点头,喝一口水,又道:“既然你要求学,那名额就无法为你保留了。这次你去北京出差,陪我一起去。”
    黛蔺又被吓了一跳,正准备说话,新滕总放下银勺起身了,不给她说话的时间,举步往餐厅外面走,“有什么事去我办公室,我现在有点忙,出差的细节问题我秘书会安排妥当,你去找她。”
    吩咐完,拿着西装外套,讲着电话直接走了,一顿晚饭只吃了几分钟的时间,黛蔺的饭菜还没来得及动一口。
    黛蔺非常无语,目送新滕总离去后,把面前的饭菜吃了几口,解解饥饿感。
    刚才被滕睿哲气狠了,一下子忘记了吃饭,现在香喷喷的鸡汁饭入口,才知道自己不能跟自己的肠胃过不去。
    等她把肠胃病治好了,学业完成了,能走多远就走多远,绝对不留在这个臭男人身边!看他还拽不拽!
    “滕韦驰刚才给你说了什么?”她正低头吃着,把饭菜当某人的脸使劲的拌,大力的嚼,原本不管她死活的某人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了,直接在她对面坐下,面色不悦,“这里的饭菜会比外面餐厅的好吃么?”非要跑到这里来用餐!
    她抬起头,吃的津津有味,笑道:“味道还不错,的确比外面的好吃,你要不要来一份?”
    见他皱眉,她笑得更欢,站起身把餐盘放到回收处,洗个手出去继续上班,没再理他。
    他也一如既往的不来追,不来哄,在员工餐厅走了一遭,直接回他的办公室。
    当晚,两人没有再见面,她坐在自己的公共办公室,与酒会那日扇她巴掌的恶毒女人大眼瞪小眼。
    恶毒女人人缘似乎不大好,谁都不搭理她,她便又将气撒在黛蔺身上,拿眼睛使劲瞪着,又想开骂。
    黛蔺轻轻一笑,把这女人直接视为神经病患者,不与她计较,低下头继续工作。
    因为根据观察所得,恶毒女人并不是打过她一个人的巴掌,而是打过很多下属的巴掌,酒店里只要有谁升职,她就扇谁巴掌,已经是公认的疯子了!
    加上这次酒店准备裁员,疯女人更年期提前而至,加了倍的在办公室里耍疯,欺软怕硬!
    “你别理她,她从进公司起,心里就没平衡过,整天想着欺负这个欺负那个,就是一母夜叉,你越是理她,她就越跟你来劲!”旁边的女同事凑过脸来小声嘀咕,十分同情被疯女人盯上的黛蔺,笑道:“她准是看你年轻,觉得你好欺负,你给她一点颜色瞧瞧,最好是先发制人唬住她,她就不敢惹你了。”
    “唬住她?”黛蔺笑着抬起头,似笑非笑看着这位女同事,“你这唬住她的意思,就是让我先动手打她,警告她以后别再惹我?然后公司裁员,直接把我俩给裁了?”
    “呵呵,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听不进去算了,当我多嘴!”女同事的小心思被戳穿,不得不干巴巴一笑,坐回自己位子上做自己的事,不敢再胡说八道,其他女同事们则谁也不敢惹谁,安分守己的工作,等着裁员名单发布下来。
    关于这个裁员,是滕睿哲上任后立即颁布下来的,他觉得酒店的员工工作态度倦怠散漫,有些部门思想守旧,拿工资不办事,必须要裁,并且是整个部门都裁掉!
    而且他言出必行,说一不二,不管是新员工,还是元首员工,一旦无法为公司效力,做了公司的蛀虫,定然要裁!
    滕韦驰则不同意这个做法,不赞同一刀切,在大会上一直不首肯裁员。但最终,裁员的通知还是颁布下来了,吓得那些习惯偷懒打诨、欺软怕硬的员工缩紧了脖子,卯足劲工作!
    黛蔺也知晓了这个消息,不焦不喜,该怎么做事就怎么做事,并不刻意去表现。
    此刻,她在等桌子上的手机响,心想:如果在下班前的一刻钟,男人打电话过来接她下班,她就原谅他,然后一起回新房。
    但是男人似乎听不到她的心声,几个小时里一个电话也没打过来,让她好不容易消散的怒气又重新聚拢回来,索性把手机静音了。
    静音了就能安心的加班了,最好加一整夜,不用胡思乱想生闷气,以及面对那张让她心烦意乱的棺材脸txt下载!
