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间荡然无存了。
当你不曾拥有过的时候，其实生活也是这么过的。
可是，当你拥有过再失去。那种不甘和后悔。好难熬。
最难受的是。
那个平时睡觉如开金手指，随随便便就能睡的安稳的肖池，开始失眠。
当肖池第一次睁着眼睛到天亮的时候。他没什么太大感觉，安慰自己就当是做后期熬通宵了，晚上睡一觉就补回来了。
可是当他一个礼拜有三次睁着眼睛到天亮的时候。
肖池开始害怕。
害怕自己不睡觉会不会哪一天就会死掉，无声无息的。
他已经很努力的调节自己的心态，每天都听着舒缓的音乐放松着。
只是不管用。黑夜变成了恐惧。
精神是一日不如一日。
肖池糊里糊涂的去食堂吃饭。吃饭完连包都不拿的就傻傻的往外头走。
有人叫住他。把包还给他。
他看着地板谢过人。
闷着头继续走。
然后“噗通――”“咣当――”一下，肖池狠狠的撞到食堂的玻璃门上。
很重，很重，撞的他眼冒金星。撞得他眼里全是眼泪。
“肖池！肖池！”有人在喊他。他觉得鼻子里在流水。一摸，是鼻血。红红的。终于清醒了。
那个喊他人跑了过来。
是刘晓晓。
刘晓晓着急的掏出纸巾帮他擦脸。举着他的右手帮他止血。
肖池嘴里一直说：“谢谢刘姐，谢谢刘姐……”慌乱的手拿着纸巾捂着鼻子。觉得眼里酸的要死。
难得的腹诽一句：真是连玻璃门都和我作对。这个该死的血为什么都止不住的！
肖池有点着急。却是越着急血流的越厉害。
刘晓晓看不下去，拉着他去了食堂外的草地上坐下。让他头仰一会儿。
这才慢慢的止住。
刘姐买了瓶水给他：“你先喝点水。嘴里也都是血吧。”
肖池嗯了声。喝了口水。
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是宀伊恕
“唔。谢谢刘姐。我这人做事情都迷迷糊糊的。呵呵。”肖池忙着解释。
刘晓晓坐在他的身边。一针见血的就问：“肖池，你和齐蔚究竟怎么了？”
“……”肖池不知道刘晓晓为什么这么问。去看人，得到刘晓晓担心的眼神一个。一脸，小子你别在我面前装蒜的表情。
“你都没魂到撞到玻璃门了，齐老大也没魂到前几天在市区被车撞到。”刘晓晓漂亮的脸蛋皱的都不好看了。“你们不是一直都很好，到底什么毛病！”
“什么？”肖池听到齐蔚被车撞。整个人都吓到了。心跳的极快。全身的疲惫一下子都拥了上来。
他脸上的血渍没差干净，眼下巨大的两坨乌青。看的刘晓晓心里特别的复杂：“他没事，就是过马路不看指示灯，擦破了点皮废了条裤子。没什么的。我认识他三年多，还真没见到他那么窘迫的样子。你也是。那么大的‘当心玻璃’的字贴在那里，你也会撞，你也不近视呀。”
肖池听到齐蔚没事。终于送了口气。“刘姐。我们的事儿……挺复杂的。不过都过去了，没事。”
“是不是他和家里人说了？”刘晓晓，对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没兴趣，继续一针见血。
“刘姐……”
刘晓晓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我认识他那么多年，齐老大这性格的人就是会这么做。上上个礼拜，老大爸爸来了，两人在外头的xx饭店包厢里吃饭。我们组的萧萧他们就在隔壁和导师吃饭。本来见到熟人是要进去打招呼的，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他爸……在扇他的耳光。后来萧萧悄悄和我说的。我看你们这样。猜的。”刘晓晓屈膝抱着腿。看着肖池。
现在的肖池和晓晓一样的动作。只是盯着水瓶看，他心疼齐蔚，他心疼的要死。对知道实情的刘晓晓的，肖池也不想隐瞒：“刘姐……是我提出分手的。因为也没有别的办法。谢谢你那时候和我说的那些话，不然，我这么少根筋的人，或许连和他在一起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刘姐了然的看了眼肖池，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条路本来就难走。只是我们都还年轻自己要选最难走的路的。不过未来也会有无限种的可能，把自己身体弄垮了将来来奋斗争取的资格都没有。你先好好保护自己，才能再去保护想保护的人。懂不懂？”
肖池幽幽的问：“刘姐……为什么，你那么帮我？”
刘姐淡淡说：“呵，你别乱想。姐有男朋友了。只是姐知道你们不容易。”
“厄……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刘姐你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肖池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有点力气八卦一下。
“呵呵，是我高中的同学，喜欢我好几年了，之前我一直不肯答应他，因为齐蔚的光芒太亮了。后来知道了你们的事情我也就看开了。答应了高中的那个。他不在x大，但是经常会过来看我。下回介绍给你认识。”刘姐说的坦荡，脸上带着幸福的红晕。
肖池知道。曾经，他自己也是这样，想到齐蔚的时候也是这么自豪的笑的……
“刘姐恭喜你呀。还有……我这样……告诉他……不就是失恋嘛。睡没失恋过，对不对？”肖池打起精神来。
“好了，好了。看你人都飘了。回去睡觉吧。下回小心点。啊？听姐的话，好好照顾自己。”
刘晓晓除了劝劝人以外也帮不了更多的，只能叹气。
肖池回了寝室，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齐蔚被他爸爸打，被车碰到的画面。
一闭上眼睛面前就是。心里难受的谎。很害怕很害怕。脑子里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有。
想给齐蔚打电话，问他到底好不好，很想很想。
肖池自己都恨死自己这副无助无能的模样。
“cao！有什么了不起的，td说自己是白莲花，你还真的就当上白莲花了，这点小事都过不去，以后还怎么混，还怎么混！”
肖池不停的重复着这样的话，不停的说，不停的说。逼着自己，不要去担心，不要去害怕， 逼着自己要放松要睡觉……
终于后来迷迷糊糊的昏睡了几十分钟。就该去给小杰上课了。
肖池飘着去了祝老师家里。飘着上完课。又飘着回寝室。
觉得连续两天没睡了，今天上帝保佑一定要睡着。
