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不出你这样的好大儿。”黑衣人说。
    春冽立即起来,咳咳,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黑衣人再次开口:“我以血脉之法寻找过,我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
    所以呢?
    “但还有一位血脉至亲。”
    啥意思?
    黑衣人笑了下,嘴角勾起的弧度薄凉:“春家人明明都被我杀干净了,怎么会还有?”
    扈轻一个激灵, 妈呀。
    春冽愕然,猛的想到什么,难道?
    黑衣人看向扈轻:“宝平坊所有人避之不及,偏偏有人非要买春家主宅,本座不得不怀疑这人是不是与春家关系密切。”
    扈轻一咯噔,冲自己来的?不可能,你要是跟我有血亲那才叫一个蠢。
    她强挤一个笑:“我、我只是、贪图便宜。”
    黑衣人:“看出来了, 你后头建的屋子,那是什么呀。”
    扈轻:...不气不气, 不跟没见识的人计较。
    “本座前来验证,见到你,”他目光落在春冽脸上:“倒是来对了。”
    春冽握着拳:“你是谁?”
    黑衣人将长箭丢在灵舟上:“滴血。”
    春冽不动。
    扈轻戳戳他:“试试呗。”
    是不是的,一验便知。
    春冽划破指尖,鲜血滴出,黑衣人手指一动那血滴就飞了过去,他也挤出一滴血,一番操作,两滴就融在——呸,没这么草率。一番操作,两滴血燃烧起来, 春冽的那滴血燃烧的火焰凝成一线倒向黑衣人,黑衣人的血燃烧的火焰凝成一线倒向春冽。
    这便是修真界的血脉寻亲之法了。
    扈轻啪叽拍掌:“好, 恭喜血脉亲人团聚。”
    春冽呆愣愣反应不来,黑衣人看向扈轻:“你真聒噪。”
    扈轻闭嘴,默默的放下两手。
    黑衣人:“我曾发誓,杀尽所有春家人。”
    扈轻抬手捂嘴,她怕自己忍不住说:你也姓春。
    不能说, 说了就死了,这人的气势沉重,她打不过。
    春冽平静:“哦,所以呢?”
    黑衣人:“没想到我还有个亲弟弟。”
    春冽想了想,转头看了扈轻一眼,扈轻莫名,看我做什么?
    “我不知道宝平坊春家和我有关系,我甚至不知道我生父生母的真实姓名。”
    黑衣人:“我可以告诉你。”
    春冽:“知道又如何,我一直一个人,早不需要。”
    黑衣人面具后挑了挑眉:“你不想认我?”
    春冽:“认了又怎样?多个兄弟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有什么意义?”
    扈轻:我怎么听着像是傲娇在耍小性子?
    主要是黑衣人身上没感受到杀意,春冽是在试探他吧。
    被试探的黑衣人手一抬,手指对着扈轻:“跟我走,不然我杀了她。”
    扈轻一脸震惊:这关我啥事啊?
    黑衣人:“原本,谁敢买春家的宅子我就要杀谁。”
    扈轻:还来得及退吗?
    春冽怒:“你不讲道理。”
    黑衣人:“跟不跟我走?”
    春冽的回答是收起长弓拿出剑,杀了过去。
    两人飞天上去了,扈轻一点儿也不紧张,这分明就是大的戏弄小的,她老老实实坐着,看两人打来打去,心道妈呀, 有这么一个人一直惦记着杀她呢,真可怕。
    难道这人一直在宝平坊里?他躲在哪?
    半空里黑衣人一个侵近,一掌把春冽拍晕了,往肩头一扛,落在灵舟上。
    “我带他走了。”许是因为春冽,黑衣人对扈轻算是客气:“那宅子你安心住着吧,死过那么多人,我没有收回的想法。”
    扈轻:“...”
    人扛着人走了,周围啵的一声,无形之力破碎,扈轻惊骇发现不远处就是静邺城。
    原来,他们一出静邺城就进了幻境,包括那炼器师,他们都进了更大的幻境而毫无所觉。
    嘶,她要学习,她要深度学习。
    绢布不齿:“早让你专心闭关好好学一学,现在知道你是井底之蛙多肤浅了吧。”
    扈轻:“难道你早知道?你怎的不提醒我?”
    绢布:“什么都要我提醒,把你养成猪吗?”
    扈轻:“...猪很好吃。”
    绢布冷笑:“可不是,都有人惦记你做炉鼎了。”
    立时,扈轻心情非常不美妙起来:“贱人,什么破烂玩意儿,老子就看不上这些不劳而获的歪门邪道。等有一天、有一天——”
    绢布:“有一天什么?”
    扈轻泄了气:“没什么,咱们走吧。”
    太大的宏愿不能发,做不到的事情干脆不要做。
    没有别人,扈轻神识全放,发现有人就绕过去,风餐露宿,终于到了海洼城,立即买票,船在十天后开。
    船票到手,佛珠有动静,是扈暖。
    扈暖很开心:“妈妈,舅舅回来了。”
    扈轻:“...”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票,真硬啊,想来砸到某个光头上一定咯嘣脆的好听。
    “妈妈,你开心吗?”
    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
    扈轻挤出个笑,狰狞的变了态一样,路人诧异的多瞧好几眼。
    “开心,妈妈可开心了,你舅舅呢?在你旁边吗?”
    扈暖:“哦,舅舅啊,睡觉去了,让我给他做饭吃。”
    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
    下次,她再去找他就是个傻子。不,没有下次!
    “好,好好给你舅做饭,他口味重,你多放调料。”
    扈轻把一腔的怒火压下,才转身回到售票处,陪笑:“大哥,我不去了,这票您帮我退了吧。”
    售票大哥:“行,二成的折损费。”
    扈轻:奸商!
    退了票,她安慰自己,好歹比去到雷州白跑一趟强,买了些特产,这边出产的炼器材料买了一大堆,扈轻狠狠吃了一顿,开着灵舟往回飞。
    她折腾了个啥,折腾了个啥?
    宝平坊扈家大宅,水心看着酱油泡米粒陷入深深的沉默。
    “你说,你也会做饭。”
    扈暖:“对呀,舅舅,我给你放了糖,可甜了,你尝尝。”
    水心脸皮一抽:“还放了什么?”上头一层油是什么?
    “辣椒油,妈妈说你口味重,你喜欢吃辣椒吧。”
    水心:...就知道她生气了。可自己又不是故意失联。
    他拿出一个储物袋:“去,去外头大酒楼给舅舅买一桌素斋来。”
    扈暖不去:“我不出去,会被人拐走的。”
    哟,知道外头不安全呀,你妈妈怎么不知道?还不如个孩子。
    水心叹了声,在扈轻回来前,自己只能买着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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