    “黛蔺,滕总已经回去了,你怎么还在加班?”古妤经过他们办公室门口,往里面随意探了一眼,竟然发现黛蔺没有与滕总在新房子里甜甜蜜蜜,而是在这里加班,下巴差点被吓掉了!
    她连忙把姣美的下巴阖好,几步走进来,把黛蔺拉至一边小声道:“你和滕总又吵嘴了?昨晚才刚刚等来云开雾散,恩爱如初,今天你们又吵了!这磨合期你们不让一让对方怎么行!滕总他不喜欢把自己的心思挂嘴巴上,黛蔺你又太敏感,如果两人不把心底话开诚布公,互相猜忌,不知道会有多少不必要的误会!”
    “不是我不让他,是他不肯对我坦诚以待!”被古妤一语说到心坎上,黛蔺心里不知道有多委屈,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道:“想不到我追着他跑了这么多年,还是不够了解他。torn,曾经我以为感情里不需要计较什么公平不公平,爱他,就要放下身段去求他留下来,让他开心。可现在,我觉得自己很闷苦,很煎熬。”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无法驾驭这样高傲张狂的男人?”古妤轻轻拉着她的手,把她拉到办公室外面去,不准旁边的那些女人们偷听,又感叹道:
    “男人骨子里天生就有那么一点大男子主义,有时确实不能被宠,对他太服服帖帖。黛蔺,如果你实在难受,心里不发泄不畅快,那就冷落滕总一次,让他知道你的行情很好,并不是一定非要他不可!”
    黛蔺点点头:“我今晚会回去大院子里住,我们一起回去,明天你帮我把行李从新房子里搬出来。”
    “滕总不让搬咋办?”
    “那就不要那些行李了,送给他。”黛蔺冷冷一笑,真不想记起几个小时前滕睿哲那张倨傲的脸,想起就气闷,看了看时间,让古妤回去上班,“下班后在门口等我,我们一起回去。”
    “行!”古妤爽快的走了,目前是站在黛蔺这一边的。
    一个小时后,两人在酒店门口见面,准备打车回去,滕韦驰的车突然经过她们身边,按了按喇叭,降下车窗玻璃对黛蔺道:“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劳烦新滕总了,我们自己打车回去!”古妤抢着回答,将黛蔺往身后拨,俏脸上笑嘻嘻的,不让黛蔺与滕韦驰接触,指着前方道:“哎呀,车来了!滕总,我们先走一步,明天见!”
    拉了黛蔺就往前面飞奔,先把黛蔺扶车上,自己再坐上来,让司机往相反的方向开,
    “黛蔺,虽然我支持你冷落滕总一下,但我不支持你跟新滕总有接触,新滕总那双眼睛看起来就不怀好意!”
    黛蔺微微笑了一下,“我看挺好的,新滕总身上有一股冰冷与儒雅交融的气息,不会太冷,也不会太娘,看起来很舒服。”
    “有吗?”古妤眼前竖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心里真是为她家滕总干着急。俗话说各花入各眼,她觉得她家滕总最帅,但黛蔺却觉得新滕总比滕总帅,她也没法强迫黛蔺的眼光,关键要靠她家滕总来珍惜,来宠爱。
    只可惜,滕总得到了人就不懂得珍惜,又在死要面子活受罪!
    这可如何是好?
    “黛蔺,你考虑一下我哥古敖吧,新滕总就算了。我横看竖看都不觉得他比我哥和滕总帅!”
    “那是你的眼光。”黛蔺又是抿唇一笑,觉得古妤直爽得有趣,做起红娘来了,胡乱给她牵线,于是笑道:“古敖和新滕总都不错,他们都不会比滕睿哲差。而我,要的是一个男人对我忠贞不二的心,并不是他们的外表。”
    “那在你心里,到底谁比较入你的眼?”古妤心里陡然打了个突,不得不抓住时机抢问一句!
    好吧,黛蔺你如果对滕总死心了,就考虑我哥吧,做我的小嫂子,我和古俊都会很爱你的!
    黛蔺一双剪水秋瞳水灵灵的,目光移开,粉唇边挂着一抹细微的笑,答道:“这个,当然要看滕睿哲的表现。我今天才知道,我不是非他不可,其他男人也可以考虑一下的。”
    古妤眨眨美丽的猫眼睛,一时没法从黛蔺的这番话里清醒过来。
    黛蔺这意思,就是如果滕总再这么不顾及她的感受,她就要投入别的男人怀抱了?黛蔺貌似学聪明了,懂得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了!