肖池一路给自己做心里暗示。
快到寝室的时候，他鼻子又突然开始流血，只能停下来，捂着鼻子仰着脑袋去看天。
天上，繁星点点，还有凤凰花的花瓣被三月的晚风吹起，也在空气里飘着。
肖池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蠢毙了。
好在三月的夜空还算美。
过了会好一会儿，他的头都仰晕了。
面前突然多了一张白色的纸巾。
递给他纸巾的手上，系着一根红绳。
“啧，鼻血怎么还没止住？”总攻音响起。带着肖池最喜欢的啧啧声，带着三分的怒意七分的心疼。
随后，后脑勺被抵住，捂着鼻子的手里多了软软的纸巾。
肖池低头。看到齐蔚正皱着眉头给他擦脸。
“妈的……”肖池的鼻血一直流。齐蔚难得的说了脏话。说了句：“你自己捂着。”
拉着人就要走。
肖池全身都要散架了。手上是熟悉的温度和体温。他好累好累，现在只想睡觉。
“我好困，我想睡觉。你要带我去哪！”肖池喃喃道。
“去校医院止血！”齐蔚倒是停了下来。
“没事的。我就是太困了。你让我回去睡觉吧。”肖池的声音里都没有力气的。
齐蔚皱皱眉。想了几秒，又拉着肖池往他寝室方向走。
回了寝室。一个人也没有。
肖池抽了好多纸巾塞住鼻子。脱了鞋子就要往床上爬。
齐蔚拉住人。带着焦急几乎是半吼的：
“把衣服脱了，你这样能睡的好嘛！”
肖池知道齐蔚心里憋屈。他也不说什么，去解衣服，翻出大t恤穿上。默默马上去睡觉。
“你走吧。我没事的。”肖池在被子里闷闷的说。
“你睡你的。你睡着我就走。”齐蔚没有要走的意思。在肖池床下的书桌前坐了下来。
肖池在被子里又累，心里又复杂。
“齐蔚，你不用这样。”
“如论如何你也是我社团里的社员。你出什么事，我也要被问责。”又是离奇的借口，却被齐蔚说的理所当然。“你什么都别想，我很好，别担心，好好睡觉……”
肖池躺在薄薄的被子里。在听到那句“我很好”的时候，终于睡意突然如排山倒海一样的袭来。裹住了他全身，从脚底一只蔓延到了全身。
闭上眼睛。很快就慢慢的睡去。
肖池睡的很安稳。
什么都没能吵醒他。
齐蔚一直都没走。坐在肖池的椅子上，掏出了那个甜筒形的钥匙圈。盯着发呆。
刚刚他看肖池换衣服的时候脖子上还挂着他送的那个小甜筒。
两个甜筒是一对。
明明是那么的般配。
……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三更
第一更
☆、文学城独家
肖池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上午十点。
他上午有课。吓了一跳。爬下床,看到桌子上有早饭。还有寝室物理系学霸给他的留言：
“肖池，昨天你们话剧社长说你病了。你好好休息，我让老章帮你今天请了病假。中午我给你带午饭回来。”
早饭是他最爱吃的那几样。
肖池饿了。就坐在书桌前吃了起来。
那以后。他失眠的毛病突然什么征兆都没有的就好了。
每天能吃能睡。
生活照旧。
齐蔚又开始喊他下楼吃可爱多。
边吃可爱多边和他说说话。
说说每天学院里的事,班上的事,话剧团里的事，家里的事。只是都不说自己的事。
齐蔚累了。也还是会把脑袋靠在肖池肩膀上。
两个人一起哼过歌。一起为没营养的聊天内容傻笑过。
但也仅此而已。
三月底，这学期第一部话剧，也就是夏蒙主演的《奇舞飞扬》进行了恐怖的36小时联排。
这部话剧虽然那时候齐老大像是恶作剧一样的惩罚大嘴巴的夏蒙，让他做主演，其实并不是没有理由的。这是一部讲述怀揣舞蹈梦想的贫嘴草根青年一直努力奋斗到登上国家最高舞蹈舞台的故事。
别看夏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初中毕业之前可一直都跟着母亲学习现代舞。很有底子。
演主演除了他以外，全团还真的找不到更适合的。
夏蒙这些日子被各种折腾。总觉得被刘姐折磨了几个礼拜人都瘦了好几圈。
肖池偷偷去问刘姐怎么对夏蒙那么狠心。刘姐只是笑说：“那小子可不是被我折腾的，是他自己觉得原来身上赘肉太多跳舞不好看，硬是逼自己不吃东西瘦下来。公演的时候他女朋友也要来我们学校，他可不想掉链子。”
肖池听了才了然。加问了一句：“他女朋友……是齐老大叫来的？”
总觉得，这种“鼓励刺激”主演的方法一定是齐蔚想出来的好事。
刘姐点头，加上一句：“到时候我家那位也来。”
肖池见刘姐高兴，他也高兴。
联排完。大家都累的半死的回寝室。
肖池故意在后台磨蹭弄道具。想等最后一个关灯收拾的齐蔚。
齐蔚知道他在后台。等他出来了才关了灯。
那个人依旧很疲惫，像每一次连排过后一样。
肖池去买了瓶运动运饮料给他。
分手以后，肖池喊他“老大”。
“老大，听说这次演出的时候刘姐的男朋友会来，夏蒙的女朋友也会来。到时候就热闹了。”
肖池说的轻松。他知道以前齐蔚累的时候喜欢听他说话。这次的剧他只有几个龙套角色和负责音响。和之前演主演比起来，实在是太过的轻松。
肖池没话找话的说。总想对他好的，想尽一切办法，对他好。
齐蔚只是嗯了一声。那瓶饮料一口气就喝了一半。肖池以为他是渴了。
只是两个人继续走着。走了没几步肖池继续说着没有营养的话。齐蔚突然直径往花坛边走去。走到一颗树下，突然间呕吐了起来。
肖池傻了。
他吐的全是刚刚喝的运动饮料。胃里没有东西。
三个小时前才吃的晚饭！他没吃饭？病了？
肖池到处在路上拦女生借纸巾，又去买了瓶水来。
齐蔚还抵着树，难受的喘着气。
肖池帮他擦嘴。让他漱口。发现齐蔚的身上很烫。拿额头去量一量。
肖池都飚脏话了：“搞什么，你发烧那么厉害！”
肖池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他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但是，那晚他就是这么的骂了。他心里委屈。他憋的谎。他心疼。他又不能帮他做什么……
“齐蔚，你脑子有病是不是。不好好吃饭睡觉，干嘛把自己弄的那么累。啊？你折腾死自己，谁来可怜你谁来照顾你！”肖池歇斯底里的骂他。难得的嗓子都喊劈了。
周围都是学生，大家好奇的看着肖池。
肖池根本不care别人的眼光。架起烧的不自然的人去了医务室。
大学的校医院。大家都懂的――极度的不靠谱。
偌大个医院只有一个值班医生。
肖池在门口等了半天，才见到医生。
给齐蔚量了体温。40度。医生说让肖池带他去市里的医院打吊瓶，学校这边没有护士，只有退烧药。
