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菡枝跪在地上时不知是因为跪下的动作太大惊醒了肩上趴着的孩子,还是她突然说话声吓着了,孩子突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他这一哭,又马上引得了跟随着吴菡枝一起跪下来的丫头怀中的另一个孩子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虽是两个孩子同时在哭,可这声音却是如同蚊蝇,一点也不响亮,估计是孩子也被折磨的没了精神,连哭都是没了力气。
    蔡氏虽然气小儿子连累的他们颠沛流离,离乡背井,可在看着他们一身的狼狈和伤,也心痛的不得了,再一听到两个孙子有些沙哑的哭声,更加的心痛了起来,她还记得她去安县带两个孙子的时候,两个一起哭的时候可是能把人耳朵都震聋。马上走到吴菡枝身边抱过她怀里的孩子哄道:“奶的乖孙,不哭了哦!”
    小蔡氏见着她娘哄孙子去了,也马上走到丫鬟身边,把丫鬟手里抱着的孩子也接了过来,接过来后,小蔡氏心都紧了,抱在手里轻飘飘的,感觉一点重量都没有,小脸更是毫无血色。叹道:这都是遭的啥子孽哦!
    陈柳珠就在蔡氏的身边,看着蔡氏接过小侄儿后,就不停的落泪,忙把孩子接过去,道:“娘,你身子也不好,我来抱。”说完又对着她和小蔡氏说道:“娘,大嫂,我们先把孩子抱屋里去。”说完又对着刘氏喊道:“二嫂,估计他们是饿了,你去煮一点粥来。”说完,心里也是一声长叹:这一路可是苦了两个侄儿了,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落下病根来。
    刘氏也就在她们身边,又岂能看不到两个侄儿的样子,马上应道:“好,我这就去,一会就好。”
    吴菡枝听了嫂嫂们的话,眼泪一下就滚了下来,这一路的苦她都能忍,可是看着两个儿子,这么小就跟着他们受苦,就心痛的不得了。哭道:“谢谢嫂子们,大嫂,三嫂,一会少喂他们一些,这一路饿的有些狠,怕吃多了消化不好。”
    听了吴菡枝的话,家里不管爷们还是几个媳妇和蔡氏,都是一脸的心痛,当即就红了眼睛,个个抹起了眼睛来。看着沐庆志四人的样子,沐家其他几人心里也更加的感激杨树为他们费心的安排,不然他们怕是也和沐庆志一样了。
    蔡氏婆媳几个把孩子抱进去后,沐庆志就跪在地上说道:“咱家为了我读书,一直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连侄儿们要吃颗糖,家里都舍不得给他们买来吃,我也一直记着这些,也一再的告诫自己,自己只有读出来了才能对得起你们,才能报答你们。”
    “为官后我兢兢业业,一心为民,就怕自己为官不正对不起爹娘,对不起哥嫂对我付出的一番心血。这一次,是我拖累了爹娘哥嫂,可还请爹娘哥嫂相信我,我并没有做出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天下百姓,对不起朝廷的事。”这一刻他突然很后悔自己多年来为了读书害得全家上下不敢吃不敢用,如果没有读书,自己也没有进入朝廷,就不会有今天了,他们家还在清河村,家里有兔子,还有养的小龙虾,还有新房子住……
    沐庆志越想越觉得羞愧,最后直接就趴在了地上哭了起来。
    这时和沐庆志一样,一起被押送到秦南的一行人中其中一汉子走上前来对着沐怀德说道:“沐老伯,对不住了,都是因为我,才害的沐兄被诬陷。”
    沐怀德看着走上前来的人,倒是比他儿子一身干净,也没见有啥伤,听了他的话后生气的问道:“这是咋的?皇上咋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们押到这个地方来?”他听懂了,自己的儿子没有错,是被污蔑的。
    沐庆明听过陈柳珠说起过她娘家的事,说的就是朝廷争斗,被人陷害的,她也说过庆志才去京里不久,肯定对京里的人和事都还不熟,怎么能做得出通敌的事来?说不定就是被人陷害了,现在庆志也说了他没做过对不起大家,对不起朝廷的事,看着他一身的伤,想着再让他跪下去,估计一会都能倒下去了,到时候麻烦的还不是他们!
    走过去道:“爹,让庆志和弟妹先起来再说,这一路他们也够呛了。”
    沐怀德叹了一口气道:“起来吧!”随后又对着吴菡枝说道:“菡枝啊,你快进去看看两个孩子。”
    吴菡枝哽咽的应了一声道:“嗯,谢谢爹。”随后看了一眼沐庆志,便往屋里走去。
    沐庆志起来后对着沐怀德和沐老大几兄弟道:“爹,大哥,二哥,三哥,四哥,这位是当朝太子。”沐庆志指着刚刚走上前来为他说话的汉子给大家介绍,说完看了一眼汉子又继续道:“以后大家称呼他为三爷就好。”
    楚枫,当朝今皇上的第三个儿子,继他大哥楚乾十岁时病死,二哥十八岁时骑马摔倒,摔断了腿后,他被封为了太子,直到现在被贬为庶民,并被流放到秦南。
    沐庆志的话后,沐家几人吓得一愣,不知该做啥反应,最后还是沐庆明拉了拉沐怀德,并马上跪在了地上,道:“草民见过太子爷。”沐怀德被他拉的也跟着就要跪了下去,只是刚弯下腿后,就被楚枫一把扶住了。
    楚枫扶起沐怀德苦笑道:“沐老伯请起,大家也都快起来吧。”说完又接着道:“大家也别客气了,现在我和大家也没什么区别,都是流民一个,说到底我现在还不如你们,以后还要请大家多加照顾。”
    沐庆志忍着身上的不适,弯腰拉着沐老大,喊道:“大哥,你们也快起来吧!”
