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晨并没急着去机械厂巡视他的新领地,回到公司后,他安排了两项工作。
    第一、正赶上amc公司在北展搞秋季车展,夏晨一眼看中了切诺基,他让尤胜晴小姐姐拿着自己的存折去银行提30万块钱,带上磊哥去把配备了三点预紧式安全带,limited上配备了中控台顶置的指南针和室外温度计、反光玻璃的顶配大切给买回来。
    一听说老板要买车,晴姐比他都高兴,拎着小皮包,拉着李磊兴冲冲办事儿去了。
    第二、让出纳魏大姐给公家账户里转钱,把钱转过去后再去区政府跑一趟,督促着相关工作人员尽快把机械厂的变更手续办理完。
    新出纳魏云凤笑着应下来,打开保险柜,把对公账户的折子取出来,奔工商行而去。
    走到门口折回来,对夏晨说:“我怕一个人搞不定,要不,让雪凝主任给我一起跑一趟吧。”
    夏晨想想,说声好。
    赵雪凝乐呵呵跟着魏云凤走了。
    把这两件事情安排完,夏晨回了办公室。
    一个小时后,行长回来了,跟他说一切顺利,基本洗清了嫌疑。
    “对了晨子,你猜我今天在拍卖会现场看见了谁?”何正斌坐下后点了根烟,翘着二郎腿笑道。
    “我哪儿知道你看见谁了,莫非看见你前女友了?”夏晨知道何正斌在学校那会儿悄默声谈了个女朋友,后来两人因为理念不合分手了。
    夏晨还问过他,你俩哪些理念不统一啊?
    老何说,她深的地方我浅,我长的地方她短,反正哪儿哪儿都不合适。
    夏晨听不懂,他也不敢问。
    “狗屁的前女友,人家早回老家了。”瞥他一眼,何正斌抽抽鼻子,说道:“我碰见谢鹏飞了,就是老黄的助理。”
    嗯?
    老黄也参与了?
    不应该啊。
    整场拍卖会就两伙人举了牌,谢鹏飞既然在现场,为什么没参与竞争呢?
    “想不通吧?我也没想明白。你说,这会不会是个巧合?姓谢的回京来办事,恰好碰上了这场拍卖会,那就是来看热闹的。”吐出一口烟来,何正斌笑着说道。
    “我觉得不会啊,哪有那么多巧合,我估计黄广玉既然把人派过来的,一定是惦记过,此人心思缜密,并且从不按规矩出牌,他的真实想法很难猜测的。不过没关系,管他呢,反正机械厂现在被咱们拍到手了,咱这一步走稳了,今后再跟他打起来就不会惧怕他了。”
    夏晨想得很清楚,先把机械厂弄到手,然后快速启动vcd项目,现如今,技术才是生产力,只要自己手上握有成熟先进的技术,挣钱就是小菜一碟,也不会再怕跟果美发生正面竞争。
    老何战术后仰,晃荡着腿说道:“是啊,主要是咱们公司起步太晚了,资金的积累量跟果美相比差距太大了,老黄要是铁了心跟咱们落地打,把咱们拖垮顶多也就是一个月的事儿。
    要不怎么说你小子快人一步呢,开业那会儿率先把价格降下来,打了老黄一个措手不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想跟风就晚了个三秋了。”
    夏晨也咧嘴笑笑,说道:“这个方法也只能用一次,下次再搞,他一定会立马跟上。并且,以老黄的个性,他肯定不会轻易认怂,早晚有一天要卷土重来,等他再回到京城的时候,才是敌我双方的终极交锋。”
    “嗯,所以说,我们要快速积累现金流,同时再把更多的厂商绑到咱们的战船上,这就叫……那话怎么说来着?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何行长伸出俩大巴掌作隔空捏物状,嘻嘻哈哈地说道。
    夏晨也被他逗乐了,挑着眉问他道:“我说你小子跟雪凝姐到底有没有进展啊?”
    何正斌瞪大眼珠子说道:“老夏你别胡乱说啊,我跟雪姐姐之间啥事儿都没有的,我俩就是单纯的合租关系。再者说雪姐姐大我五岁啊,就算我愿意,我爹妈都不会同意的,你没听说过吗,女大五,赛老母,我不想娶个妈回家啊。”
    “哈哈哈哈……”夏晨笑得直打颠儿。
    “说起这个来,哥们儿差点儿忘了,老夏你也忒不是个东西了,你让大彪子给哥们儿送那几张图去是什么意思啊?我只要一想起那些糜烂的器官就一身鸡皮疙瘩,没你这么恶心人的。”行长叼着烟,双手一撑桌面,恶狠狠地瞪视着夏晨,一开口,烟灰噗噗乱飞。
    晨子伸手扇乎了两下,把烟灰扇散掉,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啊,老侯跟我说,你丫在南边都玩儿疯了,那边改革那么开放,你万一要是染上了湿疣或者梅毒之类的,下半生都毁了。”
    行长叹口气,又颓然坐下了,说道:“你说得倒也对,下半生不能毁,下半身更毁不得,所以,我今后只会找良家了,不过你还是不地道,几张图片搞得我现在都有心理阴影了。”
    “别贫了,说正事儿吧。”夏晨也点了根烟,继续说道:“机械厂接过来以后,你过去接手吧。”
    何正斌惊讶了一下,说道:“我这就老总变厂长了?”