肖池从来没有那么烦躁过。瞪着医生听他解释，连问了三遍：“为什么学校不管生病的学生，我们学校的医院就这么把学生的生命看玩笑的？这里好歹一万多的学生。你们就这么不负责任的？！”
齐蔚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咄咄逼人的肖池。拉着人要走。滚烫的手拉却被肖池拽的死死的。他根本没力气去拉人。
那人不依不饶的还在质问。脸红着，眼睛也红着。一句话重复来重复去的。好像今天这个医生不给齐蔚看好病他就要一直没完没了下去。
“肖池！”齐蔚喊了一句。然后满眼冒金星的坐都坐不住。
肖池这才冷静下来。
“你还能坚持多久，半个小时行不行？”肖池蹲在齐蔚面前，喘着气问。
“没事的，吃退烧药就好了。”齐蔚摇了摇手。有气无力的说：“你别和校医置气。今天是礼拜天。”
肖池安静了几秒想了想说：“王医生，你把输液的药和针管配给我。我带他去输液。”
医生自然是不肯的：“必须要专门的护士才能进行输液。”
“我妈就是护士！”肖池吼道。拿过纸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学号，还有他妈妈的名字工作单位和工号。笔一丢冷冷的说：“一个医疗系统的，你查这个号码就能查到名字和职务。”
肖池又给爸爸打了电话。
电话那边一接通。肖池冷静的说着：
“爸，你能开车来一趟我的学校吗？”
――齐蔚一直迷迷糊糊的。喉咙里像是烧着了一样。
肖池扶着他上车，下车，上楼，躺下。
然后有人喂他吃药。凉凉的水灌了进来。喉咙舒服了些。
齐蔚最后听到的是肖池轻轻的说了声：“爸，对不起，那么晚了……”
然后耳边一直有人在小声说话，是肖池的声音，有一个声线和肖池很像。还有一个女人的声响。
然后身子也越来越轻飘飘了起来……
有人在他额头放上凉凉的冰袋。
有人帮他换了衣服。
有人一直拉着他的手。
有人在亲他……
……
齐蔚醒来的时候。
天是亮的。
额头上还放着一块裹着水袋的毛巾。
他一转头，毛巾就掉了。头一动，脑袋里的疼痛像是流水一样从这边疼到那边。难受的不行。
齐蔚记得自己是周五的时候开始发烧的。只是随便吃了点抗生素，联排两天事情一多也顾不得身体。没想到一结束，就倒下了。
周围的环境很熟悉，他认识这个房间。床边有钢琴钢琴。另一边是书桌――是肖池的房间。
齐蔚全身都是虚的，废了好久的力气的才坐起。
身上穿着的衣服不是他的。
艰难的咳了几声。
门开了。一个短发的女人走了进来。
齐蔚愣了会儿，开口喊了句：“肖池妈妈。”嗓子像是刀割一样的疼。
他见过肖池手机里他妈妈的照片。那是肖池的屏保。
“你醒啦。”女人眯着眼睛对他笑着。特别的慈爱。
“对不起，我打扰你们了。咳咳――”齐蔚有些艰难的说。
肖妈过用电子温度计给他凉了体温。
笑说：“你总算好些了。昨晚烧到41度，非常危险，你还有点肺部感染。你还烧着，躺着别动，我给你拿早饭。池池说你是s市人，家里有速冻的小笼包子，但是那个太油腻。今天吃粥好不好？”
齐总攻面对和蔼的肖池妈妈，现在愣愣的只会点头了。
“肖池……呢？”齐蔚现在最想问的是这个。
“他早上有课，他爸去上课顺带捎上他回学校了。他说中午上完课就回来。”说到儿子。肖妈妈的神色微妙的变了变。看向齐蔚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警觉。
昨晚肖池突然给爸爸打电话，说一个同学病的很严重校医院没医生。
肖池说的很平淡，等肖爸爸开车过去的时候见到是齐蔚。很快就什么都明白了。那时候肖池在鼓浪屿上练琴，肖爸爸就和齐蔚聊过天，心里十有八九就确定肖池口中那个喜欢的男生就是他。
肖爸爸的感情十分的复杂。但是作为一个父亲，见到孩子病成这样。还是不管不顾的接回了家里。
肖妈妈一开始只以为是肖池普通的同学。着急的看了情况打了紧急退烧针。
等齐蔚挂上吊瓶，昏睡过去。肖妈妈才发现肖池看那个男孩的眼神不太对。
问了肖爸爸，那人也就是点点头，叹了口气。
一切都一目了然。
肖妈妈心里就算有再说的怨言，如今也不可能对一个病怏怏的孩子做什么。而自己的儿子，根本没有出过那个房间，一晚上都守在那里。动也不动。
……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后面还有
☆、文学城独家
很快肖妈妈就拿了碗皮蛋瘦肉粥进了肖池房间。
调整了下情绪,带上护士温柔的笑容：“我做的可能不地道。不过肖池挺爱吃，一早吃了两大碗才走。你尝尝，不好吃阿姨再给你换别的。”
齐蔚安静的拿着小桌板喝粥,他说话嗓子烧的慌。还是努力的有气无力字正腔圆带着感激的说：“阿姨做的,很好吃。”
帅哥就算是病了也还是病了的帅哥。重点在最后两个字。
齐蔚对着肖妈妈笑了笑。
肖妈妈心里就不淡定的想着：哎，红颜祸水呀。也就是你了，把我宝贝儿子迷成了那样。换成我年轻20岁……
什么乱七八糟的！
“别说话，知道你嗓子不好受。吃完了再睡会儿。”肖妈妈说。
“阿姨，你不去上班吗？”齐蔚有些忐忑的问。
“我昨天今天都轮休。我们护士上三天休息两天，比较悠闲。”肖妈妈去把钢琴后的窗户打开。新鲜空气进来。带着春天里，特别的味道。
“谢谢你。”
……
齐蔚吃完粥。胃里暖暖的，眼皮就又往下垂。醒着其实更难受，于是就迷迷糊糊的又睡了。
等他再醒的时候。
肖池已经坐在床边的钢琴凳子上。盯着他发呆。
总攻大人张了张嘴，连个音都没有发出来。见他醒就出去叫人。
“妈。齐蔚醒了。挂吊瓶吧。”
“好，你把衣架搬进来。”
外屋有两个人的对话。
肖妈妈很快就进来。齐蔚搬了老式的衣架进来。挂上吊瓶。
齐蔚挂着红绳的手被肖池从被子里拉了出来，上面有一个ok绷。肖池撕掉那个ok绷转头问妈妈：“妈，要不要换一只手？”
肖妈妈看了看说：“没事。男孩子，没那么娇弱。”
然后拿出了碘酒酒精和橡皮管，给齐蔚挂上了点滴。
然后肖妈妈出去了。
而肖池还坐在钢琴凳上瞪着齐蔚的手发呆。
齐蔚头晕，嗓子疼。
想说什么，又懒得说了。
好久，肖池温柔的先开了口：“我妈今天要值班，所以着急的给你先挂上，等会儿我给你拔针头。”
齐蔚难受的咳嗽起来。
“唔――我给你拿水去。你等等。”肖池要走，被齐蔚另一只手抓住了衣服。
齐蔚艰难的摇摇头。
肖池抓着他的手，坐到床边。去撸了撸总攻大人睡的乱七八糟的头发，亲昵的说：“我就去拿点水，你也该吃东西了，等会儿吃好东西你再睡会儿。”
齐蔚还是不放开他。瞪着眼睛看他，很虚弱，像是有些害怕。
