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昨天白日里,漪澜在路上撞见了宋子昊和那个水仙巷的少女,她失魂落魄地离开后,却不知宋子昊恰巧看见了她的背影,急忙追出去,彼时她已走远了。
    宋子昊在附近遍寻不着她,只能回家,又打了电话到谈公馆,听谈太太说起漪澜这几日仿佛有心事,他不免有了猜测。
    其实他也不想一直瞒着她,只是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宋子昊已不知该如何向漪澜开口。
    那少女姓王,名叫凤仙,原是他在沪城结识的一个唱评弹的女孩子。
    那日宋子昊陪人去茶馆应酬,恰遇着凤仙母女被人讨债。他素来心软,又见凤仙年纪这样轻便沦落风尘,不过为了五十块钱就被人逼到这种地步,不忍见她受辱,便自己掏钱,帮她们母女解了围。
    从那之后,凤仙便一口一个恩人地叫他。打听到宋子昊住的饭店后,经常过去送些点心针线。
    宋子昊却不过人家的面子,只得与她来往。况且大凡男人,总有怜香惜玉之心,若凤仙不是生得颇有姿色,他应该也不会假以辞色。
    等到漪澜打电话来说要举行婚礼时,凤仙母女恰来寻他,说凤仙父亲还在时欠了人家一笔高利贷,远不止五十块的数目。
    凤仙为了还债,只能卖唱,如今却是被逼得没法子,求宋少爷能带她们母女俩去金陵,她们有手有脚,到了那里,自会另谋生路。
    宋子昊一想,这不过是笔路费的事,便答应了。凤仙母女又设宴款待,谁知那晚他喝多了,一时酒后失德,竟
    这宋子昊虽说已学着做了几年的生意,但他父亲尚在,他不过是帮着打打下手,铺子里的一干老伙计也都帮少东家兜底,是以他在人情世故上,委实不怎样老练。
    加之他生性优柔,只觉得凤仙身世凄苦,是个可怜女子,哪里想到自己是被算计了?
    事后凤仙一哭,他心便软了,将她们母女俩带回金陵后,悄悄在外头赁了房子,只是虽将她们安置了下来,却不知该如何向家里交待。
    因为婚礼日近,他却是愈发憔悴,也不敢见漪澜,只推说事务繁忙。
    就这样一拖二拖,拖到某一天,凤仙竟告诉他自己有了身孕,宋子昊只觉焦头烂额
    他对凤仙自然没有爱情,可凤仙又这样可怜,自己若抛弃她,岂非君子所为?但漪澜
    他知道漪澜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子,他心里其实一直觉得自己配她不上,她不会容忍自己三妻四妾的,更何况他还和旁人有了孩子。
    等到宋子昊瞧见漪澜的背影后,便知事情瞒不住了。他遂向父母一五一十地坦白,宋先生和宋太太都大吃一惊,又恨铁不成钢。
    像漪澜这样好的媳妇,那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宋家夫妇人老成精,早看出儿子恐怕成不了什么大气,儿媳却是比他强得多。
    如今倒要舍了这样一个儿媳,去娶一个卖唱女,别说她有孕,就是孩子已经生了,那也不可能!
    因此,宋家夫妇一大早便带着儿子来了谈家。
    今天是星期天,谈教授也在家里。他与谈太太都是脾气极好的人,可听了亲家夫妇的来意后,还是又气又恼,只面上不好发作罢了。
    忽听到胡妈进来说:大小姐回来了。
    宋太太一听,忙站起来,抢先就去握漪澜的手:
    好孩子,你回来了。听说你昨天在同学家里?快过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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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霉的密斯脱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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