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忍不住皱眉。
    可惜下一瞬,另外一个角度的攻击又来到了,没有给他任何适应的时间,他只能再次抬手去挡,虎口的伤势持续加重。
    这不是办法,这样下去荣成终究会倒下,甚至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亡,可是身为军人他做不到轻易放弃,就算知道结果是死亡,也要战斗到死那一刻为止。
    而在他死亡之前,他绝对不允许那些东西先伤害到慕容彦!
    荣成身上的伤口在逐渐的增加,他的血腥味引得外围的那些虫子有些嗜血的疯狂,一堆一堆的虫子在往这边涌来,里面的在互相内斗,外面的还在不断挤进来。
    这片沼泽瞬间成了一个修罗的角斗场,然後战场还在持续的扩大,最後甚至最外围的那些虫子也互相攻击起来,可就算是这样,荣成的日子还是很不好过。
    不断的在各个虫子的攻击间隙找地方逃窜闪避,手上还抱著一个人,他浑身的伤口散发出的腥味,不断地刺激著那些虫子,让它们越来越疯狂。
    荣成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是他身上的伤口可不算少,最主要的是那些伤口并没有包扎过,而且他还在不断的运动著,血液的流失让他处於一个很不利的状态。
    也许最後不是被怪物杀死,而是自己把自己的血流尽了吧,可是能撑一下是一下,荣成忍不住消极的想著,最少他还能护慕容彦一阵不是麽。
    最少这个孩子此时此刻还能安然无恙的待在他的怀里,用自己的一身血换他的片刻安宁,这笔账在荣成的心里是值得的。
    只可惜他不能遵守诺言,安安全全的护送他出沼泽了,想到这个孩子还没满十八岁,人生中那麽多的风景他都没有看过,他甚至没有正式的谈过一场恋爱,那麽执拗的喜欢著自己,却总是得到拒绝和斥责,他会不会也觉得委屈和不甘?
    似乎只有在死亡面前,所有的一切才会被淡化到极其的渺小,比如那一直困扰著他的血缘,在这生死一线间,竟然是变得如此轻描淡写。
    就算是儿子又怎麽样,说实话,想到慕容彦和他会这样狼狈的死在沼泽里,荣成甚至有些後悔,他若是试著回应他的感情,是不是能在死前让慕容彦幸福那麽一会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对他的绝望而情绪崩溃,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就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甚至在死前最後清醒的时间里,他的心里也只剩下了绝望,而没有留下任何的光彩和希望。
    彦儿,爸爸後悔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是麽?
    若是我一开始就禀明了身份,是不是也不会让我们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若是我能稍微勇敢那麽一点点,也不至於把你逼到这样子的绝境。若是我…おe…
    此时此刻,看著慕容彦没有焦距的眼神,荣成只想起了他神采飞扬的调笑自己的模样,那副吊儿郎当又带著轻佻的举止,还有那想尽办法占了自己便宜之後,双眼明亮笑容灿烂的仿若朝阳,他不知道那个样子的他,让荣成根本就不敢直视,生怕自己会移不开目光。
    看著那战斗到白热化的修罗场,荣成眯起眼睛,将自己的手掌和匕首直接用布条绑在一起,他默默的想著,彦儿,若是我们还能活下去,若是你不在意日後相认的尴尬,父亲愿意达成你的心愿,不管要付出任何代价。
