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澹看着叶扶归的眼泪,认真地说道:“昭言与稽斯年情投意合,拜堂成亲,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听到这话,叶扶归顿时怒极攻心,眼前一黑,差点没栽倒在地。
    “叶家待你不薄!你竟是这般无情!”
    叶扶归怒火中烧,指着薛怀澹,悲愤地说道。
    薛怀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大人,天色不早……”一旁负责通报的侍卫忍不住提醒道。
    现在已经快午间了,南下的人马已经去了大半,若是晚了就不好了。
    看着眼前倔强的叶氏母女,薛怀澹有些迟疑。
    叶氏母女的反抗,让他觉得棘手,已经激起了他心中的决绝,他必须要立刻解决了此事!
    叶昭言将对方的迟疑看在眼里,渐渐想明白了眼前的情势。
    如果她不按照薛怀澹的要求去做,只怕她今天就走不出去了!
    这一刻,她的心中闪过一抹狡黠。
    只有让薛怀澹放松警惕先走了,才有机会离开!
    她想到这里,缓缓说道:“南下路途遥远,父亲还是尽早上路吧,免得耽搁了时辰。”
    薛怀澹脸上的凝重渐渐浮现,他冷冷地注视着叶昭言。
    “昭言,等我南下归来,一定为你风光操办亲事!”
    这句话很是郑重,叶昭言读出了试探的意味。
    “静待佳音!”
    她目光冰寒彻骨,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
    薛怀澹若是放心不下,一定不会独自南下。
    如今局势已定,唯有先让他离开锦都,才能有别的机会。
    叶昭言想要尽力一试。
    “昭言!”叶扶归听见女儿这样说,忍不住心中一窒。
    她紧紧握住手心,指甲深陷肉中,鲜血渗透出来。
    她从未如此悔恨过。
    或许当年她就不该嫁给薛怀澹,明明……
    叶扶归的心中涌起一股无法遏抑的悲哀,一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和离!
    此念一出,挥之不去!
    她半生都未曾想过这件事。从前她事事如意,不曾受过委屈,就连眼泪也都是感动和思念父母所致。
    “和离……”她嘴唇嚅嗫了两下,不知不觉间竟将那两个字说出口。
    声若蚊蝇,却叫身旁的叶昭言听了个清清楚楚。
    叶昭言如遭雷击般地看着她。
    薛怀澹正心意不决,若是此时提出和离,恐怕要对她们母女下死手了!
    “扶归,你说什么?”薛怀澹见她神色决绝,有些紧张。
    薛老夫人却突然开口道:
    “这门婚事,我会着人尽快准备着,等怀澹一回来,便即刻操办!”
    她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狠戾。
    听到这话,叶扶归心里一阵阵绞痛,眼中的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下落。
    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她挣扎着要说出那句话。
    “薛怀澹,我要与你和……”
    “母亲!”
    她话未说完,便被叶昭言急切的声音打断。
    “不可!”她一把扶住叶扶归的手臂,阻止她继续往下说,眼中的泪水也顺着脸庞滑落而下。
    叶扶归依稀看见女儿的泪水,心中升起浓浓的绝望和后悔。
    她闭上眼,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缓慢下降,眼角的泪水无声滑落。
    “母亲!”
    叶昭言神色哀戚,叶昭华听见她的呼喊,忙扶起叶扶归。
    薛怀澹看见她如此模样,心中一软,沉声说道:“薛管家,立即着人好好为夫人诊治!”
    说完,薛怀澹朝着一侧的薛二管家使了个眼神,便转身踏出去。
    叶昭言服软,叶扶归昏迷,如此,他可放心南下了。
    只是,还需抓紧时间料理南下之事,早日赶回来操办婚事,以防夜长梦多。
    日头正烈之时,锦都城外南下的队伍晃晃荡荡而去。
    叶府陷入了一时的死寂。
    直至傍晚,负责诊治叶扶归的大夫才离去。
    叶扶归气急攻心又哀痛欲绝,一直昏迷不醒。
    叶昭言和叶昭华与几个大丫鬟一同轮流守护着。
    薛家众人,心中各怀鬼胎。
    叶昭言看着母亲憔悴的睡颜,不由轻叹一声,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天空灰蒙蒙一片,看不到半点星光,像是一团乌云笼罩着大地,让人看不到半分希望。
    不一会儿,天空中响起几道轰隆隆的雷鸣声。
    雷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
    “小姐,我们要不要趁此机会带着夫人逃走?”茱萸眼眶通红,小心翼翼地问道。
    逃走,她不是不敢。
    只是如今形势已定,她不能贸然行事,还要保持镇定和理智,不能露出半分破绽。
    以薛怀澹的谋算,恐怕留了不少后手,此刻叶府内外,数双眼睛盯着。
    又过了两日,叶扶归总算醒转过来,却精神不济,面色苍白,显得异常虚弱。
    叶昭言同她讲了不过几句话,她便又昏昏沉沉睡去了。
    翌日清晨,叶府门前来了两位陌生的客人。
    “叶府?这不就是那位薛大人的家吗?”
    其中一个男子抬头看了看匾额上烫金的大字,开口问道。
    站在他身旁的少年点了点头。
    他面容清隽秀美,眉眼含笑,身穿一袭蓝衫,身形修长,一条腰封系在腰间,墨色发丝束起,用一根玉冠固定住,看起来十分随性和洒脱。
    他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好奇,打量着叶府。
    另外一人则是穿着一身玄色衣衫,面容刚毅,身姿挺拔,身材纤瘦,气质卓绝。
    正是濯王府濯逸白主仆二人。
    濯逸白回去之后,翻找了两天也没有找到那副画,只得请周儒重新画了一副。
    恰逢濯明轩回府,他又探听了对方那日拜访叶府的情形。
    得出一个重要的信息:那薛大人对濯王府别有心思。
    濯逸白此次前来,隐藏身份,就来濯王府最平常的马车,也不曾驱使。
    叶府的门房听闻有贵客驾临,忙将他们迎进门去。
    濯逸白见一路守卫神色严肃,审视的目光在他们身上量了又量,不禁感到奇怪。
    这叶府的气氛着实有些紧张。
    怎么像审内应一样打量他们?
    正要往前厅去,一个穿着青衫,留着长胡子的老头走了过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叶府!”
    老者怒喝一声,神情十分凶恶。
    “老伯,我们是来找叶姑娘的。”
    濯逸白微微拱手作揖,礼仪周全。
    老者听见这番话,神色变了变,不禁仔细打量了濯逸白和他身边的男子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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