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殊途 作者:花水

    第九章 莱塞斯之死

    从坟墓里流出的最痛苦的泪水,是为了还没说过的话,是为了还没做过的事。

    ——harrietbeecherstowe(著名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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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半。

    只有一年半而已。

    啧,还不够我第一世准备雅思4个8的时间。卡诺恩暗自唾弃了声,手却不停的飞快的翻阅着所有的莱塞斯给予的书籍。

    果然……没有。而且时间也不够了。

    卡诺恩咬了咬唇,虽说圣殿里的藏书很多,但他在继任前本不可能去到那里。让执行骑士带?先不说绝对会让莱塞斯发现,其次很多书籍只有光明神骑士可以翻阅,法拉都不够资格去到那个最深处的藏书室。问题是,他卡诺恩想知道的东西,怕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

    “该死。”他低咒了声。

    “雷击——”

    天上降下一道紫色的雷电,将巨石轰了个粉碎。

    卡诺恩保持着右手召唤的姿势,微微喘气。

    “卡诺恩,我的弟子啊,你最近真是努力。”

    突兀的声音,卡诺恩心中一惊,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莱塞斯何时来的,固然他和莱塞斯的实力相差远到了不可估量的地步,可是普通,莱塞斯都不会刻意隐藏的。

    “老师,我一向很努力啊,您知道的,努力+天赋才能最大化成就嘛。难道老师不高兴看到您的弟子如此有觉悟为了光明神奉献一切吗?”

    “如此有觉悟的弟子,老师我真是三生有幸。是不是还要再感谢光明神的指引?”莱塞斯似笑非笑的看着卡诺恩澄澈的笑容,“卡诺恩,你这些把戏呢,老师我早就玩剩了。”

    “老师,您说笑了。”卡诺恩竭力的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心虚。

    “呵呵,这一年来,你好像是有什么饿狼追着你般的赶时间。不过,我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懒得拦你了,反正,有动力才会更努力,这一年来的长进,都可以抵过以前你两年甚至更多的成果了。”莱塞斯几乎是漫不经心的用手无意识的拂过剑柄,卡诺恩这才注意到今天的莱塞斯有佩剑,不仅如此,那种光明属,那个花纹,还有神圣力……

    “光明神剑!?”卡诺恩失声叫了声。

    “哎呀,真是无论多久,为师都是很羡慕小卡诺恩的记忆力啊。明明我从来没有把剑给你看过,而给你的书籍中,我记得只有一本书有过一张光明神剑的图片吧。”

    “……那种力量,就算没有图片,猜也猜的出来吧。”按耐下心中的不安,卡诺恩梗着声说。

    知道卡诺恩心中已经很不安了,莱塞斯却吃吃的笑了起来。“真是的,那件事后,他们还是总和我作对。”他的语气陡然冷,“一直一直,都是如此,从来不肯顺着我一次。”

    “……他们只是担心您。”即使知道自己其实没什么立场说,卡诺恩还是没忍住轻声的嘀咕了一句。

    “担心?不,他们只是害怕。”见卡诺恩惊讶的抬起头,莱塞斯勾起了嘴角,“所以说,你还是小孩子啊,卡诺恩。你还是不明白,光明骑士意味着什么吗?就是——我要他们死,他们就不要想着活了。”

    卡诺恩喃喃的说不出话,对于两世都是生活在法律与社会公德为基准的社会的他来说,他几乎就没真的把光明骑士那种压倒的地位放在心上,切实的意识到过。

    “那种事情发生,我完全有资格处死他们。尤其是……亚特尔,火焰圣骑士。”

    “怎么会?他们都是圣骑士啊,他们是光明骑士的同伴和……和手下。”卡诺恩惊愕的看着莱塞斯。

    “不错。可是他们之所以能有圣骑士之称,不过是光明骑士给予的殊荣。就好像这个大陆上,骑士和魔法师的晋级通常是由高一级的职业者进行,给予他们力量一样。其他圣骑士能使出的力量,光明骑士都能够用。他们不过是光明骑士力量的分散体罢了。光明骑士本身就几乎是近神一般的存在了,所以他需要‘约束’,光明骑士本身,是不可以随便出手的,于是这个大陆上,本来高阶骑士封顶的职业头衔,就多了一个圣骑士。而光明神所亲选的圣骑士,只有光明圣骑士。”

    “……这种事,我没有读到过。”

    “因为我没有拿给你。”莱塞斯理所当然的说,“你看的书都不是圣殿中的,大陆上的书对于光明骑士了解的到底不多。但是历代圣骑士本身却是很清楚的。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所以,他们才憎恨我。”

    “他们没有……”

    “如果我没猜错,法拉一定是自作主张的告诉了你当年发生的事情。他怕我做出什么来,让你不再相信下一代的圣骑士,或者说,不善待他们。”莱塞斯眯了眯眼,“总之,他就是不想我如愿。”

    “……”

    “嘛,算了,反正,他也把我想的太天真了。”

    “老师……我……要如何对其他圣骑士,我会听老师的。”卡诺恩抬起头来,很坚定的看向莱塞斯,没有一丝动摇。“对我来说,老师您比那些素未谋面的人,重要多了。所以无论您说什么,我都会听。”

    “不需要哦,因为法拉已经告诉了你那件事嘛。剩下的事情,不是我需要说的。”莱塞斯笑的很愉悦,“而你今天要做的事情呢,继承光明神骑士这个称号。”

