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扶苏看着她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朝自己身上蹭,嫌弃得不行,但某个人在他怀里哭得昏天暗地、身躯微微颤抖着、那模样仿佛要哭晕过去,又有些不忍。
    半晌,“哭够了?”叶扶苏冷道。
    陈瑾初足足哭了一炷香的时间,也算是卖力了。
    “没有……只是想窝在国师的怀里撒娇,因为国师要杀我, 难过,所以哭;见了国师又特别开心,所以,还哭!”她说话的口吻像极是寻常家的女子对自己的夫君撒娇、闹小性子。
    叶扶苏扳正她的身体,她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了,活像两只水蜜桃。
    “没用,就知道哭。”叶扶苏嘴里嫌弃,但声音听起来明显有了温度。
    他伸手用力为陈瑾初擦了擦眼泪,道:“不要以为哭一哭,本座就会放过你,你当初是如何向本座承诺的?”
    他手头的力道很大,几乎能擦掉一层皮,陈瑾初吃痛,但是又不敢躲。
    “你说,我一定好生待扶苏,任何人站在扶苏的对立面,我都会站在扶苏这一边,不管我是否微小、是否无能,我都将不离不弃。”
    “你还说,扶苏,我好喜欢你,非常喜欢,从来没有人让我这般心动过……扶苏这么好看,我该怎么办?”
    “你又说,铭记于心,不死不休。不过, 扶苏以后对我温柔一点好不好?”
    这的确是陈瑾初说过的话。
    “可你却一再离本座而去!你为了逃离本座,不惜以身犯险、不惜诈死!你这种人,是不是该死?本座就是杀你一千次、一万次也难解本座心头之恨!”叶扶苏冷道,他那修长的触碰到陈瑾初的额头上。
    陈瑾初只觉得脑门那里冰冰凉凉,继而是一阵挖脑子的刺痛。
    她情不自禁地抓住那根手指,却发现那手指上尽是冰霜,寒冷无比。
    “我只需要再用一点点力,你就会痛苦地死去。”叶扶苏收回指尖的力量。
    陈瑾初道:“我是真的被打伤了。一直在养伤……”
    叶扶苏道:“你骗骗司剑或许可以……在本座面前撒谎,你想好代价了吗?”
    陈瑾初怕得不行,这是不能开口说话了?她明明说得是实话啊。
    二人就这样沉默着……
    陈瑾初觉得周遭的气压越来越低,叶扶苏的俊脸越来越阴沉……
    “扶苏,我想你了。”陈瑾初道,“没有你的这些日子,我很无助,吃了很多苦,还被人欺负……”
    “那是你活该!”
    呃……陈瑾初表示不想说话。
    但是,不哄不行,小命被人家捏着呢。
    再说吧,窝在他怀里,还挺舒服的。
    “那别人欺负我,你都不管?”陈瑾初嗔道。
    霸道总裁不都是“我欺负她可以, 但是除了我,任何人欺负她都不行!”
    叶扶苏不说话,一副“你得哄我”的样子,而且高高在上,连个眼神都不肯丢给她。
    “我只是一时贪玩,但我从未想过离开扶苏。我一直记得,我们是一家人,我想和扶苏一直走下去,长长久久的那种。”
    “够了!”
    “……”陈瑾初心里紧张,脸上无辜,这又是说错了什么?
    “扶苏……你好凶。”陈瑾初拉着叶扶苏的手,继续撒娇,“要抱抱!”
    叶扶苏手上一用力,就把她抱在怀里,双手箍在她的腰上:“你想与本座长长久久,所以,跟卫昭不清不楚?”
    陈瑾初瞪大了眼睛:“我何时与卫昭不清不楚了?”
    “你为何住在他隔壁?你身上穿得用得都是他花的银子吧?”叶扶苏声音又冷了起来。
    提到卫昭,陈瑾初有些失望,她就住在卫昭的隔壁,房间这么大的动静,他岂会不知?但是,他却听而不闻。
    他现身也许并不能解决她当前的险境,但他能不能解决和他是否愿意解决是两码事。
    对于叶扶苏,陈瑾初懊悔加痛苦,惹上这么个魔头,恐怕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自由了。当然,她也后怕,他方才是真的要杀了自己。
    陈瑾初一本正经道:“我来武陵郡的时候受伤昏迷了,被一户人家救了,就一直在他们家住着,本来在村子里活得好好的,他不知为何找到了我。他说要带我去圣道宗,嫌我打扮太乡土,所以,带我去换了身装扮,算我欠他的。别的男人的银子,我才不稀罕,我只花扶苏的。”
    叶扶苏听了这话心里莫名有些舒坦,但嘴上却嫌弃得紧:“本座为何要给你花银子?本座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陈瑾初知道他想听什么,但她没有说出来,直接吻了过去。
    叶扶苏皱眉:“再不自重,本座就一掌拍死你!”
    陈瑾初笑了笑,装作羞涩道:“好,我自重。”
    叶扶苏满脸不自在,这会子听话了,让你自重,你就自重了?本座让你不跑的时候,你怎么见缝插针,寻了机会就逃呢?
    “扶苏,我困了,想睡觉。”陈瑾初道,她是真的困了。
    叶扶苏道:“本座手法很快,你若睡梦中,一点痛感都没有。”
    一阵冷意从陈瑾初的脊椎骨瞬间散到四肢百骸,差点就哆嗦了,她立马清醒了。
    “眼见着就要天亮了,我去给扶苏买点早饭吧。”陈瑾初尴尬地笑着。
    “不困了?”
    陈瑾初道:“不困,清醒得很。”
    叶扶苏冷道:“但本座困了。”
    陈瑾初乖巧道:“那我服侍您。”
    她将铺子整理了一番,又去帮叶扶苏解衣服。
    叶扶苏推开她的手,仍旧是嫌弃得不行。
    陈瑾初微微一叹气,这会子是真的生出万般惆怅来,这样没有人权的日子也太难捱了。
    “被窝这么冷,本座睡不习惯!”叶扶苏冷道。
    陈瑾初一愣,这屋子暖融融的,还烧着银炭呢,她自己穿着中衣在屋子里闹腾半天,也没觉得冷,叶扶苏会觉得冷?
    作为社会人,陈瑾初自然知道这是大佬在暗示了,立马妥协了:得,大佬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这点眼力劲没有?当即脱了鞋子就上床。
    “你穿成这样给本座暖床?”叶扶苏冷道。
    陈瑾初看了看衣冠整齐的叶扶苏,知道他是在为难自己。
    她脱了中衣,唉,蚕丝被贴在肌肤上,冷意连连。
    “我冷。”陈瑾初道,委屈地看着叶扶苏。
    叶扶苏瞬间被那依赖的眼神给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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