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不敢说话,只是使劲地点头。
    解剖龙王?他完全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只觉得这些人脑子有病,也有可能只是解剖一只巨蜥,然后把它当成龙王吧,真是一所充满了疯子的学校。
    回头得把这件事告诉莫时和明明才行,让他们考虑换一所学校念书。
    说到解剖,他根本就不熟……唯一的经验还是在高中的生物课上,解剖过一只肥美的青蛙……但这个经验应该不能帮助他通过这一关了,毕竟青蛙和蜥蜴差别还是很大的。
    不过问题不大,他的宇航服一样的无菌套装下还背着那柄散弹枪,弹药也还剩下几枚,虽然有些湿透了,但应该还能击发,这让他心里有了几分底气。
    “咔”地一声响,低温舱门向两侧滑开。
    冰冷的液氮白汽瞬间喷涌而出,扑在了老唐的面罩上,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好在有穿着“宇航服”,帮他抵挡了绝大部分的寒气。
    他推着解剖器材车进入低温舱内,舱门再度关闭。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白雾,高强度的蓝色射灯打在正中央,那枚椭圆形的石英玻璃腔摆在那,里面是巨大的铜罐子。
    这一幕让他产生了一瞬间的错觉,
    觉得自己正站在一望无际的茫茫雪原之上,耳边时不时传来低声呼唤:“哥哥。”
    “这是一个罐子……”老唐仔细地观察着,“黄铜罐,样式很古老,应该是一件有些年份的古董,上面有一些奇怪的花纹,有一边有一道缝隙,这样的报告上交去就会获得1000万美金的报酬?”
    “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吧……”老唐心里有点发虚,这也太不现实了,这钱未免也太好赚了一点。可以说是白给。
    怎么看这都只是一个黄铜罐子。
    但是凭借着身为赏金猎人的敏锐直觉,他可以肯定,这毫无疑问就是他要找的目标。而且外面那些疯子对这个黄铜罐格外重视,除此之外这里也没什么其他值得观测的东西了。
    “真磨蹭啊!快点啊!”隔着半米后的玻璃墙,有一个科研人员不耐烦了。
    “因为好奇吧。要是我的话,也会像他一样仔细观察的……”有人感同身受地说。
    老唐这才想起来,外面还有几十双狂热的眼睛在盯着他,再继续磨蹭下去的话,很快就会暴露身份的。
    老唐飞速转动大脑,冷静地思考起来:“到底是个什么特殊的东西?值得雇主用1000万美金来换取它的情报?”
    “有了!我想到了!”老唐忽然灵光一闪,“他们在乎的很可能不是这个黄铜罐本身,而是里面的什么东西!”
    “难怪那个死女人下达的指令是说要用肉眼直接观察,拼了!无论如何也要往里面扫一眼!”老唐横下一条心,打算破釜沉舟。
    他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飞身跃上了操作台,踮起脚尖往缺口里张望。
    无比漆黑的缺口,像是一口时光的井。
    忽然,似乎有一只耀眼的黄金瞳孔和他对视了,一眼万年。
    “哥哥,外面有很多人……”
    “别怕,康斯坦丁。”
    “我不怕,只要和哥哥在一起……可是……为什么哥哥不吃了我呢?只要吃了我,不管什么样的牢笼哥哥都能轻而易举地冲破。”
    “康斯坦丁,你确实是很好的食物,可那样就太孤单了,在几千年的漫长岁月里,只有我们彼此之间互相陪伴。也许这次我们会死吧……”
    “但是死真的让人很孤独,像是被封在一个黑匣子里,无比漫长,什么都没有,只有无边漆黑……想在漆黑里摸索,可伸出的手,永远触不到东西……”
    “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死并不可怕,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场长眠。在我强大到可以吞噬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睡。我们仍旧会醒来。”
    “哥哥……再次竖起战旗之日,吞噬世界之时,你会将我吃掉吗?”
    “会的,那样你就能和我一起,君临天下!”
    “那是什么……金色的眼睛?”老唐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还有是谁在说话?”
    “妈的,怎么又幻听了,而且台词这么像二流舞台剧。”老唐猛地移开目光,甩了甩头颅,清除杂念。
    他觉得这一切很邪门儿,他曾听别人说过,古董因为经过了漫长的岁月,难免会沾染上一些邪气,虽然他不相信什么灵异事件,但心脏还是狂跳不止。
    “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老唐用蹩脚的中文碎碎念了两句。
    这两句话是他看动画片学会的,用来驱邪的效果十分一流,百试百灵。
    念完这两句话后,他把藏在“宇航服”里的散弹枪给抽了出来,转身指向强化玻璃墙外的那帮一脸震惊的科研人员,大声喝道:“不想死的通通都给我举起手来!”
    昂热微微一楞,立刻高举双手。
    看来是一个非常识时务的老家伙,研究人员们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敢相信,但还是跟着昂热校长纷纷举起了手。
    “不管了,就按照之前的说法写吧,再在报告上加一句,‘通过缺口观察内部,没有观察到任何东西’。”老唐心想,“只是好像……有一只眼睛在里面看了他一眼。”
    “不,这显然不可能。”老唐摇了摇头,“在这样的低温的舱内,不可能有生命还能活着,就这样吧,当网游道具的外观评测凑合凑合得了。”
    他用一只手按下了舱门开启的按钮,一变警惕地用散弹枪指着众人,一边走出了低温舱。
    就在他刚刚踏出低温舱的一瞬间,一名科研人员猛然揭开了操作台上的透明塑料盖,对着里面的红色按钮狠狠地拍下。
    “‘龙穴’进入封闭模式!进入封闭模式!”严厉的女声在实验室中回荡。
    在老唐背后的低温舱内,石英玻璃腔外的强化外罩猛地扣合,多达十二道密封阀在同一瞬间扣紧,同时大量的冰冷的液氮注入石英玻璃腔中,将其填满。
    “你这是在报警吗?你以为我是在抢劫24小时便利店?”老唐有些恼火地把枪指向了那名科研人员。
    他本该把冰冷的散弹枪口抵在那名科研人员西瓜一样的脑袋上,一枪轰爆他的头,让鲜红的西瓜汁四溅,但是他有点晕血,所以想想还是算了。
    于是他一个帅气的飞踢,把那个大胆的家伙踹翻在地,他这一脚颇有假面骑士踢的风范,同时带倒了好几名科研人员。
    趁着混乱,老唐像头猎豹般狂奔出了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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