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拉倒吧~”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老头儿,道:“我穿上黄袍,你再给我跪下,老不大合适的”。
    老头儿歪了歪嘴,道:“你倒是还真不客气”。
    “哈哈~”
    李学武笑了几声,随后抬手示意了一下,问道:“说说吧,犯啥事儿了”。
    老头儿有些不满李学武话里的意思,但人在屋檐下,也就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事儿说起来还怨你了”。
    “哦?是嘛”
    李学武好笑地点点头,道:“说说吧,我这儿虽然没有明镜高悬的匾额,但我做事一向公平”。
    说着话摊了摊手,补充道:“即使涉及到我自己”。
    “没那么严重”
    老头儿先是昂了昂脑袋,随后叹了一口气,道:“我感觉时日无多了~……”
    “呵~”
    这老头儿还没说完,李学武便忍不住笑了出来,见着老头儿不满地看过来,便笑道:“从刚才在大门口一个人撕吧仨小伙子的样子可卡不出来时日无多”。
    说完后见老头儿一脸的生无可恋,李学武知道现在应该是倾听,便抬手示意了一下,让他继续。
    老头儿抿了抿嘴,继续说道:“上次你跟我说的,不要把这些东西露出来,我想了,确实对”。
    说到这儿,这老头儿有些沮丧地解释道:“这些衣服很多都是贵人赏给我的,也有我自己收藏的,亲手烧掉真的很心痛”。
    “我想起来了”
    李学武肯定地点点头,道:“上次你是跟我说过,说等百年后带走”。
    见老头儿点头确认,李学武又问道:“就因为感觉时日无多了,便要烧衣服?”
    老头儿看向李学武,道:“你知道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
    李学武微微摇了摇头,但还是问道:“人死了,钱没花了?”
    老头儿直勾勾地看着李学武道:“人活着,要带走的东西留不住了”。
    李学武的笑容突然凝固了,挑了挑眉毛,微微眯着左眼道:“我听不大懂你在说什么”。
    老头儿看了李学武一阵,随即点点头,道:“无所谓,你就当一个疯子在胡言乱语吧”。
    李学武微微撅了撅嘴,看着死气沉沉的老头想了想,问道:“所以你在自己家院子里烧这些东西的时候被发现,并且被举报了吗?”
    老头儿再次转头看向李学武,道:“他们跟我要过这些衣服,但我没给,可能吧”。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任谁看见这么暴殄天物的举动都会觉得这老头儿不正常,更不能理解他这种行为。
    李学武也是对这老头儿有些可怜,更是感叹活在旧社会,老在新社会确实是一种折磨。
    而且看这老头儿的样子还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至少那件龙袍能证明。
    “你是裁缝?”
    李学武喝了一口茶,打量了一眼老头儿得体的穿着,问道:“都会做什么衣服?”
    老头儿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李学武,顿了好半天,见李学武不似开玩笑的样子,反问道:“你去饭店也这么跟厨子问问题?”
    见这老头儿不客气的回答,站在里屋的沙器之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好久都没有人这么跟李学武说话了。
    尤其是像这老头儿这般不客气的,直接,精准,狠!
    李学武撇了撇嘴,扬了扬手,给自己解释道:“你知道,厨子也分菜系的”。
    “你相信嘛?”