    夏晨问道:“咋地,你不愿意啊?”
    “倒也不是不愿意,就是感觉厂长不如老总听起来有派。”
    “虚荣!不过厂子到了咱们手里,就肯定不能叫什么厂了,得改个称呼,比如说叫嘉悦电器制造公司,你仍旧是一家公司的老总,管的人还多了呢,百十口子。”
    “这个好。”行长高兴了,目光中带着狡黠,嘿嘿笑道:“我明白了,丫把我从销售公司踢出去,是为了让钰姐大权独揽吧?甭跟我说你俩一点事儿都没有啊,我真不信。”
    “我也没让你信啊。”夏晨笑道:“不过这次算你说对了,并列总经理不过是权宜之计,你们俩共同主持一家公司的工作总归不是那么回事儿,对员工们来说也很苦恼。你没看出来么,最近小继波、老侯几个人有事儿,都不知道该先向谁进行汇报,结果一股脑全找到我这里来了,然后再由我跟你们俩传达,相当于多了一套程序,于工作而言,繁琐了。”
    何正斌点着头,正色说道:“这话没错,行,既然你做出了决定,我服从就是了。不过管理一个数百人的厂子,很有挑战性啊,你就那么确定我能干好吗?”
    夏晨不确定啊,但除了选择相信何正斌,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不是还有我呢么,你放心,我是不会一开始就把厂子交给你嚯嚯的。”夏晨说道。
    “就知道丫没那么大心。”
    行长刚叨叨完,小秘书敲门进来了。
    崔璐满脸幽怨地说道:“夏总,我不干净了。”
    夏晨都懵了,“谁欺负你了丫头?跟哥说,哥灭了他去!”
    崔璐委屈巴巴道:“昨天晚上,我让刘保利占了便宜,他……他摸我的手了。”
    这就不干净了?
    你跟你男朋友在大街上公然亲嘴儿的时候你咋没觉得自个儿脏了呢?
    夏晨都懒得搭理她,也知道这姑娘在故意调戏自己。
    果然,崔璐哈哈大笑起来,止住笑声后她说道:“是这样的,赵永刚过来了,想要跟您见个面。”
    夏晨摇摇头,果断说道:“就说我不在,让他该干嘛干嘛去。”
    崔璐嫣然一笑,点头说:“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扭着纤细的腰肢走了出去,留下一道倩丽的背影。
    啧,真是个迷人的小妖精。
    第二天上午,区政府会议室里,区长牵头,组织纪委领导、政法部门的领导同志开了个专题会议,专项研究刘保利的问题。
    在会议中,领导们的意见非常统一,首先要继续侦查恶性伤人事件,但在没有直接证据锁定嫌犯的时候,不能够任意传唤、羁押任何一名下岗工人。
    其次,严厉查处机械厂厂长刘保利利用职务之便行贿受贿、贪污挪用公款、强迫女工与之发生不正当性行为等违法犯罪行为,务必要给公众和社会各界一个满意的交代。
    第三,控制舆论,把此次事件的恶劣形象降至最低。
    第四,尽快结案。
    很全面,领导们这番话相当于决定了刘保利的悲惨命运。
    估计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刘保利都得在小黑屋里巴着窗头唱铁窗泪了。
    尤其是第四点最致命。
    区长的压力也很大,区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丑闻,已经把市领导惊动了。
    市领导给他打来电话说,我不管你面临着什么样的困难同志哥,赶紧把这件案子给了结了,要知道,现在还处在亚运会召开期间,你去看看,大街上每天有多少老外在闲逛,若是因为这件丑闻给京城抹了黑,你这个区长也别干了!
    领导一句话,刘保利彻底凉了。
    会议结束后,大家各司其职。
    刘保利的老婆被干警们从病房里请出来控制住,一天内经历了两次大手术且顽强挺过来的刘保利被迅速转移到公安医院监视治疗。
    老刘的心态彻底崩了。
    完蛋了。
    进了病房,看着门口全副武装看守他的公安干警,刘保利一张老脸狰狞骇人,气得双拳紧握,全身发抖,最终猛地起身,又扯到了伤处,血呼啦一下飙出来。
    “啊……救命啊……又飙啦!”
    刘保利第三次被推进了手术室中。
    主刀医生看了看,叹声气,说道:“简直没治了,连根切除吧,保命要紧。”
    刘保利心如死灰,这下,蛋也完了。
    他这才意识到,这次的掀起的浪头有多高,显然,自个儿成了弃子,成了被丢掉的那个人……
    夏晨昨晚是在礼士胡同住的。
    梁映红在西厢房给他布置了一间三十多平米的卧室,一米半的床,书桌、衣柜、空调、电暖气配备齐全。
    这货昨晚睡得很香。
    梁映红把一枚剥好皮的鸡蛋放进夏晨碗中,看着他心疼地说道:“憔悴了啊,用不用这么拼啊?”
    望着那枚鸡蛋,夏晨突然一阵恶心,说:“后妈,我今儿不想吃蛋。”
    “蛋又怎么得罪你了?吃,必须吃,瞧你那一脸疲惫的样子,得好好补补了。”老梁说着,又剥了一个,再次放进他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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