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夜温柔地抵着司言脑袋,修长的手指饶有兴致地捻起她的秀发把玩了一会儿,才柔声道:“好了,咬也咬够了,我该走了,言言,等我回来。”
    司言闻言嗯了一声,松开嘴见沉清夜抬脚离开抬起头目送他离开。
    她的笑容只挂到门被关紧的那一刻,侧身拿起脱下的睡衣披上,起身走到床头柜取过手机解锁,点击微信翻看起来。
    司言给高琳的微信单独设置了特殊的铃声,听见她连发了好几条消息,以为有急事便第一时间查看。
    高琳发给司言的第一条微信是在六点零叁分。
    【言言,你还记得当初给你下毒的石莲吗?】
    高琳见司言一直没有回复,憋不住蠢蠢欲动的心,在六点十六分给她连发了七条信息,消息头五条是字,后面两条是新闻链接。
    【石莲当初给你下毒退学后,听说她今年傍上了一个傻逼富二代,在同学群里好一阵嘚瑟,气的我忍不住在群里喷她多行不义必自毙,没想到她的报应来的这么快。】
    【她想用怀孕来绑住富二代,结果那个富二代听到她怀孕就把她甩了,而且富二代是有老婆的,据说正宫直接杀到她家里左右开弓把她脸都给打肿了,孩子也被药流掉了。】
    【我以为这个下场已经是大快人心,没想到还有更绝的。】
    【当初她在学校散步你私生活不检点的谣言,搞了半天原来不检点的人是她自己,她私下和那些有特殊癖好的男人拍了好多照片和视频,昨晚她的亲戚、好友、以及同学都收到了那堆东西。】
    【好家伙,甚至连她幼儿园的同学都有份,我早上看到都惊呆了,在同学群里吃瓜才知道今天她所在的本地媒体都报道了这个新闻,其中有个营销号把她的资料拔了个底朝天,我看她在家乡估计要火了。】
    手机屏幕显示的一字一句一点点抽干了司言的力气,手机自她手中滑落,“砰”的一声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明白如果不是沉老太爷在那晚后突然找到沉清夜,以至于打乱了他的计划,自己的下场和石莲一样,或许比她还惨。
    这一刻司言不愿再看这一行行字,以及待在替沉清夜口过的房间,赤脚踉跄地跑进浴室,双手撑在洗漱池急促喘了口气。
    她咬紧牙关极力压抑眼中的酸涩,可视线逐渐开始模糊,泪水还是落了下来。
    司言哽咽了好一会儿,双手终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最终跌坐在湿滑的瓷砖,伏在上面失声痛哭,将积攒了一年的委屈宣泄出来。
    一时间,浴室响彻了司言撕心裂肺的抽泣声,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直到哭得抽不上气来,才用冰凉得不像话的手指抹去眼泪。
    咬着牙站起来对上镜中哭肿的双眼,在心底默默为自己打气,会有办法的,只要能套出到底哪里得罪过他,就有机会离开他。
    司言将情绪压在心里努力去笑,直到镜子的人儿脸蛋漾起一贯拥有的优雅淡笑,才转身走到花洒下将精液冲洗干净。
    当司言挤进地铁车厢,在人群中握住栏杆勉强站立住,才有时间回复高琳的信息,从包中掏出手机,还没锁屏屏幕直接弹出收到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言言,今天夏微生日,他已经订好包厢,可据说方木也有参加,你还要去吗?】
    司言解锁后看到这条微信手指顿了一下,因为连日心情压抑,她压根就忘了今天是夏微的生日,随后感到一阵头疼。
    她早就了解参加这场生日宴会的人,之所以史无前例的多,是因为有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而他们很多人都和夏微不怎么熟悉。
    如果她不参加,这场宴会也许会砸,可方木在就绝不能去。
    司言思虑再叁最终选择不去,至于礼物她打算交给高琳让她代送给夏微。
    司言点击名为“徐妈妈的吞金兽”的微信名片,以身体不舒服的借口敲下一行字发过去,试探的问他可不可以不参加今天的生日会。
    夏微和司言住在同一所小区,是她的青梅竹马,两人父母在同一所学校职教,又有相似的经历,两家人在机缘巧合之下越走越近。
    两人长大后彼此戏称对方为吞金兽,而夏微给司言的微信备注为“司叔叔的吞金兽”。
    司言举着手机足足等了十多分钟才收到夏微的回复,一长串的字配上哭唧唧的表情包,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两个大字,不行!
