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昌郡,陆府中门。
    陆梧对着两辆外表朴实无华的马车拱手送行。
    很遗憾,他的地主之谊并没能尽到。
    学教韩之正和诚斋先生谢不倍都以书院事务繁忙为理由,婉拒了。
    婉拒了也好,有一说一,陆梧其实也不想去南城那边。
    食楼开业,客人估计不少,其中难免会有一些碰到了少不得要寒暄,甚至喝点的“大”人物。
    倒也不是不能喝,只是如今的他更希望逐渐淡出陆家的管理。
    然而,他刚送走来访的两位州学学教,准备返回府中时,又远远驶来了三辆马车。
    陆梧皱了皱眉,没完没了了还!
    站在中门石狮子旁边,面带笑容,束手等待了一会儿。
    三辆马车临近,停下后首先下车的是一名身穿士子装扮的中年男人。
    陆梧一眼辨认出了来人,正是前身在郡学求学时的师长,玲珑山书院学教兼监院陈付。
    至于后面两辆马车,下来的都是年轻男女,其中有两三个有些面善,应该是书院的学子。
    “陈师!”
    陆梧上前,执弟子礼。
    陈付笑着回礼,然后拍了拍陆梧的肩膀,
    “自家食楼开业也不去,城里都在盛传你这位大才子天天躲在家里做女红,可有秀出什么花来?”
    因为与陆家已故太老爷的关系莫逆,所以在调侃陆梧这位子侄辈上,陈付显得十分的随意。
    “陈师说笑了!”
    陆梧同样面有笑容,没有丝毫拘谨。
    陈付又一次拍了拍陆梧的肩膀,才开始将带来的学生一一引荐给陆梧。
    陆梧也没有托大,执平辈礼,以学兄弟(妹)相交。
    相互认识完毕,陆梧将一众人全都领进了家中。
    在大堂会客虽然会显得更正式,但考虑到自家与陈付的关系,陆梧还是将众人带到了书坊。
    推开门,一阵阵墨香铺面而出。
    因为家中几代人都是做的书籍生意,因此书房内书籍存量巨大。
    “哇,陆学兄,你家里这么多书吗?”
    “是啊,难怪陆学兄年纪轻轻就博古通今。”
    “呀,这整个书架收藏的都是乐理的书!”
    “听说陆学兄做了一首《象王行》,名动州城。”
    “陆家数代经营,底蕴果然深厚!”
    ……
    一众郡学学子进入书房,见这满屋书籍浩如烟海,顿时七嘴八舌,四处走动。
    陆梧笑了笑,也没有阻止。
    “只是,听说陆家如今貌似转业经营食楼,这数代底蕴,恐怕……”
    忽然,一个有些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语气散漫中带着几分傲居与遗憾。
    “咳咳!”
    陈付立马轻咳打断,
    “秦怀,莫要失了礼数!”
    “啊,对,对不起,陆学兄,我心直口快,还请见谅!”
    名叫秦怀的少年立马拱手作揖,行了一个鞠躬九十度的大礼,看上去诚意十足。
    陆梧摆手,倒也没有对他的“小心思”生出太多厌恶,只觉得个人的追求不同,看待事物的目光也就不同,对待得失的心态更是不同。
    在大多数读书士子眼中,郡学、州学、国学,这便是一生的追求。
    在大多数世家大族眼中,壮大、辉煌、延续,这便是一生的追求。
    “大家都坐吧,阿秀,你去差人送些茶水过来。”
    说着,陆梧开始招呼大家落座。
    因为那名秦姓少年不合时宜的“开口”,导致现场气氛有些冷清。
    陆梧也不理会这群学子,只是手里拿了本书,与陈付小声说话。
    虽说没有太多厌恶,但也不代表喜欢。
    两人随意闲聊,很快话题就落到了前身父亲身上。
    陈付与前身的父亲是同窗,也是同一届进入的州学。
    只是后来前身的父亲回郡城承接了家业,没有再继续参加贡式,而陈付则继续参加贡式,进入了国学。
    当他听说陆梧不打算去州学读书时,流露出满脸的愕然。
    下方的一众学子们听了,更是惊讶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么任性吗?考上了州学都不去。
    要知道,今年玲珑山书院三四十人参加春试,上榜的也才不过六人而已!
    “不再想想?”
    “不想了。”
    陆梧笑着摇了摇头,浅浅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有些干的嘴唇,
    “我志不在书院!”
    “有些可惜。”
    陈付虽然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眼底还是压着些黯然。
    陆家在郡学文脉上的数代经营,这次恐怕是真的要断了。
    “人各有志嘛!”
    陆梧哈哈一笑,然后主动转移话题,开始说起一些今年春试的事情。
    底下一众学子立马凝神竖耳。
    他们今天来此,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陆梧说了一些考题,顺便将其中几个有意思的拿出来与陈付探讨了一下。
    陈付在郡学任教多年,所给答案自然比陆梧多了一份高屋建瓴的大气。
    但陆梧也不差,结合广博的“见闻”,在某些小细节的处理上,比陈付多了一些灵活与奇思。
    这一番闲谈下来,陈付自觉收获不少。
    至于那群郡学学子,更是收获丰富。
    唯有陆梧,费了茶水和口水,不能说一无所获,只能说所得并非是他所需。
    ……
    与众人在书房足足呆了两个时辰,直到觉得谈无可谈,陈付才起身告辞。
    陆梧没有挽留,而是亲自将郡学这一行人送出大门。
    看着三辆马车晃悠着离去。
    陆梧长长舒了口气,这下子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上门了吧!
    “走,回家!”
    陆梧领着阿秀返回家中。
    家仆推着沉重的中门,关闭后放上了横木。
    在返回后院的风雨长廊上,阿秀从袖里取出了一直小竹管。
    “老爷,州城那边的来信。”
    是州城陆家书铺廖掌柜那边发过来的。
    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密信,就是他让廖掌柜打听的,关于三月初发生在州城西城那场针对百兽堂大战的结果。
    计是他设的,舞台是他搭的,主角是他选的,最终的“反响”自然也是应该关注一下的。
    “州城官方封锁了消息整整一个月,是那条蛇类异种已经运回中京了吧!”
    陆梧伸手接过,捏碎了竹管,取出其中的纸条,
    “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时辰前。”
    一个时辰前他正在书房待客。
    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百兽堂堂主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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