肖池眼睛红红的，觉得齐蔚将来一定恨死自己了，基本上总攻大人所有脆弱无力的一面都被他看光了。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赚到了。于是调皮的低头在齐蔚的脸上亲了口。
“你这不会是在和我撒娇吧，魏总攻？”肖池眯眼睛笑话齐蔚。
那人果然不好意思了，去看别处。本来就烧红的脸，更红了。手也松了。
肖池去拿了水和吃的。
齐蔚吃了点。
但是睡的太多，再也睡不着了，坐躺在肖池的床上。
肖池就给他弹琴听。
下午过的很漫长。
齐蔚舒服靠在那里睡睡醒醒，背后被肖池垫了好多的枕头。
肖池每隔一会儿就给他量体温。
已经降到38度。
人也没有之前那么的难受。
肖爸爸回来的时候，家里正流淌着钢琴声，还有肖池的笑声。
房间里。另一个男孩子打着吊瓶，侧着头看着钢琴前的人。
肖池在弹贝多芬的小奏鸣曲，边弹边和齐蔚说着话。
连背影看上去都那么的欢乐。
“你知道不，其实肖邦没有我们话剧里想的那么好。我小的时候练肖邦的时候可讨厌他了。然后就到处找他的传记看，找他的人生污点。他可不只和乔治桑有一腿，还和各种白富美有一腿。听说此人是吃软饭的典范。肖邦去世前两个礼拜还收到一个未署名的白富美给他的两千五百法郎。是电影里把人美化的太好了……嘿嘿，这个你不知道吧。和他比起来，其实拉赫曼尼诺夫才是真正的牛逼。拉爷当年都是自己开ncert自己赚钱养家糊口自食其力，还那么浪漫，曲子还那么好听。虽然拉神也变态，不过，我更喜欢他……至少他是真汉子，纯爷们！”
肖池徐絮絮叨叨的说着。手上还不停。
窗外，夕阳把景色染成了特别的黄色。
屋子里此时的景色，也很好看。
齐蔚晚上就退烧了。
在肖池家洗了个澡，舒舒服服的吃了肖爸爸做的清淡的晚饭。
齐蔚要回学校，说一直打扰不好意思。
肖爸爸和肖池都说不行，现在的高热只是用抗生素压下去的，必须再打一天吊瓶。回去再烧起来，校医院实在是不靠谱。
于是齐蔚只能又在肖池家里睡了一晚。
晚上的时候，肖池陪他说话说到很晚。
齐蔚睡着了，肖池才抱了个枕头去和老爸睡。
“爸，谢谢你和妈妈。他病了，我就吓傻了。校医院又是坑爹的，我只能想到你们。”肖池好久没和老爸一起睡了。一躺下心里是挺忐忑的，怕爸爸问他那些他回答不出来的问题，或者让他表态。
还是怯生生的解释。他知道自己爸妈从小就宠着他，不会打他，但是他们会失望心酸。他们也都是为了自己好。
“你们……”肖爸爸背对着肖池睡着，说了两个字，就叹了口气：“你们……好自为知。你大了，我和你妈把你生出来也就想你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我们能给你我们能给的一切，之后的路还得你自己走……你爸教书弹琴一辈子，那些钢琴家的风流韵事也是知道一些，那天和你说的……酷帅狂霸拽的那本书，你爸我这几天还去网上把后半部看完了。搞笑归搞笑，但是小说上写的太美好太乌托邦了，现实里，你知道将来要走多少弯路，看多少冷眼嘛？”
肖池很多年没听爸爸这么和他掏心掏肺的说话了。上一次是他念大学之前。爸爸同他说你长大了，以后很多事情爸妈也帮不了你什么，有压力自己扛着，实在不行，反正家也不远，你回来找我们就好。
肖池鼻子酸了。哽咽着说：“爸，我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不会乱来。也不想让你们失望。”
肖爸爸是聪明的人，直接问道：“所以你们之前分手了？”
“嗯。他和他爸妈说了，他们让他出国。我不想让他去做不愿意做的事。”
“呵……傻儿子。那你以后什么打算？”肖爸爸问。
“爸，我还是喜欢他。”肖池在哭，话也说的不利索。
肖爸爸翻了个身，拍了拍窝在那里哭鼻子的儿子。
“池池，你有胆量告诉我和你妈你喜欢男人，就被这么点困难吓到了？”肖爸爸装严肃的问。
肖池的心里真的觉得这已经是他不能承受的重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老爸现在在鄙视他无能。
“……那我还能怎么办。我不想他不情不愿的出国念书，也不想放弃。他在外人面前都好逞强的，其实很脆弱的。会生病，会生气，会失望，会失落……”
“好了好了。宝贝儿子”肖爸爸听着都吃味。儿子是真的喜欢那个男孩不行：“这点小困难算什么，你的人生还长着呢，将来要遇到的挫折磨难可不是分个手就能解决的。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要去面对他，勇往直前才对。你想，你最喜欢的几首贝多芬的奏鸣曲，都是他耳聋了以后写的。你崇拜的钢琴家有的得过抑郁症，有的穷困潦倒的都活不下去。都像你这样的遇到困难就会哭。你自己说，他们哪能被现在的人记得住？……好了，你爸不是在上课，只是，你气馁退缩了我就不高兴了。你喜欢男人你爸还没觉得怎么样呢。真的。”
肖池听着。捂在被子里点点头。
“爸，谢谢你和妈妈。”肖池觉得，自己是真的幸福。
肖爸爸淡淡道：“得了，这是我们男人间的秘密，你妈妈她心里还没有想明白，你别刺激她。她那里我来说就好。只是你必须要答应我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那个圈子很乱，爸妈不怕你喜欢男人，恐惧的是你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我们不能失去你。”
肖池闷闷的嗯着。
好久。肖池突然想到了什么探出头来问了句：“爸，你去看那本《老板酷帅狂霸拽》是去网站上充钱买v看的下半部的吗？”
“啊？”肖爸爸一脸状况外。“我就百度了下，跳出来很多。我点了一个绿油油网页的试了几下网速太慢了，就换了个网站去看。一口气看完，没问我要充钱呀！”
肖池无语道：“爸，那些是盗版的，支持作者，要去那个绿油油网页的看。虽然慢点，但是写文的姑娘都不容易的。后面都是要付钱的章节。”
“哦。那你爸下回注意。”
还有下回？“爸，这个你以后还是别看了。”
肖池被爸爸温柔的检讨，逗乐了。
半夜，隔壁传来齐蔚的咳嗽声，一直都不停。
睡的很死的肖池一下子就醒了，爬下床去了隔壁。就再也没有回来。
肖爸爸等了会儿，就爬起来，去床头柜里摸出了根烟点上。
吸了口烟，长长的吐了口气。
自己再怎么开放。终究心里还是膈应的慌。可是不管怎么样。肖池也是他的儿子。
他没的选。
做爸爸的。除了接受支持以外。
还真的没有的选……
哎。
作者有话要说：清和的爸爸为了懂得清和的生活去看jj文……