    然後他义无反顾的冲进了那厮杀与鲜血的地狱,在各种巨大的虫子中穿梭,凭著一股不服输不认命的执著,硬是要从这地狱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荣成的实力被全部发挥了出来,没有人知道他撑了多久,连他自己也麻木了,可是他不断的闪避和格挡,竟然以一种极强横的姿态,慢慢的转移出混斗的中心,甚至在往沼泽的边缘行进,但是装甲虫的数量极其多。
    而且外围的虫子还未完全丧失理智,闻到荣成身上的血味,都优先主动的进攻过来。
    荣成一个人顶著两只虫子已经相当吃力了,可偏偏在这个时候,第三只虫子也加入了进来,一根锐利的触角直接对著他刺过来,挡无可挡的时候,他竟然背过身子,直接用身体挡住了那一下,只因为那一击攻击的对象是慕容彦。
    那穿过肩胛而出的触角,锋利的如同刺刀,迅速的刺入然後又抽出,荣成一个琅跄差点摔倒,而肩头的伤口因为触角的迅速抽出,一股血从伤口洒出,直接洒在了慕容彦的脸上,荣成皱皱眉,用衣袖去擦,却发现衣袖也被血染红了。
    就算是自己的血,荣成也还是希望慕容彦能干干净净的,最少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血染红了半边身子,看上去像是受了重伤似的,这样子的他让荣成有些忍不住的心慌。
    不过其实更科学的说法应该是,荣成的失血过多,让他开始产生一些贫血的症状,比如心慌心悸,比如晕眩,比如脱力。
    他还不能死啊!荣成瞥了一眼离他们最近的沼泽边缘,只要再坚持一下,他就可以撑到把慕容彦藏在战场之外,之後他只需要把周围的虫子都引到另外一边,说不定,慕容彦就能活下来了。
    他当然不能打包票慕容彦可以百分之百的活下来,可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也愿意不顾一切的尝试一次。
    可是身体的负荷明显到了极限,在荣成的速度开始下降的时候,闪避那些虫子的攻击似乎显得更加吃力,甚至许多时候都差点挨上重击,荣成只能开始保证避开重点部位。
    又是一击挥过来,荣成能感觉到明显的冷风划过,身体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却发现身子的动作不再轻盈,他眯起眼,准备如同上一次一般,避过要害用身子挡住。
    还有五米多,他就可以彻底的将慕容彦带出去了,他必须坚持下去。
    就在他勉强侧过身的那一瞬,他就感觉到那根巨大锋利的出手带著雷霆之势落下,在堪堪触到他身子皮肉的时候,愕然的就停止了,意料中的剧痛和冲击没有来到。
    荣成甚至因为反差而恍惚了一下,战斗中的任何一点分心都可能是致命的,只是那麽一下,另外一只触手又来到面前了,这一次的攻势同样迅猛而利落,带著让人胆寒的杀气,可是它仍然没有落到荣成的身上。
    不过这一次荣成看清楚了,他的身前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握著一把军用的制式匕首,以一种坚定不移的姿态挡住了那一击。
    他难以置信的低下头,只看到怀里的人皱著眉头,饶是他半身都被血染红了,却还是散发出一种惊人的光彩,他的眼中是坚如磐石的执著,那种信念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闪闪发光,带著让人惊w的美感和魅力。
    他从荣成的怀里跃下,手持一把匕首,以一种荣成从未见过的嗜血的目光狠狠的盯著那三只围著荣成攻击的捕食者,在荣成还未来得及阻拦的瞬间,他高高的跃起,避开了所有的攻击之後,用一种更加不可能的姿态强势的落在其中一只的顶端。
    刀光一闪之後,装甲虫的其中一只眼睛重伤,它的攻击明显受到了影响,其余的两只靠的较劲的虫子立刻被他无差别的乱攻击伤到,在它们互相打成一团的瞬间,慕容彦再一次高高跃起,用同样的方法伤了另外一只捕食者的眼睛。
