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晨回到自己的屋子后,爬上床拉过被子就把自己捂了起来,捂得严严实实,心里也知道他们不让自己学医,是为了自己好,这个时代只赋予了读书人崇高的地位,工匠只比商人好一点,即使有着救人活命的大夫也一样,并不是被太多人瞧的上眼,男子都如此,更何况她一女子。
    不怪他们,他们的阻止正是因为他们爱自己,不想自己以后被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可,自己喜欢当医生,不管前世今生,当一名救死扶伤的白衣使者都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愿望,前世能实现,这一世也不想放弃!
    捂在被窝里的沐晨正想着要如何才能让他们同意就听见敲门声传来,伴着陈柳珠轻柔的声音‘晨晨,开门。’
    沐晨摸索着下床,打来门就看见陈柳珠掌着灯站在门外,“娘,你怎么来了?”
    陈柳珠抬脚跨过门槛走到了屋里,径直往里面走去,边走边说道:“你不想和娘一起睡吗?娘来陪你!”走至屋内桌旁,放下手中的油灯,又把拿着过来的沐晨的衣裳也放在了桌旁的凳子上。
    听她这一说,沐晨才忍下去的泪珠又冒了出来,走到陈柳珠身旁,抱着她的腿说道:“娘,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不的话,也不该冲你哭闹。”这就是父母,任你怎样对她哭闹,对她发脾气,到头来她还是想着你,担心着你!担心着你冷了热了,饿了渴了!
    陈柳珠伸手轻轻在沐晨的头顶上一揉,道:“你已经很听话了!”说着就把沐晨抱在怀里往床边走去,附身放下她后,拉过被子就给她盖在了身上。
    帮着沐晨盖好被子后,又才走到门口去关门,关好门后折返到床边脱下外衣,熄了灯方又才上床。
    躺好后的陈柳珠,一把沐晨抱在怀里,轻轻问道:“为何想着要做大夫?”
    枕在陈柳珠手臂上的沐晨听着耳边轻柔的声音,是啊!自己刚刚又哭又闹,只嚷着自己要学医做大夫,可根本没有好好和他们说为什么要学医。
    “我喜欢做大夫!喜欢救死扶伤!”说完又接着说道:“我觉得做大夫很神奇,而且做大夫也能帮助很多人,帮助哪些生病痛苦不堪的人减轻痛苦,让他们不再每日被痛苦折磨。”
    陈柳珠叹息一声,道:“知道为什么家里吃饭会分为爷爷他们一桌,奶奶带着娘,还有婶婶们又单独坐一桌吗?”
    她当然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三岁不同床、五岁不同席”“好女不出门户”“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些古代对女子约束教条她怎会不知!家里分为男女两桌便是男女有别,不可同席而坐。知道归知道,但不能说出来,问道:“为什么?”
    陈柳珠顿了顿还是说道:“因为我们和爷爷他们不一样,我们是女子,女子只需要在家把家里的事情操持好便可以了,不能整日往外跑,更不能与家人之外的人多接触,特别 是不能和男子有往来,更不可有身体上的触碰。”本以为这些也要等到沐晨再大些才会慢慢与她说,不曾想这日竟来得这般早。
    沐晨又问道:“为什么?”如果不问反而不正常吧!
    陈柳珠道:“因为男女有别!男主外,外面的事有你爹和伯伯们操持,不用娘和婶婶们。女主内,家里的事有娘和婶婶们做,也不用你爹和伯伯们来做。”言下之意,这做大夫不是女子该去做的事。
    沐晨自然也知道,又道:“娘可喜欢过什么?”
    陈柳珠没想到沐晨会这样问她,静静的躺在床上,回想着以前,小时喜欢跟在大哥二哥他们身后出去玩,也闹着要和他们一起学骑马射箭……,还记得爹娘当时也不同意,自己那时也如晨晨今晚这般哭闹着不依,许是爹娘太惯着自己,后来也便同意了自己跟着大哥二哥一起学骑马射箭,只是自己学了两天便不感兴趣了,想到这,陈柳珠嘴角不禁上扬了些。
    沐晨又说道:“娘可是担心我长大后会不能安静的待在家里?担心我声誉受损?”
    黑暗中,陈柳珠摸着沐晨小脸,道:“你既知道,为何还要想着去学?”
    沐晨:“可是娘,我现在才多大?我才四岁。”“我不想当女子了,当女子一点都不好,不能和哥哥们一样上学,也不能出去玩。”
    听了沐晨孩子气的话,陈柳珠既觉好笑,又觉丝丝悲哀,是啊?为何女子便要被关在屋里不得随意外出。晨晨还小,如现在都不能过得随意些,以后更不可能过得随意了!但还是说道:“你怎么就确定自己是真喜欢学医术呢?”她又想起自己小时学骑马和射箭,也是前两天的热情,两天后再也不跟着学了。
    沐晨听她的口气,似有些放松,道:“就是喜欢,喜欢冯爷爷院子里的药草香,喜欢看到被医治后的人能重新站立起来。”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娘大可放心,若是娘同意 ,我便跟着冯爷爷学,只学三年,七岁后便不在跟着冯爷爷学了,就在家陪着娘。”
    “哪万一你学两天了又不想学了呢?”陈柳珠道。
    沐晨抱紧陈柳珠的身子,笑道:“哪不正和了娘的意。”
    陈柳珠也被沐晨这话逗乐了,“明日我和你奶奶,你爹再说说,娘可不保证能说通。”
    “好,我听娘的,奶奶和爹要是不同意我就不学。”沐晨说道,她还小,这事大可不必急在这一时,以后还有大把时间,慢慢涂之。
    一夜好梦。
    第二日起床后,陈柳珠就回到她和沐庆明的屋子。回去时,沐庆明正在穿衣,看见陈柳珠就问道:“和晨晨说得咋样了?”
