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徐志穹在速度上从没吃过亏,就连七品杀道的邹顺达都跑不过他。
    但就在今天,有人的速度在他之上。
    刚才两人快差出一条街去,转眼之间,这人竟然追到了身后?
    七品杀道跑的没有我快,这人跑的比我快,难道是六品杀道?
    不可能!
    六品杀道刚才能直接秒了我,这人应该和我品级差不多。
    那他为什么这么快?
    不是杀道?
    那他是什么道?
    慌乱之间,徐志穹的思绪有点混乱,不过很快平复了下来。
    不管他是什么道,只要他跟在身后就输了。
    象从任脉起,意从冲脉出,只要他敢碰我……
    嗤啦!
    他碰了,碰在后背上了,速度太快,徐志穹没来得及使用技能。
    后背一阵火疼,他用的什么?刀子还是暗器?
    大意了,大意了,得时刻做好准备,象从……
    嗤啦!
    又是一下!
    不能跑了。
    这么跑就是等死。
    徐志穹摸到灯杆尾三寸,一叩机关,短刀弹了出来。
    他猛然回身,一刀扫了过去。
    身后那男子一仰脸,躲开了!
    这一招偷袭,徐志穹用尽了全力,竟然没碰到对方。
    情势不妙,大不妙!
    徐志穹把舞娘扔在了地上,喝一声道:“跑!”
    舞娘起身就跑,男子上前就追,徐志穹拿着灯笼砍向对方面门,男子侧身再次躲过。
    这次徐志穹看到了对方的脸,对方浓眉大眼,五官端正,没有鼻子,没有表情。
    他戴着面具。
    看到舞娘还在跑,那人急了,绕过徐志穹,冲到近前,伸手去抓舞娘的脊背。
    嗤啦!
    衣衫贯透,留下一片血痕,原来这男子用的不是刀子也不是暗器,是指甲!
    他的指甲好长,也不知道是真指甲还是指甲套。
    舞娘哀嚎一声,趴在了地上。
    男子伸出指甲刺向了女子头骨,徐志穹再次叩动机关,灯杆里射出了十二支梭镖。
    这是牛玉贤为徐志穹改造过的灯笼,十二支梭镖从不同方向射向了那男子,形成了三尺高、两尺宽的镖阵。
    我看你往哪躲!
    无论往哪躲,总有一部分梭镖能打中。
    徐志穹狰狞一笑,眨眼间,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十二支梭镖,两支射中了地上的舞娘,剩下十支尽数落空。
    他闪开了!
    十年书院求学,记忆历历在目,除了院长林天正和一名五品武师,徐志穹从来没见过这么快的速度。
    可以确定对方的身份了,这是个宦官,在同品级下,唯一比判官还快的只有宦官。
    这宦官虽然躲开了十二支梭镖,可也吓了一跳,徐志穹出手之快,也让他颇为惊讶。
    舞娘趴在地上不敢乱动,那人也不再慌急,他也不敢把后背轻易暴露给徐志穹,且问一声道:“你是哪路修者?”
    徐志穹道:“我是白虎杀道。”
    那人摇摇头:“白虎杀道没有这么快!”
    徐志穹冷冷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是几品?”
    “白灯郎,都是九品。”
    徐志穹放声笑道:“今天我兴致好,穿了一身白衣,打了一盏白灯笼,你怎么知道我是白灯郎?”
    “说的有理,既然是遇到了高人,在下也该知难而退,告辞了。”
    那宦官转身就走。
    徐志穹先看了看舞娘,又摸了摸灯杆。
    他真会走吗?
    宦官走了没两步,突然回头扑向了舞娘。
    他不能走,只要这舞娘活着他就不能走。
    徐志穹横过灯杆,打向了宦官的脑袋。
    宦官闪身,两根手指插向了徐志穹的眼睛。
    徐志穹奋力躲闪,手指贴着腮边擦过,留下一道伤痕。
    宦官调转手型,又来插徐志穹的脖子,徐志穹跌跌撞撞躲得狼狈,打了十几合,身上伤了十几处。
    趁着对方出手的间隙,徐志穹好不容易有了一次还手的机会,一拳打在了对方的面具上。
    面具没破,对方后退了两步:“原来是同道中人!”
    徐志穹啐了口唾沫:“谁特么是你同道!”
    宦官赞叹一声:“你这力道,在九品之中,却属佼佼者。”
    宦官体系的力量很差,徐志穹的力量也很差,但比宦官还强了些。
    可光靠这点力量优势没用,徐志穹根本碰不到对方。
    他也不敢乱动,对方速度太快,一旦被抓到破绽,这条命就没了。
    判官最大的优势是速度,眼下却被碾压了,宦官真是克判官,克的死死的。
    不对呀,九品判官的速度是十一粒,徐志穹在速度上天赋过人,逼近十二粒。
    宦官九品的速度是十二粒,就算高过判官,也只高了一点,为什么眼下有这么大差距。
    对手不是九品,他还没出全力!
    眼下摆在徐志穹面前有两条路,第一条是继续和对方死磕,送命只是时间问题。
    第二条是扔下这舞娘跑路,能不能跑得掉还是未知数。
    “不管是不是同道,你挡我路了!”宦官伸出十指冲向了徐志穹。
    徐志穹一晃灯笼,喷出一团火焰。
    对方下意识后退一步,徐志穹趁机打翻了灯座,一声巨响,一束焰火飞到半空,炸开一片硕大烟花。
    还有第三条路,还能喊人!孟世贞和其他灯郎还在北垣。
    看到烟花炸裂,宦官也是焦急,冲上来要取徐志穹的性命。
    徐志穹拿着灯笼和对方舍命一战。
    战了十几合,宦官伤了徐志穹的右手,徐志穹丢了灯笼。
    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徐志穹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眼看十指抓向了喉咙,忽听一声咆哮道:“提灯郎,掌灯!”