    司言盯着手机,在老实向沉清夜交代实情,和瞒着他参加宴会的两条方案之间来回徘徊,始终选择不下来。
    若说今天没替沉清夜口,司言会毫不犹豫选择第一条,可在这个情况下告诉他的话,无异于是向他扔了个地雷,他肯定会怀疑早上的目的。
    司言直到走出地铁站都在纠结中,等在公交站台时,纠结得忍不住薅了薅小心打理的头发,一时间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当司言思索到快头秃的时候,一个不经意抬眼,正好看见马路对面一栋高耸的建筑,以及logo上写有“广信广场”四个大字。
    她咬唇想了想,决定在还有时间的情况下先去把礼物买好,至于是把礼物交到高琳手上马上就溜,还是被她拖着去参加生日宴会,迟点再说吧。
    于是乎司言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情,用最快的速度冲进广信广场,按照和夏微的约定挑选了一条领带,作为给他的生日礼物。
    六年前夏微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男人成年后的第一条领带应该由父亲送的说法,当时司言见他一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的模样,便和他约定在他有女朋友之前,领带都由她送。
    这么多年过去,两人都没有忘记过这个约定,所以司言每年在夏微生日都会买一条领带送给他。
    当司言一手拎着手提袋,一手握住手机挤上公交站稳后,发现已经赶不上今天的第一节课,打算发给还算熟悉的同学让她帮忙遮掩下时,正好收到了沉清夜发过来的微信。
    【言言,我这几天一直想送你礼物,可思来想去想不到你会喜欢什么,你想买什么不如告诉我,我送给你,不必翘课跑去买。】
    看着这条暴露关键信息的微信,司言脸上始终漾着得体的淡笑,心中却仿佛有波涛暗涌,久久无法保持冷静。
    司言曾经听说过情侣之间的信任和安全感,是互相给予的,现在的她深刻认同这句话。
    撇开和沉清夜的关系,从来都不是所谓的男女朋友。
    即使是,这么一个时时刻刻掌控行踪,连课程表都不放过的男朋友,是个女人都受不了。
    好半晌,司言深深吸了几口气,尝试调整情绪,可心情却始终无法平复。
    公交车内人头攒动,她寻视了一圈,看着那一双双各色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些都是他的眼睛。
    这个错觉令她的视线开始不断扭曲,眼前似乎出现了一抹黑影,这抹黑影好像是个小儿儿,它的背后长了一对形似蝙蝠的翅膀。
    它徐徐张开獠牙,不停的在她耳边蛊惑她,你逃不开的,逃不开的……
    这道恶魔般的声音不断在司言耳边回响,她恍惚间发觉陷在了一场荒诞怪畸的噩梦中。
    在这场梦里,司言坠入了一团诡异的黑色漩涡,漩涡将她整个人缠绕住,缠得她几乎快要窒息。
    她沉浸在这场幻觉中,直到耳边响起“叮”的一声才似梦初醒,伴随到站的提醒机械般挤下车。
    司言在人群中穿行,一阵风迎面吹来,吹起她缕缕青丝拂过颊畔,也卷起几片树叶飘过她的眼前。
    她停下脚步抬起下巴呆呆望着树叶飘远,这一刻,心中的绝望如潮涌而至。
    司言现在连半步都挪不动,转身抱着肩膀坐在了马路边的石墩上,一动不动看着行人自眼前匆匆而过。
    心中翻涌的多股情绪在时间流逝中变得越来越淡,在她感觉自己快化了的时候,才勉强调整好心态。
    她抬起手机凑到嘴边,开口前为了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委屈些,抽一下鼻子后才给沉清夜发了一段语音。
    另外一边,沉氏集团顶层的总裁办公室,沉清夜半倚在桌旁,盯着司言微信上面的“对方正在输入”。
    此时的他松了领带的束缚,又将领口敞开,露出分明的锁骨,整个人显得随性慵懒。
    沉清夜等到现在才收到回复,看着这段语音,抬了抬眉梢,他倒是很想知道她会怎么回答。
    他的指尖滑动点击播放,下一秒手机里传出一道声音,司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甜美。
    “沉清夜,你是在我身上装雷达了吗?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才不会天天翘课呢,现在被你害的连夏微哥的生日宴会都不能参加,你怎么赔我。”
    沉清夜听到这段带了几分撒娇意味的控诉,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司言现在是什么表情。
    忍不住点击视频通话,却不料显示对方已拒绝。
    他盯着手机显示的画面哑然几秒,随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沉清夜等了一会儿,觉得司言能消些火气后点击语音通话,却不料下一刻显示已经被对方拉黑。
    这丫头脾气渐长啊!