    老头儿微微眯着眼睛说道:“你不会不知道这是一种行销手段吧?就像衬衫一样,自从分了男女四季就会变的更好卖”。
    李学武无奈地笑了笑,摊了摊双手表示投降。
    这老头儿说的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厨子根本就不分东西南北,只要告诉他怎么做,厨子都能给自己做出你要的菜。
    将商品细分化、分类有助于精准选择人群,更在潜意识里让顾客觉得有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傻柱,川菜厨子可以去给大领导做菜,也可以去川菜馆谋生,但他现在在大食堂做大锅饭。
    李学武曾经问他别的菜系,当晚就吃到了,傻柱做的。
    这对于一个厨子来说并不困难。
    现在老头儿觉得李学武问他会做什么衣服就是在侮辱他的职业和职业生涯一般,不可原谅。
    “说来也巧了”
    李学武丝毫没有因为问错了话而感觉到尴尬,这会儿更是恬着脸说道:“我要结婚了”。
    老头儿瞪了瞪眼睛,他从李学武的话中丝毫没有听出哪一点巧了。
    “呵呵”
    李学武也是有点儿玩不转这老头儿,觉得这老头儿年轻的时候一定很不受待见。
    “结婚嘛,我和我对象都想做几身新衣服,包括婚礼上穿的”。
    老头儿现在听明白了,感情是李学武在请自己做衣服呢。
    “你不觉得晦气?”
    “什么?”
    李学武没大明白这老头儿话里的意思,眯着眼睛歪头看向对方。
    老头儿也是歪了歪脑袋,道:“我可都是要进棺材里的人了,还是个老古董”。
    说着话还故意学着李学武的动作扬了扬手,表示自己老了,不值得信任了。
    “你可以怀疑我的见识,但你不能质疑我的信仰”
    李学武很是认真地看着老头儿道:“无|产阶级干部,不信鬼话”。
    老头儿挑了挑眉毛,有些惊讶地看着李学武,他本已经枯槁的内心现在却是有了些生气。
    “很久没有人来请我做衣服了”
    李学武看着感慨的老头儿,开玩笑地说道:“希望你不要在意我的身份不够级别”。
    老头儿挑着眉毛看着李学武,脸色有些怪异地说道:“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说的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沙器之听见这话再次瞪大了眼睛,不过看见那老头儿示意过来的眼神赶紧转了个身,背对着客厅。
    李学武无奈地摊了摊手,道:“谢谢您的正直言论,这对我反省自己并且在不断进步的路上起到了无比重要的作用”。
    老头儿看着李学武的表情,顿了顿,问道:“你这不是玩笑话,对吧?”
    问完便看见了李学武很不爽的表情,但也没什么忏悔的心思,指了指身侧的包裹问道:“那我不用因为在自己家里放火和烧衣服而被抓了?”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如果你能跟邻居们处好关系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了”。
    老头儿听见李学武的话知道自己的事儿完了,站起身拎了包袱,一点儿感激意思都没有地对着李学武问道:“如果你的邻居来你家里叨叨叨,并且觊觎你的心头儿好,你会怎么做?”
    “我会开枪毙了他”
    “我也会~”
    老头儿听见李学武的回答很是认同地点点头,不过还是点了点李学武的腰侧,道:“可惜我没有枪,也不会用”。
    说完这个便往门口走去,推开门的时候还转头对着李学武交代道:“我姓李,李广年,这个周日家里去吧,你知道我家在哪儿”。
    沙器之看着拎着大包袱脚步稳健下了台阶往出走的老头儿,有些错愕地转头看向李学武。
    “他管这叫行将就木?”
    “呵呵,老人都这样”
    李学武听见沙器之的发问也没在意,笑着回了一句,站起身看着过了门的老头儿,扭身往办公桌去了。
    结婚的衣服和婚后的新衣服李学武是打算找个接私活儿的裁缝做的,就像李学武所说,今天确实是巧了。
    再有,这老头儿看着挺牛的,至少他晾晒的那些衣服看着都挺唬人的。
    当然,李学武也问过顾宁,有没有合适的裁缝,结果顾宁说她一年四季都穿制服,或者服装店里的成品。
    至于为什么李学武没有问,因为很大的可能就是丈母娘不会裁缝衣服。
    毕竟丈母娘在上班,跟母亲不一样,李学武小时候的衣服都是母亲给做的。
    包括现在家里人的布鞋、衣服等,凡是布艺的,基本上都是母亲做的。
    老太太眼睛不大好使了,不然也做手工活儿。
    沙器之将茶几上的茶具收拾了,看着正在办公的李学武笑着说道:“我也觉得好好的衣服烧了可惜了了,而且还是那么好的衣服”。
    李学武头也没抬地说道:“这就是传统吧,不过他并不是贪心”。
    沙器之不大了解这老头儿,今天是第一次见,上次李学武出任务并没有带着他。
    “因为他没有家人”
    李学武的手顿了顿,对着沙器之说道:“心如死灰的感觉很奇怪,带有毁灭的含义”。
    沙器之挑了挑眉毛反问道:“得不到就毁掉吗?有点儿幼稚和可笑,不过我好像也理解了”。
    李学武点点头,道:“差不多吧”。
    感慨完,李学武好像想起什么了似的,微微眯着眼睛,探寻地看着沙器之问道:“我开玩笑的时候确实很无趣吗?”