    三只捕食者这时候才彻底的互相攻击起来,一时间打的难舍难分,而周围的几只又被迫的加入了战斗,荣成体力几近耗尽,站都站不住了。
    可是他眼中的神采却耀眼无比,他看的很清楚,慕容彦用的那一招,是他用过的招数,而这个孩子不但记住了,甚至转化为了自己的,甚至还根据情况的不同,用的格外的机敏和灵活多变。
    在那一刻,荣成突然发现,慕容彦长大了。
    像是某些古老的部落,男孩子的成年礼总是伴随著鲜血和打斗,慕容彦似乎就在他的鲜血洗礼中,突然之间就成长为了一个可以顶天立地的男人。
    荣成看著他朝自己走过来,眼里充满了作为父亲的骄傲,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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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鲜币)77可耻的硬了
    慕容彦沈默的走过来,一声不吭的把荣成抱起来。
    荣成安静的待在对方的怀里,有些诧异又有些意料之中,很矛盾却又格外的和谐。那个在他记忆中的孩子,确确实实的长大了,他竟然也可以一把就将自己抱起来了。
    失血让荣成的视线变得很恍惚,思绪也断断续续的,时而欣慰,时而不甘,在慕容彦的怀里,他竟然也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那种可以全心信任一个人的感觉,似乎许久未曾有过了,放下一切重担之後的轻松,让他莫名的感动。
    这大概是任何人都不能带给他的,要是能活下去固然很好,若是活不了和彦儿死在一块,那也是最好的结果,当初他那股联邦男儿势必要死在战场上的豪情壮志,竟然消失无踪,甚至无处可循了。
    慕容彦的动作轻盈灵巧,抱著荣成仍然飞速的跑著,他们的离开并没有引起混战中的捕食者注意,慕容彦不敢停下,一直跑著直到跑出去了好远好远。
    等他停下脚步,怀中的荣成已经彻底成了一个血人,虽然慕容彦先前给他止过血,可是身上的伤口还是太多,慕容彦将荣成放在地上,红著一双眼睛慢慢的将他那身血衣给脱下。
    然後将荣成身上的血迹擦去,露出那一身细细碎碎的各种伤口,还好荣成没有将最後一个背包丢掉,慕容彦幸运的在里面发现了绷带和一些救急的药粉。
    荣成身上最重的伤口就是左肩上的那处,从背後直接贯穿到前边的那个,慕容彦用了大量的药粉,才止住了伤口的血,他一边给他包著绷带,一边红著眼眶,眼眶酸痛难耐,甚至有些水珠不受控制的从那儿滑落,可是慕容彦不在乎。
    他只知道,只要再往下一寸,荣成就彻底的回天乏术了。
    慕容彦从没有一刻这麽恨著自己,恨自己的软弱无用,恨自己受到伤害就逃避的性格,恨自己的实力不济,恨自己给对方带来的这麽多的麻烦……
    要是没有我的话,他就不会受这麽重的伤,他也不用千山万水的跑到这儿来救我,更不用因为我的事而心烦意乱,原来我的存在,对你来说只是个麻烦麽。
    慕容彦擦去不断涌出的泪水,现在只能靠他一个人了,无论如何他都要护住荣成。
    荣成失血过度,陷入了深度昏迷,身子甚至会微微的抽搐,慕容彦心疼的不行,却又无计可施。在这样荒凉又危机四伏的沼泽地里,药品和环境都受到了严重限制,唯一能依靠的竟然只有荣成自己的意志力。
    夜晚的沼泽是潮湿而阴冷的,慕容彦生怕荣成受凉,万一发起烧来可不得了。将两个人的衣服脱的精光,然後将荣成抱在自己的怀里,再披上衣服挡风,他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传给荣成,可是荣成还是没有暖起来。
    相反的是慕容彦自己却像是要烧著了似的,整个人烫的像是块火炭。连呼吸都烫的像是能灼伤自己似的,慕容彦努力的忽略怀里的那个人,可是很难!真的很难!
