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
    酿酒坊内,墙根处一排排的萝筐里,密匝匝的葡萄,似座座珍珠塔,如堆堆翡翠珠,晶莹剔透。
    白芷正带着师傅们捏碎一颗颗紫红色玛瑙般的葡萄,往木桶内丢。
    突的,一只手从白芷眼前穿过,特意揪了几颗白芷手上捏碎了一半的葡萄串,把仅存的零星几颗果实揪走了。
    白芷美目上翘,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她就知道是苍头。
    整一个老顽童。
    旁边的苍老猫着腰,放缓了步伐,一边吸溜吸溜吃着葡萄,一边使着眼神跟灯茏似的留意着白芷的神情。
    白芷把苍老的神色尽收眼底,她面上不显,低头间嘴角翘起来一抹笑意。
    “嗯,哼。”
    一道粗重的咳声,意在提醒着白芷。
    白芷睁大眼晴带着问号瞧了一眼苍老,又埋头干活。
    苍老来来回回晃了四五次,欲言又止。嘿,她就是不问,看他憋到什么时候。
    “我说。”
    “那个。”
    “你是不是有一本书,叫本草纲目?”苍老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目光灼灼的盯着白芷,眼里带着三分雀跃,四分期待。
    白芷纳闷。
    本草纲目?
    苍老何时知道自己有这本书,她只给过相公,让他抄录副本。
    白芷不动声色道:“苍老,从何处听来这本书?”
    “你弟弟天天蹲坑,唱着药草配方助兴,我能不知道。”苍头直白的说。
    噗嗤……
    白芷笑出了声。
    那定然是相公抄录时,少言跟在一旁学的。
    “这本书是有一位前辈所托,珍本到是不便让苍老您一观。”白芷说。
    拒绝了。
    苍老急眼了,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一脸小怨妇的神情看着白芷。
    “不过,我相公目前在抄录前卷,待抄录好,到是方便给苍老借阅。”白芷又道。
    嘿嘿,苍老立马眉开眼笑。
    得到了答案,苍老背着双,踱着脚出去了,临出酿酒房门,又拐了一脚,望着一排排盛放捏碎葡萄的大木桶,说:
    “听说你酿的红酒,世间一绝,比番外的香气更甚?可得说好了,要给我留上,百八十坛。”
    百八十坛,胃口真大。
    白芷内心吐嘈道。
    那日后,苍老大约是没事干,又大约是图白芷早日借阅本草纲目。
    苍老的一双眼晴就盯上了小少言,一天天拉着小屁孩,背药草大全,连每日练字,都是练习药草名称、其习性等篇章。
    这一天,晴好。
    一老一小,每人背个小背筐、一把小药锄,往山脚下跑,美名其曰:散步。
    走出五百米的苍老,左等右等,不见人影,半刻后,终于远处的小少言正在慢吞吞地延着小道,才、走了过来。
    不一会儿,苍老看着远处的小黑点又停了下来,刚刚摘完一大束野花,这会儿不知道追着什么会飞的小动物,又倒回去十米路。
    苍老猜,大约是蝶。
    苍老干脆找了颗大树,席地而坐,单手撑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的,差点儿就给睡着了。
    “苍爷爷?”小少言软萌萌的叫道。
    苍老抬眼一看,小少言右手一捧花,左手串了一串蚂蚱。
    苍老嘴角一抽,不耐烦:“你能不能走快点。”
    “我人小,走不动道。”小少言为磨磨蹭蹭的找个好理由。
    自然,第一日采药之行,真的是散步,顺带摘回来半萝筐野菊花。
    野菊花也是药草,了胜于无。
    悠闲的庄子生活,好景不长。
    慎恩伯爵府打发人过来了,来人是内院二管事,姓田,一张胖圆脸,眼里泛起精光。
    田管事话里话外,说着大少奶奶为内宅媳妇,又是嫡长媳,故夫人想着,带大少奶奶往各府串串门子,亲戚间走动走动。
    白芷内心翻了个大白眼:哟,曹氏这般好心,她一百个不信。
    慎恩伯爵府,正院。
    蔡嬷嬷打着扇子说:
    “夫人,您原来的意思,不是说放任大少奶奶在庄子上。您也省得带她去各府上往来,免得落了伯爵府的面子,又能断了她在京城中露脸的机会。
    如今怎么还派人把她叫回来?”
    曹氏支棱着尖细的指甲,上面染着朱色丹寇,翘起兰花指,大拇指一扣一挑,剥下一颗莲子肉,莲子心都未去掉,直接丢在嘴里。
    细嚼着甘甜中带极致苦涩,似品尝人间美味。
    曹氏嚼完了一颗莲子,把眼前的莲蓬拿起来,在手里把玩,慢条斯理说:
    “圣上寿宴在即,各处打探送礼的,日常往来的夫人多了。她不在,丢的还是我们慎恩伯爵府的脸面。
    暂且容下了她,不过,放在眼皮子底下,一样好收拾。”
    “就是那个畜生,还真当自己洁身自好的君子,我们安插的丫鬟们,没有一个得手的。”
    “不过,不急。苍蝇盯有缝的蛋,没有缝,我也得给他造一个。”
    蔡嬷嬷:“夫人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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