    沙器之:“……”
    ——
    得不到就毁掉,其实是一种过度占有欲下的极端心理。
    占有欲,本是一个正常的心理现象,每个人都会有占有欲。
    但占有欲过度,就会导致很多问题的产生,甚至产生一些极端的想法。
    比如李广年,那些衣服都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和念想,现在有人谋夺他的念想,他便想要烧毁掉。
    蒙受背叛和冷漠的于海棠此时的心情也是如此。
    当你喜欢上一朵花时,你只会把它摘下来;当你爱上一朵花时,你会为它浇水。
    这句话的含义,不仅仅是喜欢和爱的区别,更是一个人在感情中的内心活动。
    喜欢一个人时,这种好感是可变的,不确定的;当他遇到另外一个更好的人,就容易被他人吸引。
    于海棠最初看见的李学武,在她的心里也仅仅是优秀的标准,并没有让她为之倾倒的资本。
    而爱上一个人,会让一个人发自内心地做出改变。
    爱情,就是毫不犹豫,心甘情愿地为对方付出。
    于海棠就是觉得自己爱上了李学武,不惜动用手里的宣传优势帮助李学武工作,更是在个人感情生活中采取了主动的态度。
    于海棠觉得自己为李学武付出了太多太多了,包括跟一直相处的男性朋友断绝往来。
    但人性的弱点在于:任何一段付出,潜意识里都渴望得到回馈。
    一旦没有得到回馈,有人会陷入悲伤,有人则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比如:得不到自己的爱,就亲手毁掉这份爱。
    于海棠没有得到李学武的回馈,并且感觉遭受到了背叛:这个男人不爱自己,却跟别的女人鬼混,还把自己打发去相亲,让自己在单位里像个小丑。
    她要报复李学武,报复李学武对她的背叛和冷漠。
    “请问顾宁医生在吗?”
    于海棠按照自己打听到的信息找来了医院,并且在医院的公告栏上找到了顾宁的信息和具体工作的科室。
    医院的二楼,外科办公室门外拐角处。
    顾宁看着眼前这个主动来找自己的姑娘有些错愕。
    “我好像不认识你”
    “是,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您”
    就在顾宁打量于海棠的时候,于海棠也在仔细打量着顾宁,并且在心里将眼前的李学武的未婚妻跟自己做对比。
    比个头……
    比样貌……
    比气质……
    好吧,于海棠现在很生气,李学武这个冷血动物竟然有这么漂亮的未婚妻还要去鬼混。
    现在她倒不紧张了,但还是觉得委屈,替自己和顾宁这样的好姑娘委屈,觉得李学武活该被自己报复,他不配有女朋友。
    “我叫于海棠”
    于海棠正了正心神,眼前的女人跟自己一样都是优秀的,所以她也并不觉得自己就应该低气或者因为破坏一段婚姻而觉得内疚。
    顾宁看了看这个站在自己面前脸色变了几变的姑娘,不由得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在轧钢厂广播站工作”
    于海棠介绍了自己,随即对着顾宁说道:“是的,我跟李学武认识,并且知道了他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丑事”。
    顾宁的脸色有些凝重,但还是看着于海棠,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于海棠预测中的激动和质疑。
    这会儿穆鸿雁也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因为刚才她也听见了有个女人的声音找自己小姑子。
    出来这么一会儿了,也没见顾宁回去,便出来看看。
    可还没等她走到两人身前的时候,便听见刚才来找小姑子的姑娘说道:“全厂都知道,李学武跟他们院儿的秦淮茹有一腿,并且把秦淮茹提拔到了招待所所长的位置,这期间还帮助一个叫张松英的爬上了招待所副所长的位置”。
    于海棠就这么看着顾宁,略带嘲讽的语气问道:“你不会不知道她是怎么爬的吧?”