    他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对象,就这麽赤裸著半身被自己抱在怀里,想要不去注意根本是不可能的,他甚至不用眼睛看,都能在脑海里勾勒出他结实完美的线条。
    胸膛和胸膛贴在一起,明明对方不是女人,完全不具备女人的柔软和馨香,却偏偏让他激动的根本无法自拔,甚至慕容彦很尴尬的发现,在荣成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他竟然还可耻的硬了。
    慕容彦的双手放在荣成的腰上,不自觉的竟然开始微微有些颤抖,他深呼吸了一下,把头转到另外一边,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可是让人郁闷的是,他根本无法放松,身子绷的紧紧的,而那个不安分的地方,更是硬的要爆炸一样。
    那一夜慕容彦是既痛苦又幸福,一半身在天堂,另一半却身在地狱。
    荣成毕竟是荣成,他从没有让任何期待他的人失望过,失血那麽严重,可他的身体却强悍的仿佛不是人类,只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他就醒来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慕容彦刚好睡著了一小会,折腾了一整夜,他总算把自己给累的睡著了。
    荣成睁开眼的那一瞬,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赤裸著身子,身旁有另外一个不是自己的体温,然後下一瞬他看清了慕容彦略显疲倦的脸,还有那不太安稳的睡颜。
    如果说两个人贴的太紧让荣成不自在,那麽慕容彦那正常的晨勃现象,则更是让荣成如坐针毡,动了动身子想要拉开两个人之间过於暧昧的距离,可惜他一动,慕容彦就被惊醒了。
    他忙把荣成按住,先查看了一下伤口,然後才放开他。不过他才放开荣成,对方就忙不迭的跳离了他三步之外,慕容彦心下有些沮丧,却抿著唇没有说些什麽。
    只是将那些衣裳递给荣成,荣成伤了一只手臂,动作很不灵活,慕容彦默默的走过去,利索的替他穿好,然後主动的远离。
    在背包里拿出干粮,两个人吃完之後,慕容彦主动说。“所有的家夥几乎都到那边去了,这儿很安全,你先养伤。”
    荣成想了一会儿,也觉得自己拖著伤势赶路,不但帮不上忙,还会给慕容彦添麻烦,顺从的点头同意了。
    他还想对慕容彦说什麽,可是刚起了一个话题,慕容彦就找借口避开了。
    “我再去看看情况,保险一点。おe”说完,慕容彦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荣成坐在原处,看著他消失的极快的背影,竟然一阵的怅然若失。他感觉的出来,那个孩子在躲著他,甚至不想和他单独待在一块,明明早上还是好好的。
    荣成有些气恼,早上一醒来他急著要和慕容彦分开,大概让慕容彦又误会了,那个孩子一直是那麽敏感而脆弱,其实那真的没有什麽特别的意思,一醒来就发现他们抱的那麽紧,甚至上面还什麽都没穿,更何况他还发现对方的晨勃现象。
    他会避开也是本能现象,只不过,荣成不是一个善於解释的人,更是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麽。
    荣成坐在原处等著慕容彦回来,等了许久也没见到人,就在他担心慕容彦是不是出事,甚至有些按耐不住的要起身去找的时候,慕容彦回来了。
    甚至还带著那个被遗弃的背包,那个背包被蛙给弄坏了,里面的东西被翻的乱七八糟,慕容彦只将皮毛和一些还能用的药粉还有武器给捡回来了。
    荣成看著他手上的东西,眉头皱的几乎能拧起来,脸色难看的厉害。慕容彦刚走到他跟前,他就按耐不住火气质问道。“你又回去了?!”
    慕容彦淡淡的点头,只是将手上的东西放下,轻声解释。“我很小心,没有任何危险。”
    “那破玩意丢了就丢了!还回去做什麽!”
