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玉渟的生母赵氏与明氏当年争斗得十分厉害,几乎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经历了相似的苦难,又看透了言成豫这个人后,彻底失望的两个女人关系渐渐缓和。
    因此言玉渟同言景深这个认识没多久的“二哥”关系很不错。
    反倒是自小同她一起长大的三哥言景渊,因为其生母朱氏的缘故,关系只能算是一般。
    听言景深问起夏月凉,她微微撅了撅嘴。
    二哥离开京城的时候夏三姑娘还没出世呢,哪儿来的什么面善?
    男孩子全都一个样,见到漂亮的姑娘就想方设法地套近乎。
    “怎么了?”言景深有些想笑。
    方才他分明看见这小姑娘同魔鬼椒有说有笑的,这么快就翻脸了?
    周围人太多,有些话言玉渟实在是不方便说,只能小声道:“那是太师府的三姑娘……”
    说话间,言傅卿带着两名少女已经来到了他们跟前。
    言景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魔鬼椒实在太损,这就是妥妥的坑死人不偿命啊!
    很快就有人替双方介绍,言傅卿与少年们有说有笑迅速打成了一片。
    他对言景深的态度和言景渊完全一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言景深心里又添了几分警惕。
    傅青这小子是几个意思?
    上辈子言傅两家是世交,他们两个年纪一般大,连走路说话都是一起学的。
    从幼儿园到高中毕业,两人一直都在同一个班,甚至还经常一起逃课打游戏,连挨揍都没落下过谁。
    上次魔鬼椒没能认出他还算情有可原,可这小子装得也未免太像了。
    莫非……是在憋什么大招?
    鼓乐声响起,众人不便拖延,陆陆续续地回了庆云殿。
    今日太后寿辰,夏月凉本以为自己能够一睹长宁公主芳容,然而她却失算了。
    亲生母亲的寿宴都能缺席,这位公主殿下真是金枝玉叶任性得很!
    歌舞伎们的表演非常精彩,夏月凉却没有多少兴趣,甚至还打起了哈欠。
    老夫人拍拍她的小手:“凉姐儿这么早就困了?”
    夏月凉摇摇头:“就是有些无聊。”
    老夫人抬眼看了看对面的言静姝,笑道:“方才和嘉城县主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儿了,祖母瞧你回来之后就有些恹恹的。”
    “遇见了博思王府的公子和姑娘。”
    “他们给你脸色看了?”
    “没有,他们都挺和气的……对了祖母,您知道博思王府的大公子叫什么吗?”
    “你说泽哥儿啊……”
    提起那个差点就成了长孙女婿的年轻人,老夫人心里挺不好受的。
    可瞧着小孙女那急等着回答的神情,她的脸上又有了笑容。
    “大公子名叫景泽,博思王就藩的时候他只有三四岁,奉旨留在了京中……”
    这事夏月凉是知道的,但当过母亲的人最听不了的就是这个。
    三四岁的小孩子被迫与父母分开,原因竟是他的祖父不放心他的父亲,把他扣在京城里做人质。
    老皇帝真是丧心病狂毫无人性,活该每个儿子都恨他!
    夏月凉偷偷掐了自己一把。
    现在不是爱心泛滥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景泽”这两个字。
    nnd,老天爷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
    莫非言景深的身世另有隐情?
    不,绝不可能。
    那天在小客栈他说得很清楚,景家为了赔债把宅子都买卖了,景母生孩子都是在破庙里。
    她也是有过同样经历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生母究竟是谁。
    言景深到底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走上了这么一条危机重重的路?
    难不成是那天在山坳里封祁下手太轻,让他听见了虎子和她的对话?
    可那些话全都是实情,这辈子他们两人的身份的确是天差地别,想要扯上关系基本是不可能的。
    还是说他与博思王达成了什么协议,人家推他出来做挡箭牌?
    总之不管是什么缘故,死灾星一定是疯了。
    装什么不好偏要装皇孙,万一事情败露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夏月凉只觉整颗心都凉嗖嗖的,却听见老夫人还在继续说言景泽的事。
    “……也不知泽哥儿的伤好些没有,二十一岁应该娶亲了吧……”
    言景泽是什么样的状况和她没有多大关系。但她能肯定,言景深的出现预示着她的生活再也无法平静了。
    寿宴办得十分热闹,节目也是异彩纷呈,夏月凉却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印象。
    好容易熬到寿宴结束,她随长辈们一起离开了皇宫。
    坐上回府的马车,老夫人直接歪在了小榻上,两位夫人之前一直忙于应酬,也是累得打瞌睡。
    夏月凉死死攥着手心里的纸团,在心里默默骂了一万遍死灾星。
    那家伙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手脚。
    她随祖母去给太后请安,与他不过是错身而过,他竟能把小纸团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她的后脖颈。
    好在她一回到座位上就察觉到不适,立刻从衣领中取出了纸团。
    死灾星也不想想,万一纸团掉出来会是什么后果?万一他在上面瞎写些有的没的,岂不是要连累一大群人?
    他自己活腻了别拉着自己陪葬好吗?!
    见长辈们都快睡着了,夏月凉侧过身子把纸团拆开,借着车厢内的灯光想要瞧瞧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谁知刚看清楚第一个字,她就险些笑喷了。
    死灾星还挺奸诈,用的居然是汉语拼音!
    难怪他不怕失手,也不怕纸团被人发现。
    不过么……想要和她单独谈谈?
    自己凭什么要和他谈?!
    那天离开山坳的时候她就说过,世道艰难生存不易,相忘于江湖各自珍重,就是永远都不想再和他见面的意思。
    重活一世应该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没必要再揪着从前的那些爱恨恩怨不放。
    更何况他自己选择冒充博思王的儿子,那便是站在了夏家的对立面,又何必再来纠缠于她?
    夏月凉把纸条撕得粉碎,打开车窗随手一扬。
    看来她最近一段时间又不能出门了。
    死灾星没有得到答复,必然还会想方设法联络她。
    只要她好好待在太师府,就不信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前来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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