天下的父母都是
当你不曾拥有过的时候，其实生活也是这么过的。
可是，当你拥有过再失去。那种不甘和后悔。好难熬。
最难受的是。
那个平时睡觉如开金手指，随随便便就能睡的安稳的肖池，开始失眠。
当肖池第一次睁着眼睛到天亮的时候。他没什么太大感觉，安慰自己就当是做后期熬通宵了，晚上睡一觉就补回来了。
可是当他一个礼拜有三次睁着眼睛到天亮的时候。
肖池开始害怕。
害怕自己不睡觉会不会哪一天就会死掉，无声无息的。
他已经很努力的调节自己的心态，每天都听着舒缓的音乐放松着。
只是不管用。黑夜变成了恐惧。
精神是一日不如一日。
肖池糊里糊涂的去食堂吃饭。吃饭完连包都不拿的就傻傻的往外头走。
有人叫住他。把包还给他。
他看着地板谢过人。
闷着头继续走。
然后“噗通――”“咣当――”一下，肖池狠狠的撞到食堂的玻璃门上。
很重，很重，撞的他眼冒金星。撞得他眼里全是眼泪。
“肖池！肖池！”有人在喊他。他觉得鼻子里在流水。一摸，是鼻血。红红的。终于清醒了。
那个喊他人跑了过来。
是刘晓晓。
刘晓晓着急的掏出纸巾帮他擦脸。举着他的右手帮他止血。
肖池嘴里一直说：“谢谢刘姐，谢谢刘姐……”慌乱的手拿着纸巾捂着鼻子。觉得眼里酸的要死。
难得的腹诽一句：真是连玻璃门都和我作对。这个该死的血为什么都止不住的！
肖池有点着急。却是越着急血流的越厉害。
刘晓晓看不下去，拉着他去了食堂外的草地上坐下。让他头仰一会儿。
这才慢慢的止住。
刘姐买了瓶水给他：“你先喝点水。嘴里也都是血吧。”
肖池嗯了声。喝了口水。
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是宀伊恕
“唔。谢谢刘姐。我这人做事情都迷迷糊糊的。呵呵。”肖池忙着解释。
刘晓晓坐在他的身边。一针见血的就问：“肖池，你和齐蔚究竟怎么了？”
“……”肖池不知道刘晓晓为什么这么问。去看人，得到刘晓晓担心的眼神一个。一脸，小子你别在我面前装蒜的表情。
“你都没魂到撞到玻璃门了，齐老大也没魂到前几天在市区被车撞到。”刘晓晓漂亮的脸蛋皱的都不好看了。“你们不是一直都很好，到底什么毛病！”
“什么？”肖池听到齐蔚被车撞。整个人都吓到了。心跳的极快。全身的疲惫一下子都拥了上来。
他脸上的血渍没差干净，眼下巨大的两坨乌青。看的刘晓晓心里特别的复杂：“他没事，就是过马路不看指示灯，擦破了点皮废了条裤子。没什么的。我认识他三年多，还真没见到他那么窘迫的样子。你也是。那么大的‘当心玻璃’的字贴在那里，你也会撞，你也不近视呀。”
肖池听到齐蔚没事。终于送了口气。“刘姐。我们的事儿……挺复杂的。不过都过去了，没事。”
“是不是他和家里人说了？”刘晓晓，对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没兴趣，继续一针见血。
“刘姐……”
刘晓晓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我认识他那么多年，齐老大这性格的人就是会这么做。上上个礼拜，老大爸爸来了，两人在外头的xx饭店包厢里吃饭。我们组的萧萧他们就在隔壁和导师吃饭。本来见到熟人是要进去打招呼的，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他爸……在扇他的耳光。后来萧萧悄悄和我说的。我看你们这样。猜的。”刘晓晓屈膝抱着腿。看着肖池。
现在的肖池和晓晓一样的动作。只是盯着水瓶看，他心疼齐蔚，他心疼的要死。对知道实情的刘晓晓的，肖池也不想隐瞒：“刘姐……是我提出分手的。因为也没有别的办法。谢谢你那时候和我说的那些话，不然，我这么少根筋的人，或许连和他在一起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刘姐了然的看了眼肖池，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条路本来就难走。只是我们都还年轻自己要选最难走的路的。不过未来也会有无限种的可能，把自己身体弄垮了将来来奋斗争取的资格都没有。你先好好保护自己，才能再去保护想保护的人。懂不懂？”
肖池幽幽的问：“刘姐……为什么，你那么帮我？”
刘姐淡淡说：“呵，你别乱想。姐有男朋友了。只是姐知道你们不容易。”
“厄……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刘姐你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肖池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有点力气八卦一下。
“呵呵，是我高中的同学，喜欢我好几年了，之前我一直不肯答应他，因为齐蔚的光芒太亮了。后来知道了你们的事情我也就看开了。答应了高中的那个。他不在x大，但是经常会过来看我。下回介绍给你认识。”刘姐说的坦荡，脸上带着幸福的红晕。
肖池知道。曾经，他自己也是这样，想到齐蔚的时候也是这么自豪的笑的……
“刘姐恭喜你呀。还有……我这样……告诉他……不就是失恋嘛。睡没失恋过，对不对？”肖池打起精神来。
“好了，好了。看你人都飘了。回去睡觉吧。下回小心点。啊？听姐的话，好好照顾自己。”
刘晓晓除了劝劝人以外也帮不了更多的，只能叹气。
肖池回了寝室，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齐蔚被他爸爸打，被车碰到的画面。
一闭上眼睛面前就是。心里难受的谎。很害怕很害怕。脑子里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有。
想给齐蔚打电话，问他到底好不好，很想很想。
肖池自己都恨死自己这副无助无能的模样。
“cao！有什么了不起的，td说自己是白莲花，你还真的就当上白莲花了，这点小事都过不去，以后还怎么混，还怎么混！”
肖池不停的重复着这样的话，不停的说，不停的说。逼着自己，不要去担心，不要去害怕， 逼着自己要放松要睡觉……
终于后来迷迷糊糊的昏睡了几十分钟。就该去给小杰上课了。
肖池飘着去了祝老师家里。飘着上完课。又飘着回寝室。
觉得连续两天没睡了，今天上帝保佑一定要睡着。
肖池一路给自己做心里暗示。
快到寝室的时候，他鼻子又突然开始流血，只能停下来，捂着鼻子仰着脑袋去看天。