    荣成的声音很是愤怒,慕容彦莫名的就觉得有些委屈,却只是垂著头默默的把兽皮披开,然後又把药粉拿出来。
    “别以为学了两招就天下无敌了!”荣成自己也无法解释,这胸口隐隐作痛,还有那抑制不住的怒火是怎麽了,可是他一想到玩意慕容彦在外面出了事,他就越发的愤怒难忍。
    慕容彦将他身上的绷带解开,重新开始换药,动作很轻柔,语气也软软的,不像是在替自己辩解,到像是恳求荣成息怒。
    “我知道危险,可是这些药不足够让你痊愈。”
    荣成愣住了,他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孩子不顾危险跑那麽远,只是为了替他找回足够的药,而他还在这里对著他发了好大的一通火。
    就算心里很过意不去,可是荣成实在不是那种会解释会道歉的人,他只能沈默的看著慕容彦给他上药,而且非常的配合,他想让慕容彦感觉到他并不是生气,他只是因为担心。
    可惜慕容彦和他还未达到可以心灵沟通的程度,上完药後,慕容彦很自觉的闪到远处,将厚实的皮毛留给荣成取暖,自己做在另外一边,啃著半块有些发霉的肉干,而将好的肉干留给了荣成,还替荣成取了新鲜的水。
    荣成莫名的有些郁闷,他想要和慕容彦打破沈默,却不知道该做些什麽。
    於是,一整个晚上都显得闷闷不乐。
    (12鲜币)78陪你谈恋爱
    慕容彦知道他心情不好,当你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他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被放大到无限,慕容彦只是看他动动眉头,就几乎能猜到他情绪的变化。
    不过,荣成的怨念让慕容彦很是误会了,他不但没有靠过去,反而小心的又往身後退了许久,离的更加远了。
    大约是荣成当初对他的反感和排斥太明显了,所以当荣成一生气的时候,慕容彦下意识的就会认为是自己的错,而最好的办法向来都是避开。
    荣成简直气的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可是他能气慕容彦麽?根本就不是慕容彦的错,一开始就是自己把他逼成这样的,甚至逼的对方陷入绝望。
    慕容彦看著荣成不断变化的脸色,忍不住开口劝他。“快休息吧,好好养伤。”
    荣成抬头看著他,试探的问他。“我们聊聊……”
    “嗯?”慕容彦不知他怎麽突然有聊天的兴致,有些诧异的看著他。
    “你现在……”
    这一句话明显没说话,看著欲言又止的荣成,慕容彦的好奇越来越重。
    “你对我……还是……”荣成看著他,盯的很紧。
    慕容彦僵硬了一下,撇过头去,想了一下还是点头,不过却还是解释道。“给我点时间,我会解决好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这句话听的荣成心头一阵火大,“凭什麽你说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慕容彦辶艘幌拢他只是说自己会控制住情绪,不造成他的麻烦,怎麽到他耳朵里就成了别的意思了?
    看著慕容彦半响没解释,荣成越发的火大,以至於他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是达成慕容彦的心愿,而不该是追究慕容彦的变心,况且慕容彦的放弃本来应该是他所期望的不是麽?为什麽他此时此刻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烧得厉害,怒火狂炽,却又无处可发。
    荣成在沈默了许久之後,对著坐在远处安安静静的慕容彦伸出手。
    “过来。”
    慕容彦睁大眼睛,微微的惊讶了一下,然後起身走过来,还关切的问。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觉得我们出不出的去?”荣成直接问道。
    慕容彦下意识的环视了周围一圈,这片沼泽宽广到几乎看不到尽头,慕容彦不知道他们还要这麽赶路多久,更不知道前方是不是还有更多比装甲虫更变态的捕食者在等著他们,在看看荣成的那身伤。
    “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那种一点把握都没有的感觉。
    荣成又问他,“如果我们要死在这里,你最後的心愿是什麽?”
    慕容彦下意识的看向他,然後惊觉不妥,马上转移了方向。“如果真的要死在这里,我只想最後见我父亲一眼。”
    荣成的身子微微一颤,语气一下子就软了。“他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那天……”荣成看著他挺拔中又带著脆弱的背影,忍不住提起了那天的事,“那天我的话太重了,不过你是认真的对不对?”
