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就是江公子吧?”掌柜处理了一些关键事情后,便快步去见了手下口中那位贵客。
    其实几十万两的存户对宝山钱庄来说也不算非常大的客户,与他们合作的商行,动则存钱上千万,那才是自己应该随时接待的级别,几十万两,老实说, 如果是在平常时期,自己作为青阳分行的第一掌柜,还真不一定就会见对方。
    但这是特殊时期,万一对方是想要故意闹事的人,自己得小心应对才是。
    而且对方也符合闹事的条件,背景不明、身份不明, 完完全全的生面孔却拿着几十万两宝山钱庄的银票, 很像一些竞争对手故意派来试探他们的。
    “掌柜怎么称呼?”江胜如愿见到对方后,自然收起了之前跋扈的态度, 笑眯眯问道。
    “免贵姓徐。”对方也笑着回应,而且很恭敬的给江胜添上了茶水:“公子的口音很像关口县那一代的,可是富川江何月老爷子家的公子?”
    江胜笑容不变,心中却暗自点头,这掌柜倒是个老练的人呀。
    “不是……”江胜只淡淡的回了一句,完全没有解释自己身份的意思。
    但正因为这样,反而让试探江胜的徐掌柜陷入了迟疑当中。
    其实他也猜测不是,富川江家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书香门第,家族最大的官出过青阳郡守,但现今已经三代没出进士,对以科考为主的家族来说已经算没落了。
    这样没落的家族, 是绝对不敢养重瞳子的,悄悄养也不敢,毕竟是读过书的,不可能不知道重瞳子是忌讳。
    可除了富川江家,整个关口地界, 包括青阳在内,他就没听说过有姓江的大族。
    但要说这就是个普通平民养出来的,徐掌柜也不信,对方举手投足这气质不说,光那内敛精气的神采就能看出对方不俗的内功造诣,这么年轻就有这能耐,绝对不是平头百姓出身。
    想到此徐掌柜也不再拐弯,直接道:“江公子此乃不会是真的来换现银的吧?”
    “为什么不呢?”江胜笑了笑:“万一三天后你卷钱跑路了,本公子这银票找谁兑去?”
    “三天?”徐掌柜一愣,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三天后他们要跑路?
    江胜看着对方疑惑的神采,心中便明白,这家伙应该是没有那个情报的。
    不过想想也是,要是随便一个掌柜都能知道唐国公要造反的话,那这造反也太儿戏了。
    “公子可是来消遣小老儿的?”掌柜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本公子忙得很,可没那个恶趣味……”江胜笑道。
    “那公子是什么意思?”
    “三日后并州会出一些小乱子,本公子得提前做好准备…….”
    “乱子?什么乱子?”掌柜皱眉。
    “这个嘛,掌柜三日后便知道了……”江胜笑了笑随即转个话题:“贵钱庄现在很差白银对吧?”
    “公子何必明知故问?”掌柜冷笑:“倘若平时,公子那几十万两也能拿来拿捏宝山钱庄吗?”
    面对嘲讽江胜也不计较,只是从袖包里拿出了几锭白银:“掌柜看看这白银成色如何?”
    徐掌柜一愣,对方转折得有些快,他感觉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不过还是下意识的拿起对方递过来的白银看了看。
    随即心头猛的一跳!
    好成色,而且很新,绝对是一年内融的新银,而且没有官方印记……
    私银,新矿?
    “公子有白银渠道?”徐掌柜按下心中激动,小心翼翼问道。
    如今大晋纷乱,白银紧缺,谁还管是不是官银?
    “是…..”江胜这一次没左顾而言他。
    “公子有多少?”
    “掌柜要多少?”
    “公子你有多少我们便要多少!”
    “哈哈……”江胜顿时笑了:“掌柜倒是好大口气,我那里的白银,你们区区一个宝山钱庄怕是吃不下…..”
    徐掌柜脸皮微微一抽,到底是谁口气大?