天上，繁星点点，还有凤凰花的花瓣被三月的晚风吹起，也在空气里飘着。
肖池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蠢毙了。
好在三月的夜空还算美。
过了会好一会儿，他的头都仰晕了。
面前突然多了一张白色的纸巾。
递给他纸巾的手上，系着一根红绳。
“啧，鼻血怎么还没止住？”总攻音响起。带着肖池最喜欢的啧啧声，带着三分的怒意七分的心疼。
随后，后脑勺被抵住，捂着鼻子的手里多了软软的纸巾。
肖池低头。看到齐蔚正皱着眉头给他擦脸。
“妈的……”肖池的鼻血一直流。齐蔚难得的说了脏话。说了句：“你自己捂着。”
拉着人就要走。
肖池全身都要散架了。手上是熟悉的温度和体温。他好累好累，现在只想睡觉。
“我好困，我想睡觉。你要带我去哪！”肖池喃喃道。
“去校医院止血！”齐蔚倒是停了下来。
“没事的。我就是太困了。你让我回去睡觉吧。”肖池的声音里都没有力气的。
齐蔚皱皱眉。想了几秒，又拉着肖池往他寝室方向走。
回了寝室。一个人也没有。
肖池抽了好多纸巾塞住鼻子。脱了鞋子就要往床上爬。
齐蔚拉住人。带着焦急几乎是半吼的：
“把衣服脱了，你这样能睡的好嘛！”
肖池知道齐蔚心里憋屈。他也不说什么，去解衣服，翻出大t恤穿上。默默马上去睡觉。
“你走吧。我没事的。”肖池在被子里闷闷的说。
“你睡你的。你睡着我就走。”齐蔚没有要走的意思。在肖池床下的书桌前坐了下来。
肖池在被子里又累，心里又复杂。
“齐蔚，你不用这样。”
“如论如何你也是我社团里的社员。你出什么事，我也要被问责。”又是离奇的借口，却被齐蔚说的理所当然。“你什么都别想，我很好，别担心，好好睡觉……”
肖池躺在薄薄的被子里。在听到那句“我很好”的时候，终于睡意突然如排山倒海一样的袭来。裹住了他全身，从脚底一只蔓延到了全身。
闭上眼睛。很快就慢慢的睡去。
肖池睡的很安稳。
什么都没能吵醒他。
齐蔚一直都没走。坐在肖池的椅子上，掏出了那个甜筒形的钥匙圈。盯着发呆。
刚刚他看肖池换衣服的时候脖子上还挂着他送的那个小甜筒。
两个甜筒是一对。
明明是那么的般配。
……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三更
第一更
☆、文学城独家
肖池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上午十点。
他上午有课。吓了一跳。爬下床,看到桌子上有早饭。还有寝室物理系学霸给他的留言：
“肖池，昨天你们话剧社长说你病了。你好好休息，我让老章帮你今天请了病假。中午我给你带午饭回来。”
早饭是他最爱吃的那几样。
肖池饿了。就坐在书桌前吃了起来。
那以后。他失眠的毛病突然什么征兆都没有的就好了。
每天能吃能睡。
生活照旧。
齐蔚又开始喊他下楼吃可爱多。
边吃可爱多边和他说说话。
说说每天学院里的事,班上的事,话剧团里的事，家里的事。只是都不说自己的事。
齐蔚累了。也还是会把脑袋靠在肖池肩膀上。
两个人一起哼过歌。一起为没营养的聊天内容傻笑过。
但也仅此而已。
三月底，这学期第一部话剧，也就是夏蒙主演的《奇舞飞扬》进行了恐怖的36小时联排。
这部话剧虽然那时候齐老大像是恶作剧一样的惩罚大嘴巴的夏蒙，让他做主演，其实并不是没有理由的。这是一部讲述怀揣舞蹈梦想的贫嘴草根青年一直努力奋斗到登上国家最高舞蹈舞台的故事。
别看夏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初中毕业之前可一直都跟着母亲学习现代舞。很有底子。
演主演除了他以外，全团还真的找不到更适合的。
夏蒙这些日子被各种折腾。总觉得被刘姐折磨了几个礼拜人都瘦了好几圈。
肖池偷偷去问刘姐怎么对夏蒙那么狠心。刘姐只是笑说：“那小子可不是被我折腾的，是他自己觉得原来身上赘肉太多跳舞不好看，硬是逼自己不吃东西瘦下来。公演的时候他女朋友也要来我们学校，他可不想掉链子。”
肖池听了才了然。加问了一句：“他女朋友……是齐老大叫来的？”
总觉得，这种“鼓励刺激”主演的方法一定是齐蔚想出来的好事。
刘姐点头，加上一句：“到时候我家那位也来。”
肖池见刘姐高兴，他也高兴。
联排完。大家都累的半死的回寝室。
肖池故意在后台磨蹭弄道具。想等最后一个关灯收拾的齐蔚。
齐蔚知道他在后台。等他出来了才关了灯。
那个人依旧很疲惫，像每一次连排过后一样。
肖池去买了瓶运动运饮料给他。
分手以后，肖池喊他“老大”。
“老大，听说这次演出的时候刘姐的男朋友会来，夏蒙的女朋友也会来。到时候就热闹了。”
肖池说的轻松。他知道以前齐蔚累的时候喜欢听他说话。这次的剧他只有几个龙套角色和负责音响。和之前演主演比起来，实在是太过的轻松。
肖池没话找话的说。总想对他好的，想尽一切办法，对他好。
齐蔚只是嗯了一声。那瓶饮料一口气就喝了一半。肖池以为他是渴了。
只是两个人继续走着。走了没几步肖池继续说着没有营养的话。齐蔚突然直径往花坛边走去。走到一颗树下，突然间呕吐了起来。
肖池傻了。
他吐的全是刚刚喝的运动饮料。胃里没有东西。
三个小时前才吃的晚饭！他没吃饭？病了？
肖池到处在路上拦女生借纸巾，又去买了瓶水来。
齐蔚还抵着树，难受的喘着气。
肖池帮他擦嘴。让他漱口。发现齐蔚的身上很烫。拿额头去量一量。
肖池都飚脏话了：“搞什么，你发烧那么厉害！”
肖池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他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但是，那晚他就是这么的骂了。他心里委屈。他憋的谎。他心疼。他又不能帮他做什么……
“齐蔚，你脑子有病是不是。不好好吃饭睡觉，干嘛把自己弄的那么累。啊？你折腾死自己，谁来可怜你谁来照顾你！”肖池歇斯底里的骂他。难得的嗓子都喊劈了。
周围都是学生，大家好奇的看着肖池。
肖池根本不care别人的眼光。架起烧的不自然的人去了医务室。
大学的校医院。大家都懂的――极度的不靠谱。
偌大个医院只有一个值班医生。
肖池在门口等了半天，才见到医生。
给齐蔚量了体温。40度。医生说让肖池带他去市里的医院打吊瓶，学校这边没有护士，只有退烧药。
肖池从来没有那么烦躁过。瞪着医生听他解释，连问了三遍：“为什么学校不管生病的学生，我们学校的医院就这么把学生的生命看玩笑的？这里好歹一万多的学生。你们就这么不负责任的？！”
