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冲将手里的账本放下,那上面记载的是韩涛这两日用比赛基金所购买的全部物品。
    “这就是他这两天购买的所有东西?”韩冲看着面前的账房询问着。
    “是,冲少爷。”账房恭敬地回答着。
    “我知道了,继续盯着他,无论他有什么样的资金流动,都第一时间来告诉我。”韩冲向账房交代着。
    账房连声答应着退了出去。
    韩冲一言不发地坐下来,开始沉思着。
    韩涛到现在为止,花了将近三万钱,买了各式各样的商品,
    有鲜肉、有古玩、有文房四宝,有珠宝首饰。
    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居然还有一万钱是买了各种各样的厕筹。
    一直在旁边关注着他的韩禄走过来,拿起了韩冲面前的账本看着,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三万钱就买了这些乱七八糟,几乎没什么用的东西,他这是什么意思啊,儿子?”韩禄一脸疑惑地向韩冲询问着。
    “没什么意思,疑兵之计而已。”
    “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不想让我们猜出,他真正想要购买囤积的物品到底是什么。”韩冲沉思之后,已经想到了答案,平静地向韩禄解释着。
    “这事瞒着有什么意义吗?”韩禄不理解地问着。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怕我们效仿,也去购买同样的物品。”
    “如果我们抢先下手,势必会影响他收购的价格,也会影响他未来的收益。”
    韩冲知道父亲对做生意一窍不通,耐心地向他解释着。
    “那这么说,我们就没法掌握他的动向,有针对地去遏制他呗?”韩禄有些担心起来。
    “不用着急,他不可能一直不出手,总要囤积货物……”韩冲安慰着父亲。
    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紧张地叫了一声:“我懂了,他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什么意思?”韩禄一脸茫然地看着韩冲。
    “先别问那么多了,爹,赶紧再派人去调查穆彤,还有韩涛的那些朋友。”
    “只要是能想到的跟他有一点儿关系的人,都不能放过。”
    “我要知道他们所有人这两天超过百钱以上的银钱支出情况。”
    “这个韩涛,他自己故意和马原一起乱买东西来迷惑我们,但却让别人去偷偷帮他囤货了!”
    韩冲最后一句话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韩禄在他的提醒下,也醒悟了过来,赶忙向外跑去,去招呼手下,按照韩冲的安排去调查。
    韩冲的脸上写满了愤恨,他只想到了韩涛会囤货牟利,却忽略了他在迷惑自己的同时,已经在暗暗行动。
    他现在才察觉,很有可能已经失了先机,让韩涛已经借他人之手,完成了暗中囤货。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要亡羊补牢,先查出韩涛到底囤了什么货物,再设法补救……
    此时的韩涛,却是极度的放松,和马原一起正在歌舞坊内听歌看舞,把盏言欢,玩得不亦乐乎。
    马原的怀里搂着那个他钟爱的小圆脸舞女。
    那舞女很会来事,一口一个“少爷”地叫着,不停地给他劝酒喂着吃的,哄得他五迷三道的。
    韩涛看着马原已经坠入温柔乡顾不上搭理自己,起身带着几分醉意地跟他说着。
    “兄弟,你先喝着,哥哥我肚子不舒服,先去趟茅厕。”
    马原赶忙回身答应着,并好心地提醒着:“老大,有没有带上我买的新厕筹,试试好不好用?”
    “那是你买来给我赚大钱的物件,我自己用了那不就辜负兄弟你一番心意了?”
    “不说了,我得赶紧去了你,我先去了。”
    韩涛似乎已经忍耐不住,顾不得再多说,快步地跑了出去。
    韩涛出了包间,快步地来到了歌舞坊的茅厕,钻了进去。
    片刻后,一个男子也钻进了茅厕,蹲在了韩冲的身边。
    “子真,按照你的吩咐,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办好,这是契约。这次可以把信还给我了吧?”
