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现在身体不好,不能以卵击石,按着扶桑的脾气,早扒他两层皮了。
    哪还会像现在一样委屈巴巴的缩在墙角睡觉。
    闭上眼睛没多久,一片黑暗中,她听见有痛苦的呻吟声隐隐约约不断。
    爬起来看了一眼。
    床上那位果然如她所料的发起了高烧。
    他眼皮紧闭,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色。
    不断的冒出冷汗。
    痛苦的呻吟从紧咬的牙关中溢出。
    哼,最好烧死你。
    她丝毫没有要帮他物理降温的打算。
    只看了一眼,扶桑又默默的爬回墙角呆着。
    病痛让她的警惕性大幅度降低,等她迷迷糊糊的从梦里醒来,床上的男人已经没有了身影。
    扶桑揉着眼睛爬到床边,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床,疑惑道:“人呢?真的烧死了?”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一如既往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出。
    扶桑扭过头,看见依然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举着锅铲。
    锅铲上还冒着热气。
    明明应该是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场景,但配合着他满是伤疤的身子,和冷酷的气场,锅铲愣是被他举出了菜刀的感觉。
    “醒了就出来。”
    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了。
    扶桑手撑着床面爬起来,一边走出卧室一边在心底吐槽。
    真是打不死的小强。
    生命力有够顽强的。
    等她磨磨蹭蹭的走出餐厅,男人已经做好了早餐。
    左手端着盘子里的鸡蛋培根,右手拿着一杯牛奶。
    他坐在餐桌上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寒哥,有我的吗?”
    男人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抬起黑黝黝的眼眸盯着扶桑。
    “左厉寒是你的名字吧?你看起来比我大,我叫你寒哥应该没毛病吧?”
    他没搭理扶桑,重新垂下眼眸吃东西。
    扶桑也没纠结他冷冰冰的态度,自顾自的跑到厨房。
    厨房里果然有她一份早餐。
    双手依然被皮带捆绑着,不方便端起盘子。
    扶桑走到餐桌上,将手抬到左厉寒眼皮下:“寒哥,帮我解开呗。”
    左厉寒将最后一口煎鸡蛋塞进嘴里,放下筷子,他起身走到客厅沙发坐下。
    把扶桑无视了个彻底。
    啊啊啊!!这人好欠啊!
    好想抽他!!
    像是完全感觉不到扶桑强烈的怨气,左厉寒自顾自的擦拭着自己的短刀。
    垂下的眼皮挡住了他眼底晦暗不明的神色。
    眼角的余光忽然撇到放在桌子上的药,擦拭短刀的动作一顿。
    他拿起药,在厨房找到了正艰难的弯着腰,试图喝一口水管里的自来水的扶桑。
    她弯着腰喝自来水的身影和脑海里另一个身影重合。
    阿姜……
    冰冷的眼眸翻涌起复杂的情绪,左厉寒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自来水不干净。”
    扶桑听到声音回过头。
    透过玻璃的光影投在她身上,半明半暗。
    严重的病症让她的肌肤苍白到几乎透明。
    她抬起胳膊擦了擦脸颊上的水渍,清澈的眼瞳中倒映着他的影子。
    嘴角带着浅笑,软甜的酒窝若隐若现。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一模一样的动作,一模一样的话。
    如果不是他亲手埋葬了那个人,他会以为是时光倒流了。
    “你叫什么名字?”
    逆着光的原因,扶桑没注意到左厉寒眼中隐藏在幽深阴郁的神色下,一丝不易被察觉到的期待。
    “我叫许沫沫。”
    我叫姜戈,你可以叫我阿姜。
    果然不是她啊……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
    他早该知道的,人死不能复生。
    更何况……还是他亲手把她埋葬的……
    暗暗叹了一口气,左厉寒扬起手里的药。
    “你忘记吃药了。”
    昨晚被他粗暴喂药的记忆涌入脑中,她连连摆手:“我自己吃药就好!”
    左厉寒却丝毫不理会,依然动作粗鲁的掐住她的脸,先往嘴里塞药片,紧接抄过一旁早就凉掉的牛奶灌进她嘴里。
    扶桑觉得自己像一只被扼制住脖子,强制灌食的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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