    穆鸿雁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是万万没想到会有人来跟顾宁说这个,还是这么惊恐的消息。
    看着言之凿凿的这个姑娘,穆鸿雁不觉得李学武和顾宁的婚姻挡了谁的路,也就没有了攻讦的可能。
    那么,这个姑娘所说的话,就有可能是真的了。
    “说完了?”
    顾宁的反应很平淡,并没有于海棠预想中的歇斯底里,也没有令她感觉愉悦和爽快的激动,好像就是在听一段陌生人的流言。
    在于海棠的愣神中,顾宁再次问道:“然后呢?”
    “然……然后?”
    于海棠张了张嘴,她现在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当前的局面。
    在来时的路上她已经想好了无数种应对李学武未婚妻激烈反应和质疑的对策,但她就是没想到顾宁会问她这个。
    顾宁再次打量了一眼于海棠,随后道:“如果你说完了的话,我就回去了”。
    “等……等等”
    于海棠赶紧叫住了顾宁,狐疑地问道:“你是顾宁吧?李学武的未婚妻?”
    “你是谁?”
    穆鸿雁这个时候已经听明白了,严肃地走过来看着于海棠问道:“我问你,你是谁?谁让你来这儿找她的?为什么说这些话?”
    于海棠不怕温和冷静的顾宁,但她现在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横眉冷觉的女人有些胆儿突。
    “我……我就是看不惯,你们爱信不信”
    说完这一句,转身就往楼梯口跑,任凭穆鸿雁叫了几声都没反应,快速地跑没影了。
    穆鸿雁还要从窗子里让大门口的保卫拦住那个女人,但被顾宁阻挡了。
    “她是谁?”
    穆鸿雁看着顾宁问道:“她说的这些是真的?”
    顾宁的脸色有些白,任是谁在结婚前夕听到这种消息都会接受不了,而且是在自己的单位里。
    她现在有些无力,这种表现倒跟李学武的这些消息关系不大,更多的是从李学武单位里的一个女人口中说出,这对她是不公平的。
    穆鸿雁看了看左右,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扶着小姑子去了会议室。
    这边没有人,把顾宁放在了椅子上,蹲下身子看着顾宁的眼睛问道:“告诉我,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别看穆鸿雁平时跟顾宁好像亲姐妹一般玩笑,但到了关键时刻,穆鸿雁是长嫂,表现出的严厉并不下于丁凤霞和顾海涛。
    顾宁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她现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更不想面对嫂子的步步紧逼。
    “兔崽子”
    穆鸿雁见顾宁如此,就知道小姑子受欺负了,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随后站起身说道:“我给顾安打电话,让你哥回来!”
    “不要!”
    这会儿顾宁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拉住了嫂子,祈求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要!”
    穆鸿雁有些红眼地说道:“让你哥扒了他的皮!”
    顾宁用额头抵在了拉住嫂子的手晃了晃,她现在没有心情解释,更没有力气跟嫂子说什么。
    穆鸿雁看着小姑子难过的模样,更觉得心疼,再次蹲下身子,道:“那我跟爸妈说,让他们来处理”。
    “不要了,嫂子”
    顾宁抽了抽鼻子,低头看着被嫂子握住的手,声音有些干涩地说道:“我的事情交给我自己来处理”。
    穆鸿雁看着倔强的小姑子,心里已经开始骂李学武八辈祖宗了。
    这么一个好姑娘不要,偏偏出去鬼混,这算什么?