    是孟世贞!孟世贞来了!
    孟世贞巡过夜后,便和李普安、王振南和马广利来了北垣瓦市。
    一开始,孟世贞是拒绝的,总觉的这地方不符合他身份。
    可李普安反复说桃花棚子的舞娘好,孟世贞出于求证的态度,和他们一起进了棚子。
    桃花棚的老板白天刚受了惊吓,晚上又看到这么多提灯郎,差点昏死过去。
    他让伙计去招呼客人,伙计先他一步昏死过去了。
    三个舞娘胆战心惊,舞跳的半死不活,四个提灯郎看了半个时辰,实在觉得没意思。
    李普安给了一个合理的解释:“看着没意思,吃起来就不一样了。”
    孟世贞觉得有道理,可一共就三个舞娘,四个提灯郎怎么分?
    李普安认为王振南有那么多妻妾,不该和他们抢,王振南认为马广利身子弱,怕他拉稀,叫他不要勉强。
    最终孟世贞选择了离开。
    不是他让着属下,是因为他知道最俊的舞娘出去解手了,他准备出去截胡。
    没想到刚一出门,听到徐志穹那厢炸灯了。
    多亏他就在附近,要不然徐志穹性命不保。
    孟世贞拔出彪魑刃,一刀砍向了宦官的脑袋。
    宦官闪身躲过,指甲在孟世贞脸上抓出一片血痕。
    “原来是个阉人!”孟世贞一摸脸上血迹,笑了,举手一刀,又砍了上去。
    以徐志穹的速度都碰不到宦官,更别说孟世贞,这一刀被轻松闪过,宦官再次还击,又在孟世贞身上留下一片血痕。
    孟世贞笑容狰狞,毫无惧色,拿着佩刀和宦官打的兴起。
    徐志穹想上来帮忙,孟世贞喝道:“志穹,歇着!看哥哥我杀了这崽种!”
    孟世贞一刀接一刀,刀刀落空,宦官闪避之间不停反击,但反击效果非常有限,孟世贞虽然伤痕累累,但没受到丝毫影响。
    激战之间,宦官的手指插下了孟世贞小腹,孟世贞扭转关节躲了过去。
    杀道八品技,碎骨。
    这一技能让这位宦官措手不及,他动作大了,没能及时收招,被孟世贞一拳打中了小腹。
    徐志穹终于知道孟世贞为什么不怕这宦官。
    双方的容错率不一样。
    宦官的肚子当场凹陷,随即倒地,滚到了几丈开外。
    孟世贞本想上去再补一脚,宦官虽说受了重伤,可起身够快,躲过孟世贞一脚,拔腿就跑。
    “你往哪跑!”孟世贞不急着追,前边还有人堵截。
    王振南率先迎了上来,可惜没看清对方步法,被闪过了。
    李普安堵住了判官,本想一刀要了他的命,但判官太灵活,几刀都没砍中。
    “这阉人是八品!”李普安正当焦急,马广利冲了上来,用灯笼放火。
    火烧着了判官的衣服,战术成功了!
    孟世贞冲了上来,正打算擒住这宦官,没想到这宦官的衣服不停的冒烟,呛得众人涕泪直流。
    等烟雾散去,宦官早已没了身影。
    孟世贞擤了擤鼻涕,怒道:“我让你们掌灯,你们在这瞎打甚来!”
    马广利道:“掌灯的没来,拉稀了!”
    孟世贞大怒:“不是说今儿不能拉稀吗?”
    “不是我拉,陆寅鹏拉了,他真拉了,跟你告过假,是你忘了!”
    宦官跑了,众人心里不痛快,好在舞娘救下了。
    马广利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和那人抢舞娘,打起来了?”
    孟世贞道:“瞎特么扯淡,宦官过来抢什么舞娘?”
    徐志穹道:“那人是个人牙子,想把这女子拐走。”
    “人牙子!”孟世贞一皱眉,他听过一些风声,“先把她带回衙门,等千户大人处置。”
    马广利看管着舞娘,王振南和李普安扶着徐志穹。
    看徐志穹伤势不轻,李普安叹息一声道:“志穹,你还是少了些磨练,下次遇到宦官不用怵他,往死里打就是。”
    王振南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对方是个八品宦官,确实不好对付。”
    “怕什么!”李普安一脸不屑,“至多让他跑了,他敢打,咱就不怕,打咱十下都不觉得疼,咱们一下就要他命!”
    徐志穹暗自苦笑。
    那是你不觉得疼,杀道的防御和力量都是各体系最高的,可我不是杀道,我是判官。
    衙门里,一晚没合眼,武栩昏昏欲睡,忽听绿灯郎乔顺刚来报,徐志穹救下了一个舞娘。
    武栩怒道:“你这贼丕,我却告诉你们好好巡夜,你们又跑去勾栏,却又救什么舞娘!”
    乔顺刚连忙解释:“这舞娘差点被人牙子拐走了。”
    “人牙子!”武栩立刻来了精神,“把她带来,我亲自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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