齐蔚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咄咄逼人的肖池。拉着人要走。滚烫的手拉却被肖池拽的死死的。他根本没力气去拉人。
那人不依不饶的还在质问。脸红着，眼睛也红着。一句话重复来重复去的。好像今天这个医生不给齐蔚看好病他就要一直没完没了下去。
“肖池！”齐蔚喊了一句。然后满眼冒金星的坐都坐不住。
肖池这才冷静下来。
“你还能坚持多久，半个小时行不行？”肖池蹲在齐蔚面前，喘着气问。
“没事的，吃退烧药就好了。”齐蔚摇了摇手。有气无力的说：“你别和校医置气。今天是礼拜天。”
肖池安静了几秒想了想说：“王医生，你把输液的药和针管配给我。我带他去输液。”
医生自然是不肯的：“必须要专门的护士才能进行输液。”
“我妈就是护士！”肖池吼道。拿过纸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学号，还有他妈妈的名字工作单位和工号。笔一丢冷冷的说：“一个医疗系统的，你查这个号码就能查到名字和职务。”
肖池又给爸爸打了电话。
电话那边一接通。肖池冷静的说着：
“爸，你能开车来一趟我的学校吗？”
――齐蔚一直迷迷糊糊的。喉咙里像是烧着了一样。
肖池扶着他上车，下车，上楼，躺下。
然后有人喂他吃药。凉凉的水灌了进来。喉咙舒服了些。
齐蔚最后听到的是肖池轻轻的说了声：“爸，对不起，那么晚了……”
然后耳边一直有人在小声说话，是肖池的声音，有一个声线和肖池很像。还有一个女人的声响。
然后身子也越来越轻飘飘了起来……
有人在他额头放上凉凉的冰袋。
有人帮他换了衣服。
有人一直拉着他的手。
有人在亲他……
……
齐蔚醒来的时候。
天是亮的。
额头上还放着一块裹着水袋的毛巾。
他一转头，毛巾就掉了。头一动，脑袋里的疼痛像是流水一样从这边疼到那边。难受的不行。
齐蔚记得自己是周五的时候开始发烧的。只是随便吃了点抗生素，联排两天事情一多也顾不得身体。没想到一结束，就倒下了。
周围的环境很熟悉，他认识这个房间。床边有钢琴钢琴。另一边是书桌――是肖池的房间。
齐蔚全身都是虚的，废了好久的力气的才坐起。
身上穿着的衣服不是他的。
艰难的咳了几声。
门开了。一个短发的女人走了进来。
齐蔚愣了会儿，开口喊了句：“肖池妈妈。”嗓子像是刀割一样的疼。
他见过肖池手机里他妈妈的照片。那是肖池的屏保。
“你醒啦。”女人眯着眼睛对他笑着。特别的慈爱。
“对不起，我打扰你们了。咳咳――”齐蔚有些艰难的说。
肖妈过用电子温度计给他凉了体温。
笑说：“你总算好些了。昨晚烧到41度，非常危险，你还有点肺部感染。你还烧着，躺着别动，我给你拿早饭。池池说你是s市人，家里有速冻的小笼包子，但是那个太油腻。今天吃粥好不好？”
齐总攻面对和蔼的肖池妈妈，现在愣愣的只会点头了。
“肖池……呢？”齐蔚现在最想问的是这个。
“他早上有课，他爸去上课顺带捎上他回学校了。他说中午上完课就回来。”说到儿子。肖妈妈的神色微妙的变了变。看向齐蔚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警觉。
昨晚肖池突然给爸爸打电话，说一个同学病的很严重校医院没医生。
肖池说的很平淡，等肖爸爸开车过去的时候见到是齐蔚。很快就什么都明白了。那时候肖池在鼓浪屿上练琴，肖爸爸就和齐蔚聊过天，心里十有八九就确定肖池口中那个喜欢的男生就是他。
肖爸爸的感情十分的复杂。但是作为一个父亲，见到孩子病成这样。还是不管不顾的接回了家里。
肖妈妈一开始只以为是肖池普通的同学。着急的看了情况打了紧急退烧针。
等齐蔚挂上吊瓶，昏睡过去。肖妈妈才发现肖池看那个男孩的眼神不太对。
问了肖爸爸，那人也就是点点头，叹了口气。
一切都一目了然。
肖妈妈心里就算有再说的怨言，如今也不可能对一个病怏怏的孩子做什么。而自己的儿子，根本没有出过那个房间，一晚上都守在那里。动也不动。
……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后面还有
☆、文学城独家
很快肖妈妈就拿了碗皮蛋瘦肉粥进了肖池房间。
调整了下情绪,带上护士温柔的笑容：“我做的可能不地道。不过肖池挺爱吃，一早吃了两大碗才走。你尝尝，不好吃阿姨再给你换别的。”
齐蔚安静的拿着小桌板喝粥,他说话嗓子烧的慌。还是努力的有气无力字正腔圆带着感激的说：“阿姨做的,很好吃。”
帅哥就算是病了也还是病了的帅哥。重点在最后两个字。
齐蔚对着肖妈妈笑了笑。
肖妈妈心里就不淡定的想着：哎，红颜祸水呀。也就是你了，把我宝贝儿子迷成了那样。换成我年轻20岁……
什么乱七八糟的！
“别说话，知道你嗓子不好受。吃完了再睡会儿。”肖妈妈说。
“阿姨，你不去上班吗？”齐蔚有些忐忑的问。
“我昨天今天都轮休。我们护士上三天休息两天，比较悠闲。”肖妈妈去把钢琴后的窗户打开。新鲜空气进来。带着春天里，特别的味道。
“谢谢你。”
……
齐蔚吃完粥。胃里暖暖的，眼皮就又往下垂。醒着其实更难受，于是就迷迷糊糊的又睡了。
等他再醒的时候。
肖池已经坐在床边的钢琴凳子上。盯着他发呆。
总攻大人张了张嘴，连个音都没有发出来。见他醒就出去叫人。
“妈。齐蔚醒了。挂吊瓶吧。”
“好，你把衣架搬进来。”
外屋有两个人的对话。
肖妈妈很快就进来。齐蔚搬了老式的衣架进来。挂上吊瓶。
齐蔚挂着红绳的手被肖池从被子里拉了出来，上面有一个ok绷。肖池撕掉那个ok绷转头问妈妈：“妈，要不要换一只手？”
肖妈妈看了看说：“没事。男孩子，没那么娇弱。”
然后拿出了碘酒酒精和橡皮管，给齐蔚挂上了点滴。
然后肖妈妈出去了。
而肖池还坐在钢琴凳上瞪着齐蔚的手发呆。
齐蔚头晕，嗓子疼。
想说什么，又懒得说了。
好久，肖池温柔的先开了口：“我妈今天要值班，所以着急的给你先挂上，等会儿我给你拔针头。”
齐蔚难受的咳嗽起来。
“唔――我给你拿水去。你等等。”肖池要走，被齐蔚另一只手抓住了衣服。
齐蔚艰难的摇摇头。
肖池抓着他的手，坐到床边。去撸了撸总攻大人睡的乱七八糟的头发，亲昵的说：“我就去拿点水，你也该吃东西了，等会儿吃好东西你再睡会儿。”
齐蔚还是不放开他。瞪着眼睛看他，很虚弱，像是有些害怕。
肖池眼睛红红的，觉得齐蔚将来一定恨死自己了，基本上总攻大人所有脆弱无力的一面都被他看光了。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赚到了。于是调皮的低头在齐蔚的脸上亲了口。