    “啊……”慕容彦有些诧异他的主动提及,不过他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他只当做荣成要重新申明他的立场,然後还想说服他,当然,这一次慕容彦要显得坚强多了,反正已经被拒绝了不止一次了,原来心痛也是可以成为习惯的。
    以前的慕容彦不知道,那时候他的世界似乎只有爱,被慕容宸拒绝了,对他来说就等於天塌了,他只想著逃离或者死亡。
    但是当他浑身布满慕容宸的血,从那个空白虚无的世界里回来,发现那个他以为高高在上,犹如天神一样的男人也会这麽狼狈,几乎濒临死亡的时候。他才幡然醒悟,原来最可怕的不是被他拒绝,而是看到他受伤。
    只要他能好好的在自己面前,被拒绝千万次也没关系,就算永远都没机会也不要紧。慕容彦这时候才醒悟了,比起拥有慕容宸的爱,他更希望看著他毫发无伤,意气风发的活著。
    对,只要他活著,什麽都不重要了,慕容彦这个时候才明白。
    荣成看著慕容彦自顾自的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忍不住有些害怕,经历过一次慕容彦因为绝望到极点而陷入失魂,他已经承担不了第二次了,那种没有反应像是玩具娃娃一样的慕容彦,那种没有光彩和神情的脸,让他打从心底觉得害怕。
    他伸出手抓住慕容彦,慕容彦微微一怔,低下头看著手腕上的那只手。
    “怎麽啦?你要说什麽?我都听著呢。你不用担心我,我想开了,不会像之前那麽脆弱了。”
    慕容彦微微的勾起嘴角,希望给荣成一个微笑。
    荣成愣愣的看著他,眼眸里酝酿著风暴。狠狠的搬过他的身子,用一种盯上猎物一般恶狠狠的眼神瞪著他,“你是说你要放弃我了?”
    “我?”慕容彦诧异的摇头,“我没说啊……”
    感觉荣成暴虐的气息稍稍收敛了一些,慕容彦眨眨眼,越发的觉得今天的荣成有些不一样,但是他没敢多想,他只当荣成受了伤,可能情绪有些不稳。
    却不想下一刻,荣成突然说。“如果我们出不去了,我愿意陪你谈一场恋爱。”
    荣成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来,可惜,他说完之後,却没有等到希望的回答。
    慕容彦已经整个人呆住了,半响都没有动静,脑子里全是浆糊,全世界仿佛都已经远离,满脑子就是荣成那句,我愿意陪你谈一场恋爱,谈一场恋爱,谈恋爱……
    “喂?!你这什麽意思。”荣成不满的等著慕容彦。
    慕容彦愣愣的看著他,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麽,只知道摇头,然後又忙点头,最後自己也糊涂了,或者说一开始就没清楚过。
    荣成皱眉,那句话是他下了多少决心才开口的,那可比他第一次指挥军部运作的时候,还要更加的让他不安和紧张。
    慕容彦似乎很难相信,结结巴巴的说。“你……你说……”
    荣成看他那不肯相信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冒火,军部的作风一向都是敢作敢当,确定目标就勇敢行动。
    於是,在慕容彦诧异的目光中,他的身子被荣成强势的搬过来。然後下一瞬唇瓣就传来温热的感觉,慕容彦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薄唇就被挑开,对方的唇舌马上就攻了进来,几乎不给他任何适应的机会,就直接占领了据点,然後宣誓主权。
    荣成的吻和他的性子一样,同样的强势和霸道。他不慌张,最少不像慕容彦那样手足无措,他像是在品尝一般,一点一点的细心的慢慢深入,但是他的态度却绝对的霸道,让慕容彦根本无法抗拒,只能沈醉,然後沈沦。
    放开慕容彦之後,荣成的脑海里同样一片混乱,他是决定要陪著这个孩子谈一场恋爱,可是这麽主动的亲近他,吻了他,甚至有些流连忘返的反应是怎麽回事。
    荣成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唇瓣,看著同样气喘吁吁的慕容彦,他的眼神不自觉的落在那个孩子的唇瓣上,淡淡粉色的唇瓣因为他的激吻而变得鲜红诱人。
    (13鲜币)79你还不是硬了!
    有一种冲动再一次涌了上来,荣成几乎控制不住再一次覆上身去。
    到底是怎麽了?!荣成莫名的看著怀里那个孩子,他以为他只是为了达成对方的心愿,却不想自己似乎有些无法自控的动情。
    脑海里有一个想法隐隐的浮起,荣成不敢去细想。“怎麽了?”