    呸!
    当初婆婆的辛苦都喂了狗嘛!
    自打嫁给顾安后,穆鸿雁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小姑子如此的失态,更是头一次见到小姑子这么受伤难过的表情。
    在家里,就是公公都不舍得给脸色看的,难道就给了那个臭小子欺负的嘛!
    可顾宁的性子她太了解了,死犟,轴,冷漠,固执,这些词汇用来形容小姑子再合适不过。
    她跟顾安处对象处了半年,跟顾宁相处的来也是结婚第二年的事儿了。
    之前小姑子对自己也是不温不火的态度,连一句玩笑话都开不得。
    她现在不敢再刺激顾宁了,即使心里恨透了李学武。
    ——
    “下班了?”
    “干啥?”
    李学武走进四合院大门的时候正跟雨水撞见,见到雨水主动跟自己打招呼还微微一愣。
    傻柱这妹妹好像自从知道了自己跟于丽和秦淮茹的事儿以后就老跟自己翻白眼儿的。
    就像是自己辜负了她一样,很是嫌弃自己,从没有主动打过招呼。
    今天这种反常的表现让李学武很警觉地反问了一句。
    其实何雨水在门口这儿等了有一阵儿了,上午跟于海棠通了电话后心里就突突突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她太了解于海棠了,那就是直肠子。
    有什么话藏不住,有什么情绪也忍不住,遇到事儿还容易钻牛角尖,棠棠棠自己发泄了算拉倒。
    上午的时候她就想给李学武打个电话问问的,但她不知道李学武的电话。
    再一个,她对于将李学武结婚的消息告诉于海棠,刺激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造成了什么后果,会很担心和内疚。
    所以这会儿下班了赶紧回来,就在门口一直等着李学武来着。
    如果于海棠真的惹了什么祸,或者跟李学武直接冲突了,她也好第一时间道歉。
    可现在看着李学武的表情不像是有麻烦的样子,更不像是跟于海棠冲突了的样子。
    “额,我想问问你见着于海棠了吗?”
    “啥玩意儿?”
    李学武看着表情有些不自然的何雨水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她又来找我了吗?”
    “没”
    何雨水有些慌乱地摆了摆手,李学武的话她已经听明白了,知道这是没有出事。
    没出事就好,没出事儿就好。
    在心里默念了几声,跟李学武扯了扯嘴角,假笑了一声便去了东院儿。
    李学武看着雨水的背影挑了挑眉头,嘀咕道:“不会是叫于海棠折磨出毛病来了吧?”
    一边在心里想着如果雨水真的因为这件事被折磨出了精神问题,傻柱会不会跟自己急眼。
    “呵呵~”
    李学武也是对自己离奇的想法逗笑了,拎着包便进了垂花门。
    因为是在治安大队下班的,李学武回来的比较早,院里还不算热闹。
    等他换了衣服再出来吃饭的时候,这院里才是最热闹的时候。
    一大爷现在有人扶着也能出来走走了,这会儿正跟家门口的椅子上坐着,应该是一大妈特意放的,为的就是让他出来转转。
    傻柱就跟一大爷跟前站着,手里比比划划地给一大爷讲着他的房子怎么盖,屋里怎么装修。
    这会儿见着李学武从后院出来,傻柱先打了招呼:“你来的正好,我们正说到你呢”。
    “说我啥?夸我呢?”
    李学武笑着走出了月亮门,见着秦淮茹正跟水池边上洗衣服,便笑着问道:“怎么又开始洗衣服?”
    以前每次见着秦淮茹都跟这儿洗衣服,自打当了招待所所长后洗的就少了。
    最近几天见着她又把这个活儿捡起来了,难道是家庭地位突然下滑了?
    “棒梗奶奶手疼”
    秦淮茹无奈地回道:“老毛病了,春秋闹天儿就严重”。
    李学武了然地点点头,看向了傻柱。
    傻柱这会儿笑着解释道:“我这儿正想问问你呢,你那套烧水和暖气的东西跟哪儿掏噔的”。
    “你这是要大投资啊”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看了一眼一大爷,问道:“您借给他钱了?”
