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这一上纸鹤,迫不及待便要回自己的住所去。
    这一日下来,她挨骂受惊不说,后又是落水、又是同她那显了原型的大师兄歪缠,精神肉体皆是疲倦不堪。只恨不会那“缩地成寸”的术法,好转瞬回到那暖屋香衾的抚慰之中。
    然她刚飞出她那大师兄的洞府地界、正要搂了纸鹤趴下,便听那鬼悠悠叹了一声:(“等等,飞错方向了。”)
    洛水茫然向下瞧了眼:“没错啊……弟子居确是……”
    (“先不回弟子居。”)
    洛水愣了愣,不由提高声音:“什么?!”
    (“嘘,轻些。”)
    她气急,勉强压低嗓子道:“这叁更半夜的,你还要做甚?”
    它笑道:(“非是我要作甚。早先你问我为何非得让你取得那后山出入便宜——我道是‘明日’便可知晓,如今夜半已过,正是第二日,且需得赶在日出之前——你是想这般回去,睡上片刻再来,还是赶早不如赶巧……”
    洛水噎住。
    依着这鬼的脾气,若是此刻不应,后面还不知要吃什么大亏。可此刻她当真是累极。
    思来想去,她终是咬咬牙,软声道:“非得今日不成?你也瞧见了,我当真是有些捱不住了……”
    这鬼似也吃这套,闻言笑道:(“不麻烦,不麻烦——只消你去你落水那处坐上一坐。”)
    “当真?”
    (“自然。”)
    话已至此,洛水纵使再不情愿亦无他法,只得依言又飞回了后山。
    然一进了后山的林子,她就有些害怕后悔:白日晴好的密林雪景,到了晚上便似鬼影幢幢,兼之有风无月,一片昏昧之中,只闻簌簌之声穿林起伏,恍若幽魅低泣。
    她好不容易寻到白日垂钓处坐下,立刻将自己裹紧,只在心中迭声催那鬼,到底还要做甚。
    那鬼也不直接答她疑惑,先问了她一个问题:(“你可觉此处景致有些眼熟?”)
    洛水勉强飞快看了眼,道:(“不过都是林子,有甚眼熟不眼熟……”)话到一半,却是突然一个激灵:
    她辟谷初成那日,便是因为这鬼将她引入了一场梦中,在那个梦里,便有这般密林,还有一个黑黢黢的洞穴,以及藏在林中还有洞穴中的怪物……
    那鬼笑道:(“——不错、不错,那日多亏了它,你才顺利突破——难道你就不好奇,这世上是否真有这般怪物?若是有,那它们又藏在了何处呢?”)
    它最后一个尾音咬得又凉又轻,便如蛇吻一般划过她的耳垂。
    她整个人瞬间僵住。只觉得指尖是凉的,脚尖亦是冰的。
    她纵使再无知无觉,亦明白天玄执仙门牛耳,自那两百年前的仙魔之争后,其后山禁地必然是封印着什么的。不然前阵子护山神兽之事也不会闹得这般沸沸扬扬。
    而这鬼本来让她想办法拿到天玄的分魂剑,她纵使知道它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也对这么做到底有何后果无甚清晰的概念,亦未有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可就在这一刻,她脑中忽然便有灵光闪过,想到曾经那些被妖魔鬼怪诱骗、夺了宝物去行破坏封印之事的传闻画本,脱口便是:“我不干。”
    自然是不能干的,她不可能也不愿意承担这破坏封印放纵妖魔的恶役——这般恶事,纵使有,也该是她大师兄那伙妖魔要干的事,同她有什么干系?
    “我、我只答应你去、取剑,可没答应你要做、别的。”
    她说到后面连牙齿都在打战,也不知是怕的还是冻的。
    那鬼仿佛沉默了许久,但又像是只有一个呼吸。她听到它叹了口气,笑道:(“傻姑娘,你想到哪儿去了?这事同取剑又有什么干系?且不说分魂剑能不能办到……你莫不是以为我要把那魔物放出来吧?我不过是想见见它罢了。”)
    她听它否认,不由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见见而已,那能有什么?
    然它又道:而想要见到那个东西,显然需要绕过护山的神兽。如此,取得出入后山的许可自是可以理解了。
    她点点头:“那现在是……?”