    男子小心翼翼地将一份契约递给韩涛,然后带着和几分哭腔地央求着。
    韩涛接过契约,借着茅厕天顶微弱的月光查看着,确定无误后收了起来。
    “刘兄,多谢了。”韩涛这才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信交给了面前的男子。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山阳县衙主记室的文员刘和。
    韩涛知道韩冲必定会派人暗中监视着自己和身边亲近人的行动。
    所以故意自己带着玉儿,又安排马原到处胡乱购物来迷惑韩冲。
    暗中却安排人找到了刘和,让他帮自己去购买物资。
    韩涛选择他,是因为他和自己的关系相对没那么密切,又毕竟是朝廷官吏,韩冲安排的人不会想到自己会去找他帮忙。
    上次事件之后,李祝忙着押送马元义,和缉拿马元义同党,没有追究刘和带韩涛进入主记室的事。
    刘和本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却没想到韩涛却安排人给自己送信,让他帮忙办事。
    刘和本不想答应,但看到信里,韩涛提到“一千两”的字样,明白韩涛是又拿着自己亲笔所写的那封收到贿赂的信件作为要挟。
    刘和无奈,只能答应,暗中按照韩涛的交代,购买好指定物品,签好协议,在歌舞坊等待韩涛,交接给他。
    此时刘和终于拿回了那封要命的信件,他仔细核对后,立即撕毁,扔到了茅厕之中。
    彻底销毁了自己在韩涛手中的把柄,他才长出了一口气。
    “刘兄,这次你帮了我大忙,小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韩涛真诚地向对方道谢。
    “别,你千万别谢我,以后千万别再找我,我就谢天谢地了!”刘和哪里还敢再听韩涛说下去,逃跑一样起身快速离去。
    看着刘和离去,想到自己威胁了刘和两次,让人家冒着危险帮了大忙,韩涛的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看刘和离去时的态度,只怕以后也不想和自己再有什么交集。
    韩涛只能在心里记着这份亏欠,以后找机会给刘和一些补偿了……
    韩涛拿着契约走出茅厕,借着月光又认真地核对着手中契约上的文字内容。
    合约上明确地写着购买军用刀、剑和弓各一百把,合计二十万;
    购买箭矢五千支,计二万钱。
    全部货物合计二十二万钱,次日中午当面交割款项和货物。
    韩涛长出了一口气,自己总算暗度陈仓,瞒过了韩冲买下了未来最为紧俏的武器。
    这还要感谢前几天的晚上,穆彤对他的提醒……
    当时穆彤提出让韩涛囤积未来紧俏商品时,他思索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商品最为合适。
    “老兄可有好的建议?”韩涛起身为穆彤倒了一杯酒,然后虚心地请教着。
    穆彤看着韩涛却是淡淡一笑:“那就得看老弟你敢不敢冒险了?”
    韩涛微微一愣:“冒险?”
    穆彤却不说话,用筷子蘸着杯子里的酒在桌子上写下了两个字。
    韩涛低头看去,却是微微一愣,穆彤所写的是一个“盐”字和一个“铁”字。
    在汉代初期,盐和铁都是被朝廷严格管控的物资,只允许官方买卖,是严禁私人进行交易的。
    但越是这样,这里面的利润更越高,所以也不乏有敢于铤而走险的人。
    就如同现在社会,也依然会有人走私来赚取高额利益一样。
    穆彤笑着向韩涛解释着:“山阳地处中原,并不临海,没有制盐贩卖的先天条件,所以这条也就不必考虑。”
    说着他用手抹去了用酒水写下的“盐”字,桌子上只留下了一个“铁”字。
    “老兄的意思,是让我做铁器生意?”
    韩涛有些没明白穆彤的意思,这铁器又如何能成为冒险的暴利商品?
    穆彤微微一笑:“老弟是聪明人,其中的牟利之处,难道真的想不出?”
    “你父因何遇害,你又因何入狱,难道你都忘记了?”
    “据我所知,太平道传教已有十余年,信徒遍布天下,足有数十万之众。”
    “那张角若真是蓄谋造反,又岂会因为马元义被捕就放弃?”
    “若我判断没错,或许不出一月,天下就要有战事发生。”
    “你说若是打仗,会最需要何种商品?”
    穆彤这一提醒,韩涛豁然省悟。
    在他的记忆中,因为唐周举报、马元义被杀,张角原定在三月起义,不得不提前发动,开始对各大州县发动攻击。
    汉室朝廷反应很快,为了镇压起义军,除了派出官军,还允许地方豪强自行组建武装来对付叛军。
    韩涛原本的打算就是要趁这个机会招募义军走向仕途。
    无论是官军还是义军,要打仗就要有大量的武器和铠甲,这就是未来一个月左右最为畅销的商品!
    不得不说,发战争财的确是一个牟取暴利的方法。
    “老兄的意思,是让我现在开始囤积武器和铠甲,一旦开战拿出贩卖给官军?!”韩涛开口向穆彤询问着。
    “除此之外,我的确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短期获得暴利的生意。”穆彤回应着韩涛。
    “老兄的办法的确高明,只是大汉律法明确规定,私人不得持有甲、盾。”
    “周亚夫一代名将,还不是因为私藏了五百甲盾被下狱,最后死于牢中。”
    “我等市井小商,岂敢以身试法?”韩涛向穆彤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富贵险中求,方法我是给老弟你出了,但至于要不要采用,就全凭你自己的心意了。”
    穆彤淡淡地一笑,伸手将面前桌子上酒水所写的“铁”字也一并抹去。
    韩涛看着穆彤,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开始慎重考虑穆彤的提议。
    最终,他也认同了穆彤的说法:富贵险中求!
    论商业头脑、论人脉关系,自己都不是韩冲的对手。
    那就唯有利用对“未来”提前有所了解这个先天条件,铤而走险,才有战胜他的可能。
    毕竟二十几万钱的本金能购买的武器还是有限,只要控制好数量,就不至于引起官府的注意。
    韩涛很清楚韩冲的实力,如果提前让他获悉了自己的计划,他势必会动用一切关系来阻挠。
    所以他才故意带着玉儿满街溜达,买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甚至专门拿了一万钱给马原,让他去“乱花”,就是为了迷惑韩冲。
    然后他暗中找了刘和,总算是暗度陈仓,抢在韩冲之前买下了一批武器。
    接下来,他就是等待明日提货,然后静待黄巾起义的爆发,倒手贩卖武器来赚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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