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门口足足有十几个车队等着出城。
    老老实实的排队接受检查,该完税的完税,该补税的补税。
    从城门楼子里摇摇晃晃的走出来小吏。
    “给尚老板赶紧检查,其他人放后面去!”
    门丁中穿着小吏衣服的官兵吼道。
    “行嘞,刘头!”
    一群门丁拥挤在尚富的货物旁边,拍拍的货就算过去了。
    前面的尚富从马车中探出头来。
    指着云枫的车子道:“后面那辆车好好的查一查,咱们襄州虽然人杰地灵,但总有宵小之辈,企图带点咱们襄州不让贩卖给金国的东西。”
    一笑锭银子从尚富的袖子口正落在刘头的手上。
    刘头收了银子,脸上的笑容也变得严肃了许多。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最近咱们襄州不太平,别走了荡浮山的马匪。”
    刘头说完,下面的门丁立刻回应。
    “是!”
    一群门丁如狼似虎的直奔云枫的车子。
    前面的尚富大声的嘲讽。
    “云枫,当赘婿就要有赘婿的操守,在闺房里绣花,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给小姐看才是你该做的。”
    “莫要出来丢了七房的颜面。”
    尚富那肥胖的脸笑的一抽一抽,右手在空中挥舞几下。
    “走咯!”
    车队缓缓的前进,只留下了云枫他们。
    刘头过来,伸手就要检查云枫的车子。
    “兄弟们,给我仔细的严查,一定要防范充足,一旦藏有山贼书信,为荡浮山通风报信就不好了。”
    几个兵丁如狼似虎。
    周围的百姓吓得赶紧离开,距离这马车十几米远。
    几个要通行的商贾也不再排队,拉着自己的货物就远远离开。
    唯独那么几个形色各异的人,或者是卖糖人的小贩,或是穿着锦袍的公子哥,顺着人群就到了最前面,顺气自然的离开襄州城。
    似乎根本无人监管。
    唯独这马车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
    车内传来云枫的声音:“你确定要检查我的马车?”
    刘头不屑一顾:“那是自然,前几日荡浮山马肆虐襄州,知府大人下令严查,绝不让任何一个荡浮山的马匪活着离开襄州城。”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的马车是你能拦的?”一方令牌从窗口伸出来。
    纯黑,錾刻金字,整个乌光锃亮。
    正面四个大字。
    经略使府。
    后面被车厢挡住,暂时无法看到。
    刘头刚想说点什么,忽然眼角余光扫到上面的几个字。
    当场冷汗就下来了。
    京西南路最大的就是经略相公费大人。
    这可是撞铁板上了。
    那刘头颤颤巍巍的,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喊道:“不知道大人出行,小的多有得罪,请大人责罚。”
    这说话的功夫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云枫没必要和这种守门的小吏多说废话。
    “赶紧让路!”
    方才几个人出城,云枫心中早已焦急万分。
    消息可就出去了。
    刘头顿时如释重负。
    “开门,赶紧开门!”
    身边几个门丁还想要检查车上。
    刘头过去就是一巴掌:“没长眼睛没关系,你还没长耳朵么?赶紧放行。”
    几个人匆忙让开。
    刘头亲自在前面跑着开路。
    “都给我让开,让开,你们这些贱民,莫要挡住大人的马车,擦坏一点,把你们的命搭上也赔不起。”
    车上的云枫拿起来一颗梨子吃下去。
    百姓从古至今都是能忍的,你只要能让他们吃饱饭,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让他们过得富裕,就把你奉若神明。
    云枫没去管一个区区刘头,而是将目光放在了七十公里外的襄州榷场。
    那才是他的战场,这一场不见血的战争,将给大康朝的人博取几十年的衣食无忧。
    车马匆匆,城门外一片荒凉。
    大门打开的远方一条官道就在眼前。
    襄州城外是曲折大道,步行尚可,骑马难行。
    此乃大康朝能抵御外敌的诀窍。
    一条官道崎岖,两侧水藻丛生,几十条水脉将城外变成一方泽国。
    “姑爷,出城了您小心了,我感觉有点不对劲。”骑马的寒啸个子虽然不高,但是额外的机敏,他拍马稍微靠前,在前面领路。
    后面的寒谷提醒云枫:“寒啸在军中当值行营前哨马军,凭借的就是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每次都帮我们避开金国骑兵的搜索。”
    车马刚出来,就已经感觉到有危险,这一趟行程怕是难了。
    云枫心中思考,直接吩咐:“快走几步,跟上前面尚富的车队,然后先往前走三里,那里有个茶棚,到茶棚咱们再做分说。”
    “是!”
    寒谷得令,立刻通知寒啸。
    虽然两个人不明白云枫的安排,却是依旧执行。
    “加速!”
    再次命令下来,赶车的福伯吆喝一声“走咯!”两鞭子打在马上,就见到马蹄匆匆,车子快速前进。
    前面四五十米正是尚富的车队。
    后面传来云枫的声音。
    “尚总管,等等我,咱们得一起往北走呢!”
    前面车队里的尚富本来心情愉悦,哼着小区用一根细芦杆逗眼前的蝈蝈葫芦里面的蝈蝈。
    正起劲呢,忽然听见后面的叫声,吓得整个人一哆嗦,眼前的蝈蝈葫芦倒下。
    一只小拇指大小的蝈蝈从里面跳出来,转眼就没了。
    尚富气急败坏:“这死赘婿,怎么跟上来了,那刘大脑袋还真不会办事,只能坏事啊!”
    他掀开帘子正看见云枫的马车快速的凑过来。
    马车匆匆,路过一片的野树,越过几片纵横的沟壑。
    旁边的树林里十几个人正藏匿再此。
    带头的是个脸上带发配金印的壮汉。
    在云枫走后,他问周围的人:“给少当家报告,害了咱们家‘歪军师’的罪魁祸首终于出襄州城了。”
    “他们一行……整个车队,有主车两辆,骑兵两个,车队一十二量,护卫三四十,总人数过百,正往大石镇走,估计是要从官道去襄州榷场的。”
    身旁小弟用暗语书写书信。
    “大哥,还有么?”
    壮汉摇头:“就这样,用隼报告上去,告诉他们必须要快,最近襄州的光武军扫查的太多,后面安排的暗哨未必够用。”
    “是!”
    一封暗信塞到苇子杆里,然后缠在旁边的隼腿上。
    他轻轻的揉着那鹰隼。
    “去告诉少当家吧。”
    说着,双手一松。
    “嘤~”一声鹰隼叫声,那隼直飞天际,转眼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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