    “可是离我16岁还有半年。”卡诺恩双手紧了紧,愈发不安起来。

    “我可没告诉过你,一定要16岁才能继承,虽然我是16岁继承的来着,不过早上半年和晚上半年,都是允许的。”

    卡诺恩觉得自己是被误导了。

    莱塞斯抬手,金色的光芒浮现出来,向着四周扩散,卡诺恩惊讶的四处望了望,只见他们两人都被围在了结界中。

    “那么,卡诺恩,今天我们两个,只有一个人能走出这里。”

    他听到了莱塞斯近乎冷酷的声音。

    卡诺恩站在原地没有动,而莱塞斯也耐心的等待着,许久,卡诺恩才平静的抬起头,蓝色的眸中一片清澈澄净,“那么,就杀了我好了。老师,背负别人的命活下去的感觉,并不是那么美好的。”

    莱塞斯含笑点头,“你说的对,虽然那时候我教训你的时候头头是道,但是我又何尝不和你一样呢?”

    “老师,你要我如何对那些圣骑士,你说了,我会照做的。”卡诺恩再一次的重复着,仿佛是担心莱塞斯之前没有听到一般,隐隐带上了恳求的意味,“您不需要这么做的。我不想失去您。这样的心情,您应该比谁都清楚啊。”

    “不一样哦,亲爱的卡诺恩。我的老师他啊……比我好多了。比起我对你,他对我是真正的好多了啊,他是真正的光明骑士,比谁都温柔,比谁都包容。”说起自己的师长,莱塞斯眼眸中一片柔软,好像看到了美好的过去,不忍心打破,“可是我却不一样的。卡诺恩,你看我,是个合格的、人人赞颂的光明骑士吗?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对你既残酷又恶劣。总是支使你做讨厌的事情,逼着你笑,逼着你说那样的话。明明这都不是光明神所要求的。”

    对面的孩子沉默着,莱塞斯觉得一切能在今天都终结,心情特别的舒坦起来,“卡诺恩,这么多年,足够我了解你了。对于背负了他人生命的你,总是会特别特别在意。宛如刻进你骨血中的原则。所以我想要用命逼迫你将我的期望当做原则。只有那样,我才能安心。”

    “老师,您不能这么做。”

    “哦……?这么多年来,卡诺恩,你还是第一次对我说‘不’字,实际上,很多年,都没有人敢跟我说个‘不’字了。”

    “这种做法,不觉得太自私了吗?老师,当年……师公为了你而死,是谁都不想看到的结果;而今,你要我也失去师父,却是您一手人为造成的吗?!”

    “真是尖锐的指责。”莱塞斯神色温和,“卡诺恩,乖,为师是不会害你的。”

    “您是光明神骑士,老师,光明神会允许这种光明骑士互相残杀的行为吗?或者说,光明神会允许你用这个方式来让我继承光明骑士?如果他真允许,那我也不要当这个骑士,我也不要信他了。”

    “你最好不要信光明神。”

    “!?”

    “都说光明骑士是光明神亲选的继承人,说光明骑士是光明神的代言人,说他是唯一一个,光明神会回应的人类。可是呢?我日日夜夜的、在他的神像下卑微的恳求着,虔诚的祈祷着,愿意穷极一切去交换,仅仅的一个愿望。可是却从来没得到过回应!我不要什么力量,不要这个万人之上的头衔。我想要的,仅仅是老师能够回来而已。”莱塞斯笑了,就是有点惨,“卡诺恩,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像我的老师一样向你灌输过什么信仰,你从来没有过期待,就不会因为无法被回应而绝望。但是……都没有关系了。卡诺恩啊,法拉告诉你的事情,其中有一点,可能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吧,那就是,我的老师不是被魔族杀死的,杀死他的,是我。”

    卡诺恩猛的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莱塞斯,“不可能,我不信!”

    “无所谓你信不信,我只是告诉你真相罢了。”

    “为什么?”

    “卡诺恩,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莱塞斯这样说,“我太累了,也倦了。我没有办法和其他圣骑士相处,也不会和他们相处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不再能是光明骑士。可是我知道我依旧肩负培养下一代光明骑士的职责。所以,我活到了现在。光鲜的活到了现在。卡诺恩,听话,让我把我的力量传承给你,让我安息吧。”

    莱塞斯……想死。

    卡诺恩紧紧抓住口的灵力结晶,蓝色的眼眸中浮现一种沉,“你们都不肯让我选择。你们就那么想我自己憎恶自己吗?”他这样问莱塞斯,“您说我是您最重要的亲人,这样自以为是的对待,您要我怎么接受!?”

    “是请求。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可是,卡诺恩,你明白我是不会害你的。”

    卡诺恩摇头,执拗的用沉默拒绝。

    两个人就这样对峙,最终,莱塞斯摇了摇头,“真是拿你没办法呀。卡诺恩……我的弟子。”

    卡诺恩看着莱塞斯的眼神,慢慢的迷茫起来,渐渐的失去焦距,他觉得脑袋很重,好像就要陷入沉睡一样。直觉的不对,卡诺恩努力的想要保持清醒。但是那种睡意过于强烈,让他几乎无法反抗了。

    之后就是一股让他撕心裂肺的庞大力量流淌过四肢,让他的灵魂都为之战栗。

    恍惚中,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

    “卡诺恩,将我的尸体烧掉,我不想,葬在光明神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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