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过去。
    解药仍无踪迹。
    福临王府。
    躺在床上的福临王妃,脱去了盛气凌人的外衣,有了几分慈祥老太太的样子。
    门外传来脚步声,几息之间,见着一个意志消沉的猪头进来,不,是亲生儿子。
    听说连闯了二夜萧家别院。
    被打了,套进麻袋打的。
    被下毒了,还是只管三天这种。
    福临王妃在丫鬟搀扶下,坐直了身子,靠在床头,想骂他几句。
    可亲生的儿子,看起来有几分狼狈,却又凌乱得让人心碎。
    福临王妃只得作罢,有气无力的道:
    “她可招了?解药呢?”
    恪世子深陷的眼窝,森冷冷道:
    “她院子里的都审问过,并不知道她的毒物从何而来。”
    “她已经疯了……一心求死都不肯说出解药在那。”
    福临王妃悔之不矣,原是心痛妹妹早逝,继母苛刻,养在府里将来好出嫁,却没想到招来了一个祸害。
    门帘又撩起,福临王一脸疲倦的走了进来,就着丫鬟搬来的杌子,坐下,望了众人一圈。
    几天之间,夫人已呈老态,儿子意志消沉,王府身陷旋涡。
    长叹一口气道:
    “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去萧家别院看过了,无人可解此毒,研究解药也需要几月之余。就怕人等不起。”
    “今日皇兄又召见我了,命我一定要处理好此事。实在不得已,涉及性命之危,皇兄可容你们和离,皇兄自会为萧氏女册封一品郡主,赏一块封地。”
    “不!!!”恪世子眼如泣血,声撕如竭。
    “恪儿呀,这是命,你的命。”
    “早些年,萧筱捷爱慕于你,你避如蛇蝎,我们百般撮合,都徒劳无功。”
    “可那知,你情动如厮,她早已视你为草芥,你却拿她比命更重。”
    福临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重心肠。
    恪世子:“不,一定有办法。”
    福临王:“可那叫青阳的孩子等不起,只余不到四日的功夫。萧家,视那小孩为亲生,整个萧府这是要博命呀。”
    恪世子身躯僵住,岿然不动。
    福临王:“儿呀,你是皇室子弟,若边关不稳,民何以为安?”
    恪世子眸色清寒,心空落落的,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
    第七日。
    又一日过去。
    解药仍无进展。
    福临王府、永承侯府气压极低,连着朝堂近日都安静。
    终于,大内大临带着内临往前城外别院。
    宣旨:
    “朕念……准皇室子弟钟离恪与萧氏女萧筱捷和离,自此二人一别两宽……从此二人婚嫁自定。”
    “朕念……册封怀柔郡主……离阳州麾下蜀县、祁县合二县为其封地……”
    白芷吐嘈道,圣上真会玩文字游戏,怀柔,怀柔政策,就是安抚。
    到是筱捷病白如雪的肤色,激动的妍红,
    “白芷,我终于离开那个老光棍了?”
    “没想到中个毒,有此福利。果然福祸相依,焉知非福。”
    永承侯夫人瞧着宝贝闺女,笑靥如花的鲜活起来,是喜是忧。
    闺女接二连三遭此祸灾,只盼此劫之后,平安顺遂。
    申时中,萧家别院终于等来了福临王府送来的解药。
    只是同一时间,恪世子带着两个侍卫,留书出走了。
    临近傍晚,江子昊带着一个满头白发的小老头住进了崔家别院。
    白发老头凝神探过小青阳的脉相,撑开眼皮,上下打量,看不清,还招了招手,让白芷将灯凑近些。
    又是撑开嘴,牙口、舌苔,都仔细打量。
    又直接操起双手双脚又是一一探过,连骨节都没放过。
    翻了个面,按着后背,摸了摸背骨。
    小青阳在苍老手里如玩具一般,随意摆动。
    又想是买猪崽,要挑个牙口好的,未受伤的。
    看得白芷心一揪一揪的。
    忍不住心痛的“诶”了好几声。
    约是不耐烦。
    苍老斜了一眼旁边的小妇人:
    “你以为是个易碎的娃娃?如此练武奇才,这几年又用了不少好药熬其筋骨。怕个球。”
    呃……
    苍老伸手。
    白芷:“……”
    银子?
    自以为懂了的白芷,从柜子上拿起小青阳的小金库,抓了一把银子,放在苍老手上。
    苍老望着手上的银子,嘴角一抽,似看稀有动物一般看着小妇人。
    江子昊:说好是最机灵的方夫人呢?
    方元璟望着呆萌的娘子,呵呵轻笑了。
    白芷闪了下猫眼,好像错了。
    苍老无语道:“药呢?说是有解药?”
    “哦。”白芷连忙把白瓷瓶递了过去。
    屋外永承侯一家,急得如热锅的蚂蚁,要不是再三说这个高人,不想见人,按永承侯这脾性,说不定要闯进去。
    屋内,苍老打开瓷瓶闻了后,坐在一旁,并不言语,右手搭在桌上,一上一下的敲动。
    白芷心突突的,又怕会错意,望着江子昊,递去一个大大的问号。
    江子昊摇摇头,他也不解。
    方元璟拉过娘子的手指,捏了捏,示意她别紧张。
    终于,开口了。
    “瓷瓶里面是解药,又是毒药。”苍老说道。
    “解药改过配方?”白芷,“如此说来,早就算计过,定要毒害筱捷。”
    苍老瞟了她一眼,傻萌傻萌的,也有机灵的时候。
    “服用此解药,到是对身体无碍。不过,不管男女,终生无育。”
    “歹毒!”白芷气骂道,她都恨不得开着她的甲壳虫,把那秦般夷满城溜哒。
    对,古代叫五马分尸。
    刷刷刷。
    苍老开出一张药方。
    萧家别院又沸腾起来了,几路人马,快马加鞭,赶往城里各处收集药材。
    永承侯昔日战神,老当益壮,老了好几岁,只觉气血涌动。
    “毒妇!竟拿毒药当解药。福临王府定要给个交待。”
    万幸。
    永承侯夫人拉过白芷的手:
    “多亏芷儿机智,问一窥见全貌。那位高人还需要芷儿你好生招待。”
    “筱捷就是我亲姐姐,我不帮她帮谁。青阳,更不必说,是姐姐又是亲姨,天注定的缘分。”白芷。
    戌时。
    夜幕低垂,月黑风高,今天又是一个适合作奸犯科的好天气。
    六个娘子军们,身着便服,包带夜行衣。
    刚从后门出来。
    一个嫡仙一样的男子,身形修长,背手而立,正等着她们,薄嘴轻启:
    “娘子,准备去那里?”
    “嘿嘿……相公。”白芷。
    染白美目眨巴了下,闪得远远的。
    说好的好姐妹呢,怎么被抓包了,只有她一人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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