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精神专注之下,杨林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
    平常一顿饭便是三刻钟,现在这三刻钟,他感觉比自己的一辈子都长!
    三刻钟再长,终究还是过去了,杨林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他知道不能停下,只能坚持着。
    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沸腾的血液开始降温,血浪开始退潮。
    杨林一个激灵惊醒过来,停下了修炼。
    此时他精神疲惫至极,神情却非常振奋。
    熬过来了!
    虽然精神疲惫前所未有的疲惫,但杨林没有一点困意,甚至心思有点飘散,感知前所未有的敏锐。
    嘭嘭!
    他听到了自己清晰无比的心跳声,一息一下。
    哗啦啦!
    哗啦啦的血液流动声仿佛在耳边响起。
    呼!
    吸!
    逐渐平缓,变得悠长的呼吸声。
    嗯?
    杨林摊开手放到眼前,他仿佛“看见”了手掌上的毛细血管纵横交错,纤毫毕现,淡红色的血液川流不息。
    “这是……”
    杨林瞪大了眼,仔细观察片刻,却发现这不是眼睛看到的,而是一种感觉,一种直觉。
    一种对血液的极度敏感的感知!
    目光扫过全身,杨林甚至隐约能看见一个由无数鲜血网络组成的模糊人形!
    无数网格状的鲜血洪流在全身来回流动,彼此交错而过,却又擦肩而过,仿佛处在两个时空。
    杨林知道,那是有血管相隔,他并不能直接“看见”血管,但血管在他眼中清晰无比。
    嗡!
    脑海一阵刺痛,杨林只觉感知中的血液洪流迅速变得模糊消失,皮肤出现在视野之中。
    杨林伸手按着脑袋揉了揉,缓解下脑海中的刺痛,却发现再也无法进入之前那种状态了。
    他也不急,开始检查身体。
    气血充足,身体前所未有的好,隐隐有种“吃饱了”的感觉,就连之前使用杀招的后遗症也消失无踪。
    检查完身体,杨林心念一动,召唤出天书——
    武学:军体拳+11(大成)(可推演)
    杀招:风神腿+3
    铁线拳+6
    杀猪刀法(圆满)+1
    铁布衫(小成)
    不老长春功(小成)
    武学点:21
    两个小时的修炼,不老长春功和铁布衫的进度都有所增加,但还在小成境界。
    军体拳的进度,随内气的增长略有增长,但依然没有到圆满的地步。
    可是,军体拳后面居然出现了可推演的字样?!
    难道军体拳的修炼,不需要修炼到圆满?
    杨林满脑袋问号,毫不犹豫的默念道——
    “天书,推演!”
    嗡!
    只有杨林能看见的天书,突然铺陈开来,一幅幅图像依次排列悬浮在半空。
    数十幅图像,代表军体拳的所有动作。
    然后,图像融合在一起,迸射出一道金光,化为杨林的模样,悬浮半空之中。
    半空中的金色身影动了起来,开始一板一眼的打起军体拳来。
    杨林看着半空中一模一样,就连细节之处也毫无差错的“自己”,很自然的就代入进去,身体也不知不觉的跟着打起军体拳来。
    很快,半空中的金色身影打完一套军体拳。
    杨林同步完成。
    没有任何间歇,半空中的金色身影再次从头开始,速度快了一些。
    杨林有种明悟,也毫不停歇的跟着打起军体拳。
    随着一遍又一遍的练习军体拳,杨林心中有种奇妙的悸动,越来越强烈。
    一旦他停下练习军体拳,心中那种奇妙的悸动会变弱,让他舍不得停下。
    一遍又一遍,杨林觉得身体越来越沉重,精神也开始有些恍惚,他知道自己快到了极限。
    但心底的那股悸动已经强烈到几欲喷薄而出,让他咬牙坚持着。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也不知打了多少遍军体拳,半空中的金色身影出招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连成一片残影。
    数息之间,杨林都没有看清楚,半空中的金色身影就已经打完了一遍军体拳。
    杨林再也跟不上半空中金色身影出招的速度,他只能无奈的停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
    半空中那金色身影打拳的动作一遍遍在杨林脑海中划过,从慢到快,从快到慢,从有序到无序,从无序到有序。
    某一刻,心中那股奇妙的悸动越来越强烈,终于如山洪爆发,喷涌而出。
    这一刻,杨林心中浮现一股明悟。
    招式……似乎没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招式想要达到的结果!
    但是,招式从生涩到熟练,熟练到掌握,这个从开始到结果的过程不能省略。
    招式,只是一条抵达结果的路径,甚至不是唯一路径!
    而这个结果,就是……意境!
    更准确的说法是,武道真意!
    一门武学中所蕴含的武道真意!
    杨林爱看杂书,他曾在一本杂书上看到,关于武学来源的一种说法。
    武学,最初是人们观察天地万事万物,观察其中的规律后模仿而成。
    比如观察猛虎捕食,而得猛虎拳。
    观察蛮牛冲撞,而得蛮牛拳。
    观察狂风肆虐的场景,而得狂风腿法。
    等等。
    除了观察模仿之外,还有人类瑰丽的想象力。
    想象各种无法理解的天灾,奇异现象,然后用人们能够理解的方式展现出来,这就是神通!
    修炼武学的过程,实际上就是一个逐渐深入体会,武学创造者所要想表达的武道真意的过程。
    猛虎拳修炼到出神入化,可悟猛虎真意。
    蛮牛拳修炼到出神入化,可悟蛮牛真意。
    狂风腿法修炼到出神入化,可悟风之真意。
    等等。
    武学的层次不同,领悟武道真意的难度不同,修炼难度也不同。
    修炼炼体层次的武学,要领悟武道真意,几率是万中无一。
    杨林心中已有明悟,一念动,空中腾转挪移的身影在他眼中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提爪,迈步,振臂,展翅……探爪,翼击,俯冲……
    熟悉的既视感映入眼帘,这分明是……一只雏鹰捕食,飞翔,成长的全过程!
    雏鹰起飞???
    杨林心神一震,半空中悬浮的金色身影轰然一声溃散,化为无数金光回到天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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