    沐老大看着沐庆志忍着身上的不适,心里不忍,又对着沐怀德道:“爹,我们先进去再说吧!”
    沐怀德听后马上道:“进去,快进去!”心里却想着:这太子爷咋也被流放到这个地方了?
    沐家几人和楚枫进到屋子后,楚枫就说道:“沐老伯,各位兄弟,都是因为我,才让庆志兄弟落得今日这番田地。”
    楚枫这一说,沐家几人更不明白了,他是皇帝的儿子,谁能害得了他?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害他?
    沐怀德哆哆嗦嗦的问道:“这是咋回事?咋还有人敢害你呢?”他还是很怕眼前这个人,这可是皇帝的儿子,那可是能随便杀人的!
    楚枫回道:“都说皇家无亲情,为了我这个太子之位,兄弟间你争我夺,早已争得头破血流,这次和庆志被流放到这,就是因为我那几个兄弟为了抢走太子之位设计陷害我的,只是连同庆志也一同被连累了。”
    沐庆志见他把事情说明了,也跟着说道:“爹,大哥,二哥,三哥,四哥,这辈子我只能对不起你们了。”这辈子他是无望再让爹娘哥嫂们过上好日子了。
    沐家几人看着楚枫和沐庆志,就是想怪他们也是说不出口,沐怀德叹了一口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算了,这人呐!那有一辈子都顺风顺水的,没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也没有过不去的坎,现在大家都好好的,也就是老天照顾我们了。”说完看了一眼沐庆志又说道:“现在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至少你现在也能天天在你娘跟前尽尽孝心了,免得她老想你和两个孩子,家里的事你也可以分担些,免得总是你几个哥哥在家忙活。”
    沐老大听了沐怀德的话后,马上接道:“可不是,这些年全是我们在田里地里忙活了,以后我们可得多休息休息了,你小子以后可有的忙了。”
    沐老二道:“庆志,以后咱爹咱妈就靠你多照顾了,你可得把前些年没在家的给补上来。”
    沐老三沐庆明道:“老五别怕,这再怎么说也要等你养好伤才会让你下地的。”这话说了当没说。
    沐庆明话一说完,沐家几兄弟就笑了起来,沐老四笑后说道:“有你们这样当哥哥的,五弟别怕,以后你啥事都不用管,有啥活我都帮你做,你只管帮四哥看着笙儿和希儿,多教他们认几个字就好。”
    沐庆志听后道:“别,四哥辛苦了半辈子,我可不敢再让四哥这么劳累下去了,以后四哥多在家休息,四哥的活我去做,只是麻烦四哥在家的时候帮忙看着我那两个小子就好。”看孩子可比下地累多了。
    沐老四佯怒,道:“你倒是想得美!就你家的两个小屁崽子,还不得把人头都闹晕。”
    沐庆志装着很受伤的样子,道:“瞧四哥说得,笙儿希儿小时候我也是抱过的吧,身上还不是被他们兄弟俩撒过尿,拉过屎,我也没嫌弃过。”
    沐老四瞧着他,失笑道:“算了算了,就当我是还债的,有空我就帮你带一会。”
    这一顿戏说,沐家无兄弟仿佛又回到了沐庆志还在家的时候一样。
    楚枫看着沐家人,心里是无比的酸楚,想自己这三十几年来,从出生后就活在尔虞我诈,虚情假意中,何曾见到过这样的亲情?
    他的兄弟为了皇位便置他于死地,他的父亲只相信他所看见的一切,从未想过他们是父子,他不会去做出违背江山社稷违背道德伦常的事。她的母妃在他出事后便深居后宫不再找他。
    楚枫想着他的血脉亲人,无一不是让他觉得遍体生寒,眼神飘向屋外,眼里总算有了些色彩,还有一人,他的结发妻子,自始至终都陪伴在他身边。
    看着屋外孱弱的身子,想到如果儿子没有丢失,她也不会思念成疾,拖垮了身子。
    沐庆志看着走神的楚枫,要说不怨,也是不可能的,连累了他不说,还害的一家老小也跟着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可要说怨,他现在这样,也不知该怎么去怨?转头看着这屋里已经被哥嫂们收拾的整整齐齐,他想着自己要是不管他,他们估计都没法在这个地方活下去。
    想着他也够惨了,又对着沐怀德和沐老大说道:“爹,我们这屋子还有没有多的?恐怕还得匀两间出来。”
    沐怀德叹道:“这屋子有五间,我和你娘还有笙儿希儿睡一个屋,你哥嫂他们各睡一间,你几个侄儿都是和你哥嫂他们挤着在睡。我们挤挤都没关系,可是现在这这么多人,就是能匀两间出来也是睡不下。”
    沐怀德看着屋子外面都还有六七个人,这咋够的了?更何况现在他们本来就睡得很挤了。
    沐庆志听了他爹的话后,也是为难了起来,不说楚枫他们了,就是他一家四口都没地方可睡。
    沐庆明想了想道:“要不这样,我们现在就去砍些竹子回来,编上几个能睡得下人大的簸箕,刚好前两天割的草也差不多晒的有些干了,将就着垫一下,在再上面铺上一层褥子,也能将就着睡一下。”
    沐老大听后道:“老三这个主意好,咱们来的路上不就是都挤在一个大通铺上,说事铺,还不就是转头砌起来的,一床黑不溜秋的被子垫子上面,睡得人骨头都痛了,晚上咱们睡的时候把草多铺些,睡起来肯定比那通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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