    思及此处,他忍不住再度轻笑一声。
    可就是喜欢这样一只天性里,就爱时不时挥动利爪的小猫,心甘情愿地让她挠了一下又一下。
    与此同时,司言找到一株还算枝叶繁茂的树木,躲在树荫下等了好几分钟才等到意料之中的来电。
    “言言,夏微是你的青梅竹马,从小便把你当妹妹一样呵护,我不会吃他的醋,想去就去吧,早点回来就行,至于你说的雷达,为了你的安全,我是动了点手脚,别生气。”
    耳边的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司言听着这话手指却猛然攥紧。
    即使她反复做过心理建设,可胸腔还是无法遏制的涌上一股躁意。
    这句话代表沉清夜连她亲近的人都已经调查过资料,她无法想象这个男人在背后是不是还干了别的事情。
    司言舌头抵住牙齿,深深吸了口气,压抑着心中满腔的愤怒,开口道:“我出门才知道方木也会去,我要是去了,我可怕晚上回去你连门都不让我进。”
    司言娇软的声音带了恰到好处的自嘲,说完她下意识放低了呼吸。
    沉清夜的脾气阴晴不定,她吃不准他听到这句话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电话那头有些诡异的沉默了几秒,再度响起声音时,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令她辨不清他的情绪。
    “我没那么小气,去吧,玩得开心点,我这里还有文件要处理,就先挂了。”
    “好,我会早点回去的,你也要多注意休息,认识你到现在,你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重,别太操劳了。”
    这话落下,电话那头说了“好,我知道了”便响起嘟嘟声。
    天气闷热,司言精致白皙的脸庞已经凝上一层薄汗,后背却爬上了一股深寒。
    她现在才发现不知不觉中沉清夜成长了不少,已经学会隐藏情绪,他更不好对付了。
    思及此处,司言秀眉蹙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几秒后,长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朝着校门走去。
    即使心底担心方木,可她明白做的只有不露出半点担忧,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时间的流逝司言坐在图书馆靠近窗的位置,凭感官便能察觉到,见时间差不多起身往图书馆出口走去。
    司言令人惊艳得移不开眼的脸蛋,即使游走在人群中还是能悄无声息夺走不少人的注意力。
    当他们发现司言走向方木时,脸上纷纷露出八卦的表情。
    坐于方木身侧的男人握着拳放于唇瓣,轻轻咳了一声,试图提醒他,瞥见他毫无反应,怒其不争地伸腿踢了他一下。
    方木猛地转头,有些茫然的视线,和他溢满眼眶的嫌弃眼色撞在一起,见他眼珠子往左瞟,顺着他的的目光看了过去。
    这一眼,方木的视线便不由自主锁在司言身上,见她梨涡浅浅款款而来  ,秀发如瀑布般随着动作飘散开。
    眼前的人,明眸皓齿,绝美得好似一个精雕细琢的瓷娃娃。
    四周一道道好奇的目光向两人投了过来,见司言径直走过,再度看向方木的各色眼神中,都不约而同的带了几分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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