    “这样吧…..”江胜喝着茶悠悠道:“做生意嘛,一步步来,咱们也得建立彼此信任不是?今年就先以五千万两为数吧,我准备五千万两白银,掌柜为我们准备五千万两的货物怎么样?”
    这数字…..到真敢说呀…..
    徐掌柜吸了口气,在不知真假的情况下只能顺着对方话道:“公子要什么货物?”
    “什么都要点,真丝、茶叶、白糖、耕牛,哦对了,还有人!”
    “人?”
    “我需要大量耕农,有多少收多少!”江胜笑道。
    “看来公子是在海外有产业呀!”掌柜也笑道。
    “不过你带给我的人最好老实,否则后果自负哟……”江胜一副很随意的样子警告道。
    徐掌柜一愣,如果对方真是在海外有矿产,他的确是想暗中混间谍去查探虚实的,可对方好像很不在意这点,是背后势力太大有恃无恐?
    江胜只是笑而不语继续喝茶,对于他来说的确不怕你什么间谍,有系统在,你再牛逼的间谍我都能找出来。
    “公子说笑里了,公子准备什么时候交货?”徐掌柜问起了关键问题。
    “嗯……三月后吧……”江胜打了个哈欠,明天我派人给你拿张清单,你慢慢准备我要的,三月后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三月后?”徐掌柜呛了一下:“公子,我们并不需要准备那么久的时间,如果可以,最多十日我们便能交货,而且公子也看到我们现在的困境里了,能否先交易百万两白银?我明日便能准备足够的货物交付公子。”
    “这不行……”江胜摇头:“我刚才说了,三日后并州会出些乱子,我得去处理一些事情,暂时不能交易,掌柜也不用担心白银紧缺的问题,三日后大乱一起,你们趁势关门就是,那个时候不会有人关注你们区区一个宝山钱庄的。”
    “额……”徐掌柜呆了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公子这么信誓旦旦,那么笃定一定会出乱子?”
    心里想着能有什么乱子?难不成三日后青阳城还能被攻破不成?
    如今城内援军已到,不仅有上万的天林军在这儿,还有威名赫赫的少将军宇文护,但凡听说过前几日对方一骑当千事迹的,也该明白如今的青阳稳如泰山,起码不至于三日内被攻破吧?
    “本公子说乱就一定会乱!”江胜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倘若到时不乱,宝山钱庄如今的白银缺口,本公子补了!”
    徐掌柜:“……..”
    当真好大牛皮……
    “对了……”江胜走到了门口,突然停了一下:“掌柜有出城的渠道吧?”
    “公子想要什么?”掌柜眯眼道。
    “没什么,就是三日后如果大乱,掌柜出逃的时候麻烦顺带捎本公子一程,到时候必有谢礼。”
    说着也不等对方回应,直接便开门走了出去。
    徐掌柜愣在原地,想了半天愣是想不出对方的目的,沉思一会后最终忍不住对着房间阴影处道:“你觉得他说得是真是假?”
    “我怎么知道?”阴影处一个沉厚的声音传来。
    徐掌柜作为青阳分庄的大掌柜,主持的事物干系巨大,上面自然是会派高手保护的,此时的疑惑让他忍不住问起了这个贴身保镖。
    “不过……”那角落里的声音迟疑了下道:“对方是个高手!”
    “哦?”掌柜一愣,他倒是看得出对方练过高深内功,但高手什么的自己倒是看不出来,毕竟那么年轻,总不可能人人都是宇文护吧?
    “他从进门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我的位置,老实说刚才我挺紧张的,因为从感觉来看,他如果对你动手,我应该是救不了你的…..”
    “这么厉害?”掌柜瞳孔一缩,顿时摸了摸下巴,自己这保镖身手可不俗,能得如此称赞,又是那么年轻…..这姓江的来历恐怕真不简单,也许并不是来消遣他的……
    “去查一下他,然后把贵重物品都收拾一下,联系水路暗道那边,准备随时接应。”
    不管是真是假,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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