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霍扉婷推扯了几次,催促接电话,曲歌近刚拿过手机,来电铃声就停了,曲歌近就翻看起通话纪录,看究竟是谁一直打电话。
    霍扉婷凑了一个头过去看,看见那串数字是座机号码,末尾是110结尾。
    曲歌近正翻看着通话记录里那十几次未接电话,那串以110结尾的座机号码就再次在手机屏幕上亮了起来。
    曲歌近与霍扉婷对视一眼,霍扉婷对显得有些犹豫的曲歌近说道:“接。”
    曲歌近就接了。
    霍扉婷往曲歌近身上爬,搂着他脖子,坐在了他的腿上,靠在他放在耳旁接听的手机边,听到手机里传出了一个男人声音,先是确定曲歌近的名字,再介绍说他是洙城市某某派出所的,说曲瑞芗出了点事,现在在所里,需要曲歌近尽快来派出所一趟。
    警察没说发生了什么事,曲歌近都知道曲歌瑞芗是出了什么事。
    让曲瑞芗制造一个意外,做干净点,把任大红肚子里的孩子解决掉,他就有这么笨,把他自己送进了派出所。
    因为霍扉婷趴在耳边听着通话,曲歌近没有问警察具T曲瑞芗是犯了什么事,只嗯嗯回答了两声,说道:“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一挂电话,霍扉婷问道:“你怎么没问曲瑞芗发生了什么事?都进局子了。”
    “难道是打架了?”霍扉婷猜测。
    曲歌近心中有数,斗殴这种小事不至于会让警察一遍遍打电话通知自己,让自己赶去派出所,这多半是曲瑞芗犯了大事,想让自己来捞他。
    “不清楚,回去了才知道。”曲歌近放好手机,搂过霍扉婷,小心地说道,“我需要以最快时间赶回去。”
    霍扉婷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明天小易的生日宴,他是去不成了,他要回洙城,去局子里见与他无亲无故只和他同姓的曲瑞芗。
    小易与他也非亲非故,但他的情感天平在两者之间,无论如何都会偏向曲瑞芗,他的这个二选一中,至终都会选曲瑞芗,而不会去选被他骂成杂种的一岁小孩。
    霍扉婷盯着曲歌近良久,曲歌近都没有说话,他就看着霍扉婷,等着霍扉婷说话。
    两人与其是在僵持,不如说是在暗自博弈。
    “好,回去,我和你一起回去。”
    曲歌近听到她这话,舒展了眉头,肉肉她凌乱的发,在她脸上亲了亲:“下次我回京城,我来看他也是一样的。”
    下次是多久?霍扉婷心中冷笑,他嘴里的下次看小易,下次,该不会是十母审了吧?
    或是他嘴上说的中听,其实永远都不会替自己去看看那孩子究竟过的怎么样了。
    飞机驶离京城,是凌晨四点,曲歌近握着霍扉婷的手,细细看了一会儿倒在自己肩上熟睡的她,转头就看向舷窗外。
    云层里是无边无际的黑,机翼上闪烁着一排排银色小灯,照亮了回程的路。
    落地洙城后,霍扉婷要求和曲歌近一起去派出所了解情况,曲歌近拒绝,说道:“你回去好好休息,我处理完事情就回家。”
    曲歌近在机场外招了一辆出租车,把霍扉婷亲自送回了家后,才往派出所赶。
    曲歌近在前往派出所的路上,已经托人找关系打听到曲瑞芗为什么进局子了。
    他在雨夜开车撞倒了一名孕妇,而后驾车逃逸,在行驶过程中,雨势太大,那辆本该报废的车也出了问题,刹车失灵,车撞进了一户人家,那家人在客厅玩耍的小女孩就卷进了车轮里。
    被曲瑞芗撞倒的那名孕妇正是任大红。
    任大红被撞之后,幸好被一个环卫工看见,报了120,拉去了医院抢救,大人保住了性命,孩子没了。
    而被曲瑞芗卷进车轮里的小女孩在送去医院后,抢救无效死亡了。
    曲瑞芗只是想把任大红肚子里的孩子处理掉,没想牵连了无辜,犯了人命案。
    曲瑞芗迟迟不肯做笔录,坚持让警察把曲歌近叫来,他要见曲歌近,不然他不会开口说一句话。
    曲歌近风尘仆仆一赶到派出所,与提前就联系上的警察碰了头,简单说了几句,就被警察带着去见了曲瑞芗。
    “哥……”蹲在审问室角落的曲瑞芗抬起头,看着走进来的曲歌近,表情无助可怜,像一只被遗弃了的小狗。
    曲歌近与带自己来见曲瑞芗的警察低言了几句,那警察就对坐在审问室里的两个警察使了个眼色,警察们心领,依次从审问室里走出去了,把这间审问室留给曲歌近和曲瑞芗两个人。
    曲歌近向曲瑞芗走得越近,曲瑞芗的背就贴着墙越紧,曲歌近的每一步都踏在曲瑞芗的心上,步伐沉重,像充满了腾腾的杀气,他害怕曲歌近责怪自己,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在逃逸途中还撞死了人。
    曲瑞芗缩着身体,不敢正眼面向蹲在自己面前的曲歌近,小声道:“哥,对不起……”
    “你向我说什么对不起,你又没把我给撞死。”曲歌近的手往曲瑞芗脸上放,指尖冰凉的触感传来,扩散到全身,曲瑞芗打了一个寒噤。
    意料之外,曲歌近没有发怒骂人,他出奇的平静,拂上了曲瑞芗脸上的血迹。
    在刹车失灵撞进那户人家后,曲瑞芗受到了轻微的擦碰伤,脸和手的伤口经过派出所警医的简单包扎,已经止住了血,但脸上的血渍还未清理。
    “不就是撞死了一个人,你怕什么?”血渍被曲歌近的手一点点擦去,“只要把那孩子解决了,其余的,都不是事,我会替你摆平。”
    一条人命,在曲歌近嘴里的重量就等同是一只蟋蟀。
    有了曲歌近的话,曲瑞芗终于稳下了慌乱的心神,看向了曲歌近空洞冷漠的眼神。
    曲歌近还在擦曲瑞芗已经擦干净的脸,又一遍重复地说:“只要把那孩子解决了,其余的,都不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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