“你这不会是在和我撒娇吧，魏总攻？”肖池眯眼睛笑话齐蔚。
那人果然不好意思了，去看别处。本来就烧红的脸，更红了。手也松了。
肖池去拿了水和吃的。
齐蔚吃了点。
但是睡的太多，再也睡不着了，坐躺在肖池的床上。
肖池就给他弹琴听。
下午过的很漫长。
齐蔚舒服靠在那里睡睡醒醒，背后被肖池垫了好多的枕头。
肖池每隔一会儿就给他量体温。
已经降到38度。
人也没有之前那么的难受。
肖爸爸回来的时候，家里正流淌着钢琴声，还有肖池的笑声。
房间里。另一个男孩子打着吊瓶，侧着头看着钢琴前的人。
肖池在弹贝多芬的小奏鸣曲，边弹边和齐蔚说着话。
连背影看上去都那么的欢乐。
“你知道不，其实肖邦没有我们话剧里想的那么好。我小的时候练肖邦的时候可讨厌他了。然后就到处找他的传记看，找他的人生污点。他可不只和乔治桑有一腿，还和各种白富美有一腿。听说此人是吃软饭的典范。肖邦去世前两个礼拜还收到一个未署名的白富美给他的两千五百法郎。是电影里把人美化的太好了……嘿嘿，这个你不知道吧。和他比起来，其实拉赫曼尼诺夫才是真正的牛逼。拉爷当年都是自己开ncert自己赚钱养家糊口自食其力，还那么浪漫，曲子还那么好听。虽然拉神也变态，不过，我更喜欢他……至少他是真汉子，纯爷们！”
肖池徐絮絮叨叨的说着。手上还不停。
窗外，夕阳把景色染成了特别的黄色。
屋子里此时的景色，也很好看。
齐蔚晚上就退烧了。
在肖池家洗了个澡，舒舒服服的吃了肖爸爸做的清淡的晚饭。
齐蔚要回学校，说一直打扰不好意思。
肖爸爸和肖池都说不行，现在的高热只是用抗生素压下去的，必须再打一天吊瓶。回去再烧起来，校医院实在是不靠谱。
于是齐蔚只能又在肖池家里睡了一晚。
晚上的时候，肖池陪他说话说到很晚。
齐蔚睡着了，肖池才抱了个枕头去和老爸睡。
“爸，谢谢你和妈妈。他病了，我就吓傻了。校医院又是坑爹的，我只能想到你们。”肖池好久没和老爸一起睡了。一躺下心里是挺忐忑的，怕爸爸问他那些他回答不出来的问题，或者让他表态。
还是怯生生的解释。他知道自己爸妈从小就宠着他，不会打他，但是他们会失望心酸。他们也都是为了自己好。
“你们……”肖爸爸背对着肖池睡着，说了两个字，就叹了口气：“你们……好自为知。你大了，我和你妈把你生出来也就想你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我们能给你我们能给的一切，之后的路还得你自己走……你爸教书弹琴一辈子，那些钢琴家的风流韵事也是知道一些，那天和你说的……酷帅狂霸拽的那本书，你爸我这几天还去网上把后半部看完了。搞笑归搞笑，但是小说上写的太美好太乌托邦了，现实里，你知道将来要走多少弯路，看多少冷眼嘛？”
肖池很多年没听爸爸这么和他掏心掏肺的说话了。上一次是他念大学之前。爸爸同他说你长大了，以后很多事情爸妈也帮不了你什么，有压力自己扛着，实在不行，反正家也不远，你回来找我们就好。
肖池鼻子酸了。哽咽着说：“爸，我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不会乱来。也不想让你们失望。”
肖爸爸是聪明的人，直接问道：“所以你们之前分手了？”
“嗯。他和他爸妈说了，他们让他出国。我不想让他去做不愿意做的事。”
“呵……傻儿子。那你以后什么打算？”肖爸爸问。
“爸，我还是喜欢他。”肖池在哭，话也说的不利索。
肖爸爸翻了个身，拍了拍窝在那里哭鼻子的儿子。
“池池，你有胆量告诉我和你妈你喜欢男人，就被这么点困难吓到了？”肖爸爸装严肃的问。
肖池的心里真的觉得这已经是他不能承受的重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老爸现在在鄙视他无能。
“……那我还能怎么办。我不想他不情不愿的出国念书，也不想放弃。他在外人面前都好逞强的，其实很脆弱的。会生病，会生气，会失望，会失落……”
“好了好了。宝贝儿子”肖爸爸听着都吃味。儿子是真的喜欢那个男孩不行：“这点小困难算什么，你的人生还长着呢，将来要遇到的挫折磨难可不是分个手就能解决的。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要去面对他，勇往直前才对。你想，你最喜欢的几首贝多芬的奏鸣曲，都是他耳聋了以后写的。你崇拜的钢琴家有的得过抑郁症，有的穷困潦倒的都活不下去。都像你这样的遇到困难就会哭。你自己说，他们哪能被现在的人记得住？……好了，你爸不是在上课，只是，你气馁退缩了我就不高兴了。你喜欢男人你爸还没觉得怎么样呢。真的。”
肖池听着。捂在被子里点点头。
“爸，谢谢你和妈妈。”肖池觉得，自己是真的幸福。
肖爸爸淡淡道：“得了，这是我们男人间的秘密，你妈妈她心里还没有想明白，你别刺激她。她那里我来说就好。只是你必须要答应我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那个圈子很乱，爸妈不怕你喜欢男人，恐惧的是你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我们不能失去你。”
肖池闷闷的嗯着。
好久。肖池突然想到了什么探出头来问了句：“爸，你去看那本《老板酷帅狂霸拽》是去网站上充钱买v看的下半部的吗？”
“啊？”肖爸爸一脸状况外。“我就百度了下，跳出来很多。我点了一个绿油油网页的试了几下网速太慢了，就换了个网站去看。一口气看完，没问我要充钱呀！”
肖池无语道：“爸，那些是盗版的，支持作者，要去那个绿油油网页的看。虽然慢点，但是写文的姑娘都不容易的。后面都是要付钱的章节。”
“哦。那你爸下回注意。”
还有下回？“爸，这个你以后还是别看了。”
肖池被爸爸温柔的检讨，逗乐了。
半夜，隔壁传来齐蔚的咳嗽声，一直都不停。
睡的很死的肖池一下子就醒了，爬下床去了隔壁。就再也没有回来。
肖爸爸等了会儿，就爬起来，去床头柜里摸出了根烟点上。
吸了口烟，长长的吐了口气。
自己再怎么开放。终究心里还是膈应的慌。可是不管怎么样。肖池也是他的儿子。
他没的选。
做爸爸的。除了接受支持以外。
还真的没有的选……
哎。
作者有话要说：清和的爸爸为了懂得清和的生活去看jj文……
天下的父母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