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遥的尸体没有被送往殡仪馆,依旧冷冻在停尸房里,其实孙遥的尸体已经做过尸检,死因是因为剧烈撞击地面造成的不可逆伤害和失血过多致死,并没有其他的原因,而且经证实也是他本人,这也是为什么对于又打电话给我的这个孙遥,我一直觉得不是他的原因。
    看到他的尸体依旧还在冷柜里,我们也算稍稍安心一些,但对于这个电话冒充孙遥的事却没有一个人发表看法,细心的樊振还看了孙遥脖子上的项链是不是还在了,事实证明,项链的确是掉在了什么地方,他坠楼的时候我们也没有留意到这个细节,所以现在我也无法回忆起他坠楼之后脖子上是不是还戴着。
    既然这样说的话,项链应该是他的无疑。
    确认了孙遥的尸体无恙,我们才重新回到办公室讨论,而且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讨论案情的办公室会议没有把我排除在我,我也被纳入了讨论当中。但是我们讨论的案情却并不是这个孙遥打来的电话,而是昨晚我们在写字楼做的那一连串奇怪的事。
    在办公室里之后我们重新陈述了昨晚的所见,于是我们两队人都重新重复了一遍,于昨晚上说的并没有什么差别,樊振则也是之前的说辞,他说他乘坐电梯上去,并没有进去办公室,就一直看着电梯升到了十九楼,又从十九楼下去到十三楼。
    而在他乘坐电梯上去十七楼这段时间有两个插曲,就是电梯分别在九楼和十三楼停靠,也就是说在他坐上电梯之后,有人分别在九楼和十三楼出按下了上去的按钮,否则电梯是不会在这个过程中停靠的。
    这栋楼是写字楼,在凌晨三四点这个时间段里,是不可能有什么人的,而且在白天的时候他就已经了解过整栋楼的加班情况,没有。
    因此樊振说,那时候整栋写字楼里除了我们五个人和保安之外,这栋楼应该是空的,可事实却不是,从电梯在九楼和十三楼停靠的情况来看,有人在这两个楼层按下了按钮,因为他们看到电梯上升,所以要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只能让电梯不断停靠,最能拖延时间的办法就是在每一楼都按下上去的按键,这样电梯就会在每一楼都停靠一次。
    可是事实没有,电梯最后只在九楼和十三楼停靠,樊振说,由此可以推断,按下这两个楼层的可能是一个人,因为电梯上升的非常快,而他要靠在黑暗中攀爬楼梯超越电梯的速度,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只能按下九层和十三层的原因,到了十三层之后,他还想继续按下一层,可是却发现根本已经赶不上了,因为从这里可以知道,加上电梯停靠重新启动和上升的时间,四层是一个时间差。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是,这人一开始的时候在九楼,从他看见电梯启动于是就迅速按下了九楼的按钮,接着迅速跑到十三楼,所以电梯有了这两次停靠,第三次他显然已经没有充足的时间来组织电梯上升,他不可能到十七楼,因为他不能确定上来的人是要去十七楼还是十九楼,所以他不能冒险暴露自己。
    但是尽管只有两次停靠,也给十九楼的人创造了充足的时间逃走。
    这时候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来,就是难道樊振要找的人的藏身之地在十三楼?但是很快这个念头就被我否决了,因为这太简单了,显然樊振要找的人非常聪明,既然是聪明的人,就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踪,那么就更不会蠢到直接让电梯去到自己的藏身之地。
    但是有一样东西却会让人露出破绽,就是时间。
    人在紧迫的时间下,是最容易犯错的时候,有时候甚至知道这样做会有危险,但是因为没有时间也只能搏一搏,显然在九楼的按键被按下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种情况。所以樊振说,九楼存在很大的问题,我们想要找到什么线索,就需要从九楼入手。
    听樊振说到这里,我才觉得唏嘘不已,原来昨晚樊振就已经在布局在找幕后凶手,的确有这样的人一直活动在写字楼里,对我们办公室的情况了如指掌,甚至渗透了进来,樊振大概是早已经察觉到了这些人的存在,所以才会这样来个突然袭击。
    所以光是乘坐一个电梯,就得到了这么关键的线索,我忽然觉得做这一行,尤其是像樊振他们这样专门做保密案件的人来说,清晰的头脑是一方面,对全局的把握也是重要的一方面,如果没有樊振高明的布局,其实也是无法得到这些有用线索的。
    说完昨晚的这些原委之后,于是樊振让我们说说之后给我思考的这三小时我们想到了一些什么。我听了惊愕了一下,我以为樊振让我们回去休息真的就是休息,原来是给我们时间去推演案情,而我竟然真的就去睡觉了。
    第一个开口的自然是闫明亮,他开口的时候完全出乎我意料,因为他说他回去之后发现茶几上放着的书本被动过,沙发上的衣服也移动了位置,说明有人进入过他的房间,他说他的们是照常锁着的。
    樊振听着没说一个字,闫明亮说他说完了,于是又到陆周,陆周说他觉得有人进入过屋子里,但是没有找到反常的迹象,他就是有一种感觉,有人进来过。
    又到张子昂,张子昂说他卫生间门被推开了,应该也有人进去过,除此之外他没有发现异常。
    接着樊振看向我,我忽然窘迫起来,因为我根本没有去留心屋子里的反常迹象,我只能尴尬地说出实情:“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进入过我屋子里,我回去就睡了。”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见所有人齐刷刷地就看向了我,有嘲笑的神情的,也有不屑神情的,自然都来自闫明亮和陆周,只有张子昂看不出神情,而樊振则是早已经料到会是这样的神情。
    接下来,樊振说:“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先从你的房间入手。”
    之后我们所有人就到了十九楼我的房间里,房间自从我上次收拾了东西离开就再没有动过,直到今早回去睡了几个小时。
    到了房间里之后,樊振和我说:“这个房间没有人比你更熟悉,你先看看和你离开时候有哪里不一样。”
    说实话对这个房间我并没有很强烈的印象,要真实让我找一些细节的地方,我觉得要像闫明亮那样说出衣服被挪动过一些位置都看得出来我觉得不大可能,所以我看了一圈之后只能看着樊振摇头。
    于是樊振让张子昂来找,张子昂显然比我细心许多,他到了沙发边问我说我用过沙发没有,我摇头,我说我连沙发边上都没来过,然后张子昂说沙发上的靠枕位置移动了一些,似乎被人挪动过,然后张子昂比了比靠枕原来应该在的位置,我发现仅仅只是一个指宽的距离,他竟然那么肯定。
    之后他又找了一圈说没有别的反常地方,说完我们又到了卫生间,卫生间我动过很多东西,张子昂都只是看了一遍,最后看向了镜子上,他看了一会儿问我说我今早洗过热水澡没有?
    我摇头,这么短的时间我根本没时间洗澡。
    于是张子昂很快打开了花洒,然后开到了热水一遍,冷水放过之后,热水流出来,然后整个卫生间里开始弥漫起水蒸气,但是与此同时我们也不可思议地看见在镜子上出现了一些清晰的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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