    它笑笑:“你就在这里练会儿功罢。”
    “啊?”洛水疑惑。
    它哼笑一声,道:“你织的那出梦,有了未婚夫、有了护院,自是不介意再多个邻居吧——当然,需得是个带着儿子的鳏夫。”
    洛水:“……”
    ……
    青言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它一直“注视”着整座后山。这并非是什么稀奇的梦,或者说,在大多无意识的梦中它皆是这样,牢牢地将后山的一切笼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包括那个闯入的人。
    它下意识地就想要驱逐她,然而在接近之时,它闻到了一种香气,浅淡的,像是沾在花瓣上的露水。
    熟悉的气息,令它心喜的气息。
    它下意识地就想要分辨气息的来源:
    不是她的发梢,因为风拂过她耳畔的时候,未曾尝到这样的味道;不是她的指尖,因为她手心抵着的青石亦只感到了一点温暖柔软;只有她足尖轻轻点触冰冷的溪流时,那样的气息才仿佛渗入了一丝。
    水流微微上涨,由她的足尖慢慢舔舐上她的脚心,引得她不由缩了缩,像是害怕一般。
    可它执意不肯放开,又往上缠了缠,似是离那个气息更近了些,她挣扎得愈发厉害,甚至发出了小鸟一般短促的惊呼,像是被落雪惊扰一般,微弱但清晰。
    她说:“青先生,不要……”
    声音入脑,一切便开始有了形貌:
    他正半浸在岸边的水中,手中似握着一瓣软香,正是她的玉足。
    他恍然抬眼,却只见她以手掩面,却难掩娇颜上晕红一片,只一眼,就看得人浑身燥热。
    虽无法完全看清,可他还是立刻反应了过来她是谁:正是昨日刚搬到他家隔壁的那位。
    ……
    青言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自己府邸隔壁来了娇客。
    这个消息是他儿子告诉他的。他一听就很是有些头疼,心知是他这儿子又偷偷出去玩闹了。
    他本应随着他这孩儿一起,方便管束,然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一来来自发妻故去后,他就惯于深居简出,遣散了所有的仆从;二来他家因是本地世家的缘故,很是有些家财秘密要守。如此十多年下来,便养成了喜静的性子。
    他本不多么关注这位新来的邻居,只是多少有点警醒——毕竟家中还守着些秘密。
    可他独自警醒无用,还未及他提醒,隔壁就传来了动静,还不小。
    初他还不甚在意,只道是午后小憩被打搅,可不过片刻,就听得呼救之声,再细细听去,竟是他那孩儿在哭。
    他心道不妙,立刻翻上隔壁院墙,便见自家那混世魔王站在岸边不断跺脚,而不远处却有人在扑腾。
    接下来自是一片兵荒马乱,他那孩儿大约怕极了,见他将人救上来后,只道了句去找大夫便溜得不见踪影,徒留他一人与受惊的娇客大眼瞪小眼。
    ——这第一面着实称不上愉快。
    不仅不愉快,还失礼得很。
    对方显然也急着想要摆脱这样尴尬的境地,只道了声谢,便要爬起来离开。不想刚一撑,又轻呼一声,跌坐了回去。
    “脚……似是扭到了。”她勉强笑笑,面色因为受凉显得苍白。
    “我看看。”他想也未想便将那只足握入手中。然一入掌,方才发觉不对。
    ——太软了。
    可若这样突然放开,反倒徒增尴尬。他只得佯作不觉,稍稍松了些握的力度,指尖慢慢按上她有些浮肿的脚踝,为她仔细检查着。
    然不知为何,他接连按了几处,都未能找到受伤处。就在他打算放开的时候,却是传来一阵熟悉的香气。
    浅淡的,却不容忽视,像是沾在花瓣上的露水。
    恰巧此时,尚未干透的水珠顺着她的小腿滑下,沾上了他的指尖。他下意识地捻了捻,然后又顺着那线残留的水痕向上一推,似是想要将那水渍的痕迹擦去。然这一捻一擦之下,便似调情一般,恰巧划上了她的小腿肚上一片软腻之处。
    对面人忍不住抖了抖,情不自禁地就要抽脚,他想也未想,下意识地便将之握紧。
    “呀。”她忍不住轻呼出声,终于将他的魂唤了回来,却不见他动作。
    “青……青先生……”她似强忍羞意,又唤了一声,“能……能放开我了吗?”
    “……啊。”他这才反过来,然情急之下动作却是太过,明明只是想推开,然不知为何却成了将她的腿折起朝胸口一把推去,露出了大片的白腻,以及与轻薄衣物完全贴合的、湿漉漉的腿心花穴……
    他悚然,终于完全松手。然不及他道歉,身下的娇客已手忙脚乱地爬起,只道了声谢谢便逃之夭夭。
    他在原地愣了半响,目光方从那抹逃离的身影上抽离,落到了她刚刚坐过的、已经湿漉漉的石头上。他便如魔怔一般伸出手指,在那上面慢慢摩挲,直到探索到大约是他臆想中的一丝滑腻。
    他盯着指尖许久,终于还是凑近了些嗅了嗅。
    幽香盈面,熟悉非常。
    明明并不浓烈,却让他生出了眩晕之感,待得回过神来,身下那沉寂已久的阳物竟是有了反应。
    他不由地朝身下按去,握上那处,也不知是想要压抑亦或是纾解。
    然不待他想明白,便听得面前有了动静。
    “爹?”青俊的声音似十分困惑,“你怎么了?”
    =  =不要害怕,复健式更新。去年下半年发生的糟心事一件接一件,容我慢慢修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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