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纪辞生怕别人照料不周,日日待在景明斋,贴身照顾陶融。
    看着陶融脸上日渐恢复血色,纪辞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增加。
    陶融却越来越忧虑难安,“小小,你又瘦了,憔悴了。”
    “天天闻着药味,吃饭没有胃口,自然就瘦了。你快点好起来,我吃饭才有胃口。”
    “嗯,我早些好起来,让小小吃得白白胖胖的。”
    “不行!白白可以,不能胖胖!”
    陶融深情款款地注视着纪辞,“好,都听小小的。”
    半溪清了清嗓子,“两位,打扰一下。”
    纪辞视若无人,盯着陶融傻笑,“有事吗?”
    “纪老将军要见郡主。”
    纪辞想也不想,“不见!我现在身中剧毒,还没醒来呢。”
    她想过了,陶融没有痊愈,她不会踏出景明斋半步。
    “纪老将军知道郡主没事,说郡主再不见他,就要闯进来了。”
    陶融轻轻地刮了刮纪辞的鼻子,“去吧,我等你回来。”
    纪辞这才不情不愿的点头,“那好吧。”
    纪辞一出去,陶融收起所有的柔情,“问渠,近日,云府可有风吹草动?”
    “云公子一直盯着云相,他好像贼心不死,还想翻出贩卖考题案,将郡主拖下水。”
    “上次,本王在云府书房中发现,三年前,科举前半年,云府有不少进账。贩卖考题,怕是与云相脱不了干系。”
    “云公子也说,云相与朝中大臣往来密切,提前得知考题并不难。真正贩卖考题之人,很有可能是他。”
    陶融眸光微冷,“只可惜,上次夜探云府,惊动了云相。只怕,那密室的东西,已经被他转移了。”
    “云公子会盯着云相,一有消息,便会联系王爷。”
    “嗯,此事,万不可让小小知道。”
    纪老将军悠闲地在大厅品茶,“躲了我五天,舍得出来了?”
    这不是怕你拆了郡主府嘛。
    “纪老将军知道我没事?”
    “老头子我还没老眼昏花,连半溪调配的药都看不出来。”
    纪辞干笑道:“纪老将军找我有急事吗?”
    “这不是废话!没事,来郡主府作甚?”
    “纪老将军有事,让人通传一声便是,何必亲自跑一趟。”
    “我不来,你又得将岑公子拒之门外。”
    一提起这事,纪辞也一肚子火气,“纪老将军,您是我哥吗?”
    就是纪老将军带来岑经,才害得她遭受牢狱之灾。
    府门外,单薄瘦弱的岑经,仪态翩翩而来,“牵连郡主,小生惶恐。不过,小生眼下,确实无处可去,还望郡主收留。”
    岑经一来,纪老将军也站起迎接,“上次,岑公子也是无心之失。偌大的郡主府,多一双碗筷,也不是什么大事。”
    纪辞匪夷所思,为何,岑经一来,纪老将军便尊称她为郡主,态度也是恭恭敬敬。
    纪辞也不是随意糊弄之人,“云相缉拿岑公子,结果,岑公子反将云相一军。此事,我已听说过。岑公子如此有主意,郡主府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江渚楼时,纪辞听得真真切切,岑经赠送腰带,确然是约定门生。
    到头来,竟变成进献腰带。
    其中种种,无不说明,是岑经与礼部尚书合谋,以身为饵,设下此局。
    最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说的便是岑经。
    这样的人,纪辞如何能放心,留在身边?
    岑经深深地了一躬,面容满是愧疚,“郡主,小生确实动机不纯,引郡主入局,为的便是将此事闹大。小生心中有数,他们不会慢待郡主,否则,绝不会对牵连郡主。”
    “你究竟有何目的?”
    “小生只想扬名立万。蒙冤入狱后,人人皆知小生之名,再便传小生的诗作,便可尽显才名。小生已然坦白,还请郡主莫要将小生拒之门外。”
    今日,为了才名,能引她入局。
    日后,便能为了财帛、利益,置她于死地。
    纪辞含笑看向纪老将军,“岑公子对我而言,是一个隐患,我不可能留下他。若纪老将军想让我留下他,请给我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我能让契王能应下此事。”
    陶融那么喜欢吃醋,能留下岑经才有鬼。
    “好,只要陶融点头,我便没有异议。”
    纪辞一行人来到景明斋,纪老将军却拽住了纪辞,“郡主,男人之间的事,郡主便别吓掺和了。”
    陶融正埋头苦读,察觉到陌生的脚步声接近,声音一冷,“滚出去!”    “陶融,是我,岑经。”
    陶融随意掠了一眼岑经,又自顾自地看书,“小小让你来的?”
    “陶融,郡主府,我留定了!”
    “岑公子口气不小。”
    他的地盘,区区岑经,也敢挑衅?
    “上次,郡主福大命大,才在头七还魂。想必,你也不希望,有下次吧。”
    陶融面色微变,合上书卷,“小小上次中毒,是你的手笔?”
    “自然不是。不过,我在郡主府一日,便无人再对郡主动手。”
    陶融犀利的审视目光,直逼岑经,“那件事,是弘章纪家所为。”
    “陶融,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
    “你有何目的?”
    “郡主是我的堂妹,我只愿她,平安无虞而已。”
    陶融冷笑一声,“你没说实话。”
    岑经目光扫视一圈,最终定格在罗汉榻的棋盘上,“听闻,你棋艺精湛,不如,手谈一局?”
    陶融掀开被褥下床,“本王不会手下留情。”
    纪辞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不止,“陶融身上有伤,岑经进去这么久没出来,不会弄伤了陶融吧。”
    “陶融那小子,牛高马大,武功高强,岑公子能是对手?”
    “那他们怎么还没出来!”
    纪老将军眯眼靠在假山上,“估计是,相谈甚欢。”
    “啊?”
    纪老将军不会开玩笑吧。
    夜幕低垂之际,岑经才意犹未尽地出来。
    看到纪辞,得意地宣告,“郡主,今晚起,小生便要下榻景明斋的厢房。”
    “陶融答应了?”
    “自然。”
    纪老将军这才放心地伸懒腰,“既然大功告成,那我就回去了。”
    “天色已晚,纪老将军就歇在郡主府吧。”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萧问渠将话本子插进腰带里,嬉皮笑脸道:“郡主,王爷请你进去呢。”
    “好,我这就进去。”
    萧问渠对待岑经,脸上写满了不情不愿,“以后,你住我隔壁,跟我来吧。”
    “如此安排,是想时刻盯着我吧。”
    “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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