    ——
    出租车在附近绕了一圈后,就往黛蔺住的大院子而去了,黛蔺坐在车上,用手支着头,靠窗闭眼小憩。
    她等了这么久,还是没等到滕睿哲的电话,心里悲凉,暗笑自己,这段她低声下气哀求来的关系就这么轻而易举破灭了!心里既痛且苦,一下子低落下去,再也提不起想要与他在一起的念头。
    如果男人再出现在她面前,就当作不认识吧。原来乞求来的感情,果真比三年前的年少轻狂更加不堪,他根本,就没有真正爱过她!
    她闭眼笑起来,脸庞上的幸福光彩全消散了,只剩下落寞与平静。
    古妤在一旁看着,有些担心,真怕黛蔺在历经这么多波折后,突然把所有的一切都看淡了,既不要滕总,也不要其他任何男人!
    要知道女人的心是水做的,被伤得太深后,很容易绝望。
    而恰恰,滕总不懂得这个!
    “黛蔺……”她握紧黛蔺的手,正想为滕总开脱一两句,出租车陡然一个急刹车,震得她跟黛蔺在后座晃了几晃!
    “怎么回事?”她探过身质问司机,却发现司机吓得在车内缩成一团,手指哆嗦指着外面。
    只见夜深人静的大马路上,有几个持枪男子把出租车给拦了,正用枪指着司机的脑袋,让他滚下来!
    另两个则跑到后座,直接开门,试图将古妤从车上拽下来,古妤反起一脚,脚上的高跟鞋将此男子一脚踹得老远!
    “黛蔺,快给滕总打电话!”她把车门拉着,空手空脚应付这几个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得一身冷汗!
    但前座的司机已经抱着脑袋滚下车去了,将出租车拱手相让,前面车门大开!
    黛蔺来不及拨电话求救,两男子已经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她们的脑袋,不许乱动了!
    “你给我滚下去!”他们指着古妤,将她往车下拖,一把摔到地上,只留黛蔺在车上,示意立即开车!
    黛蔺看着外面的古妤,发现他们就在大院子附近公然挟持她,她坐在车里可以看到大院子二楼的老旧房子,看到张春喜家的电灯在这凌晨一两点的深夜里还亮着!
    “你们是什么人?”她吓得直往车边扑,朝外面正在追赶而来的古妤求救!来江东这么久,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掳人!
    “要你命的人!给我坐好!”男人将她往车里拖,动作之粗暴,差点把她的骨头摔碎,“上次如果不是张春喜那老婆娘畏首畏脚,拿了钱不办事,你早已经成了下不了蛋的母鸡!这一次让我们亲自动手,我们绝对让你怀上野种,然后给你套上节育环,一辈子取不下来!哈哈!”
    他们两人坐在前面,一人坐在后面,后面的这人直接把惊惶失措的黛蔺压在座椅上,准备当着大家的面施暴,揪起吓坏了的黛蔺,笑露一口黄牙齿,“你的男人根本不珍惜你,就当你是他外面养的暖床情人,你不听话,他就懒得搭理你!如果我现在在你身体里种下野种,你猜滕睿哲会不会相信你对他忠贞?上一次你住院,他是怎么对你的,还记得吗?有钱的男人啊,都是这样~”
    他淫荡的摸黛蔺娇嫩的小脸,算是捡到宝了,粘稠的涎水差点滴到黛蔺脸上,黛蔺把头一扭,一巴掌呼过去:“原来是你们!”
    男人把那软嫩小手一把抓住,让身下的人儿丝毫没有抵抗力,面目狰狞:“小娘们够辣啊,我喜欢!”
    前座的两男人也跟着笑,厉声道:“快一点,别太爽了!我们把车开远一点!”
    “知道了!”男人恶狼扑虎扑上来,正要压住挣扎中的黛蔺,车外突然传来一声枪响,车身往旁边猛地一歪,有人用枪打暴了他们的车胎!
    只见路的正前方,一横排小车挡在他们面前,形成一个天罗地网让他们插翅难逃!滕睿哲站在自己的小车外,扔掉长指间的烟,皮鞋踩灭,缓缓朝这边走来,启唇阴鸷笑道:
    “等你们自投罗网真是不容易啊!本少与老婆吵架,轮到你们来管了?你们带走她,问过我了?兄弟们,打断他们的手脚,本少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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