    陈柳珠坐在床边道:“你也知道,晨晨从生下来就和其他小孩不一样,她想要的好,她喜欢的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容易放手,我们就是现在不答应她,等过段时间她或许还会想法子去学。”
    沐庆明一听陈柳珠这话,虽说她说的不无道理,但总不可能就同意她去学了,“那也不能让她去学人家做大夫,姑娘家家的学这个成什么样子?”
    陈柳珠道:“晨晨虽然还小,但她的性子咱们都也知道,她比几个哥哥都更执着。我们都觉得她最听话,也让人最省心,可她的听话不是我们教的,从她会说话起就主动让他大哥教他读书写字,一岁起就不要我帮她穿衣,两岁起除了自己吃饭穿衣洗漱,还自己一个人睡觉,每日里练字也从不停歇,她做这些可是你我让的?”说完就看向沐庆明。
    沐庆明被陈柳珠问的不知该如何作答,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他也是清清楚楚,就如陈柳珠说的,从她会说会走就没让大人操过心,她要做的事都是自己安排的好好的,想要做的也必然会想办法做到做好,这时也他不知该说什么,只干瘪瘪的说道:“可也不能让她当大夫啊?”
    陈柳珠接着道:“晨晨的性子,我们都担心她太静了,没有一点孩子气。除了看书写字,平时也没找我们要过啥,现在她想学,又还小,这两年就让她随意些,她也说了她只学三年,三年后便不再学了。”
    “这怎么行呢?你咋就答应她了?”沐庆明以为她已经说通了晨晨不学了,没想到结果是她被晨晨说通。
    “那你去说让她不要学,反正我是说不通她,还有你想想星儿落水哪件事?你女的主意可比你我大多了,你就是现在不同意,我想她也是能想到其他法子去学的。”陈柳珠道。
    沐庆明一愣后又笑嘻嘻说道:“你是她娘,她听你的话,你说学就学。”
    陈柳珠白了她一眼,道:“她怎么就不听你的话了,我这就去给晨晨说,说你说她不听你的话。”
    沐庆明一把把陈柳珠抓住压在床上,道:“娘子莫非是想影响我们父女俩的关系?”
    陈柳珠看了看门口,怒道:“干什么?快放开!”
    沐庆明并不理会,道:“还去不去给晨晨说了?”说完头也向陈柳珠的脸凑去。
    陈柳珠被他呼过来的热气呼的脸一红,手上在沐庆明腰间一拧,道:“不说了,还不放手。”
    沐庆明一口亲在陈柳珠脸色:“多谢娘子!”
    陈柳珠起身后忙站了起来,“不害臊。”
    沐庆明也下了床,慢悠悠的理着身上衣衫,“娘子倒是说说我怎么不害臊了?”
    陈柳珠也不理他,又说道:“等会你把晨晨的事给爹也说说,我也给娘说说。”
    沐庆明道:“好,早饭后我就给爹说。”
    说好事后,陈柳珠又把床上,房间收拾整齐后,两人才出门去。
    饭后,沐怀德起身去喂兔子,沐庆明跟在后面,说道:“爹,晨晨她实在是想学医术,柳珠也拿她无法,我们想着她现在也还小,也没提过其他啥要求,难得提一回,我和柳珠的意思是就让她跟着冯大叔学,只学三年,晨晨自己说的只学三年。”
    沐怀德看着沐庆明,“咋说的呢?怎么就让她学了?她小娃子知道她啥,还不得你们多给她说说。”
    沐庆明往兔棚扔了一把草后,说道:“咋就没多说。”后又把陈柳珠对她说的话悉数说给了沐怀德。
    沐怀德最后听了她又拿沐星儿落水的事情后,也沉默了,道:“都怪安子,你说好好的女娃跟他读书后都成什么样了?这想法一天比一天大。”
    沐安无故遭殃。
    陈柳珠在给蔡氏说的时候,蔡氏倒没说啥,只说了:“都怪我好好的怎么就不好了,晨晨怕是就是看到我不好了才想去学医术看病的?”
    蔡氏这样一说,陈柳珠也想起了昨晚她说的“如果我是大夫,爹娘,爷奶,伯伯婶婶们,还有哥哥们生病了我就可以给你们看病了。”说完也把这话给蔡氏说了。
    蔡氏一听,心里一酸,眼睛就湿润了。道:“你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为大家着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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