    看著同样一脸复杂看著自己的慕容彦,荣成忍不住问出这麽一句。慕容彦摇摇头,低下头抚著自己的唇瓣,然後脸色逐渐的沈淀了下去。
    他慢慢的推开荣成的手,侧过脸。“我知道你在可怜我,可是我很好,不需要这样。”
    荣成一僵,顿时就忍不住火冒三丈。
    一把又将慕容彦扯回怀里,心情尤其不爽。“你他妈乱说什麽!”
    慕容彦沈默著,一言不发。
    “你到底要我怎麽样!”荣成越发的愤怒了!
    “我……”慕容彦低下头,只是摇头,却不知道该怎麽解释,或者说该怎麽表达。
    他喜欢慕容宸,他深爱慕容宸,他把慕容宸看的比命还重。能得到他的一个吻对慕容彦来说,几乎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可是慕容宸的变化太快了,从那麽决绝的拒绝到现在的接受,这其中的关节,慕容彦想不明白。
    但是他不笨,他知道肯定是和自己的失常脱不开关系,也许对方是可怜他,或者说生怕再次刺激到他,所以对方竟然能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想出这样的办法。
    慕容彦觉得很感动,原来在慕容宸的心里,他原来占有这麽大的地位,最起码竟然能让他按下对同性的排斥,甚至血缘的牵绊,做出一副愿意接受和尝试的态度。
    可是他越是这样,慕容彦只是越发的觉得不忍心,或者说愧疚。自己似乎又给他添麻烦了,或者说他把对方逼到了那样的地步。
    慕容彦主动从荣成的怀里挣开,然後站起身走到一旁,荣成不知道脸色有多难看。可惜看在慕容彦的眼里,只是产生了更加不必要的误会。
    他微微的清了一下嗓子,唇瓣上酥麻的感觉甚至还没褪下,可是他眨眨眼硬是忍下了。
    侧过脸看向另外一边,“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吧。”
    这句话听在荣成的耳里不知道有多刺激,简直是一种赤裸裸的拒绝。甚至严重的伤害了他的自尊心,这个臭小子一下子说爱他爱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下子又说什麽都不需要,还是像从前一样就好,这麽耍他很好玩麽?!
    特别是在他刚吻了他之後,就突然收到这样的拒绝。
    对荣成来说,这不仅仅是拒绝了,这甚至是对他接吻技术的严重鄙视,荣成不自觉的想到,难道自己真的吻的很糟糕,糟糕到那个为了他要死要活,甚至绝望的不行的孩子,就这麽轻而易举的决定放弃她了?!
    可是他决定放弃了,那是他自己的事!反正荣成自己是不放弃的,甚至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麽他知道慕容彦要放弃他了,除了愤怒之外还有害怕,还有不甘和後悔,总之什麽情绪都有,却惟独没有放下心或者松口气,心里有个答案似乎越来越清楚。
    但是他没来得及想清楚,身体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慕容彦完全没有防备的被荣成一把扯到了怀里,难以置信的眨眨眼,下一瞬,他被对方直接压在了身下,荣成的愤怒似乎一触即发。
    “你他妈的当我是什麽!老子不是你说放弃就可以放弃的!”
    慕容彦不清楚他说的什麽,无辜的看著身上的男人,他能明确的感觉到从荣成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那种让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招惹的气息,让他不敢妄动。
    荣成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捕食者,双眼黝黑的盯著慕容彦,气息冷凝的让人有些不自觉的畏惧,“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在荣成那种高压的目光下,慕容彦只能下意识的点头,承认是自己的错误。
    然後荣成微微的勾起嘴角,笑的格外的阴狠,与他一贯的沈稳和内敛完全不符,却让慕容彦完全迷失了,原来荣成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虽然是你喊了开始,却由不得你自作主张的决定结束。”
    这句话透著一股子渗人的寒意,让慕容彦的背脊都忍不住爬上了寒意,但是那句话却让他的心不自觉的抽紧,然後下意识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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