    易忠海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借是借了,但不能说出来。
    毕竟傻柱跟这儿呢,又是三十岁的人了,说出来多难为情。
    傻柱倒是跟李学武不装假,笑着道:“跟一大爷借了一笔巨款,我这屋装修势必要压你一头”。
    “得嘞,谁让我住偏房的呢”
    李学武认输的模样笑了笑,说道:“你去铸造车间问问,当时我也是花钱打的”。
    “明白了”
    傻柱了然地点点头,这些东西不用细说,他知道该怎么办。
    易忠海笑着看了看李学武,问道:“结婚就在后院?”
    “不”
    李学武笑着说道:“在我对象附近找了处房子”。
    一大爷了然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傻柱笑着调侃道:“我瞅你咋有妻管严的模样呢?”
    “像你呢”
    在水池边上的秦淮茹逗着傻柱道:“人家李处长有能耐找房子,你这祖上余荫的还笑话人家啊~”
    “嘿~!”
    傻柱耸了耸肩膀,愣是没找出反驳的理由来,不过还是指着自己的房子道:“我现在拆旧改新,也是能耐不是?”
    “是是是”
    秦淮茹将拧好的衣服晾在了院里的绳子上,嘴里敷衍地说道:“你多能耐啊,大瓦房说拆就拆,说起就起”。
    “哎!~~”
    傻柱点着头儿地说道:“这就叫本事”。
    易忠海笑着看傻柱和秦淮茹斗嘴,转头看向李学武问道:“以后不在这边住了?”
    “也不是”
    李学武笑着回道:“跟我大哥和大嫂一样,周六日回来住,赶上班再回去住”。
    “这样好,这样好”
    易忠海点了点头,道:“跟父母多相处,是缘分啊”。
    李学武也是看出了一大爷的心思,这是在想着他自己没有后的问题吧。
    这件事李学武还真不好说什么,指了指前院儿,对着一大爷说道:“前院儿好饭了,您歇着吧”。
    “得嘞,忙你的”
    易忠海跟李学武点点头,算是应了招呼。
    傻柱见李学武走过去了,也对着秦淮茹说了两句,跟着往前院儿走去。
    路过鸡圈的时候见着李学武看了,傻柱还有些异样地感慨道:“没想到这个老六还真在这儿站住脚儿了”。
    李学武回头看了看傻柱没言声,他对秦京茹的行为和现在的状况不想给予置评。
    无论是富也好,穷困也罢,这种明晃晃带着后患的花他是沾都不会沾的。
    女人又不是必需品,多一个少一个的,都随心,但麻烦不在这个考虑范围。
    傻柱倒是对这个秦老六有些意难平,毕竟耍了他几次,心里难免有些想法。
    不过不是什么不好的想法,嘲讽说不上,贬低更谈不上,也许是意外。
    “今天晚上我还见着跟她姐纠结房租饭费的问题账呢”
    傻柱跟着李学武跨过了三门,嘴里笑着轻声道:“秦淮茹婆婆的手可不是什么风湿病,是拍桌子伤着了”。
    “这么狠?”
    李学武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傻柱,要说打巴掌不意外,这伤害自己的事儿,贾张氏能做?
    “嘿嘿,不知道了吧?”
    傻柱坏笑着说道:“她可不是想着打人了嘛,但她也得下得去手啊,毕竟是秦淮茹的妹子呢”。
    李学武了然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傻柱又说道:“这贾大妈狠起来真是狠,连自己都打,嘿嘿嘿”。
    他是很烦这个贾张氏的,两家是邻居,没少跟这老太太叽咯。
    尤其是秦淮茹和棒梗的原因,这老太太顶不是东西了,傻柱要不是拿她没办法,早出坏招了。
    李学武看着坏笑的傻柱问道:“这里面没有你杵坏吧?”
    “你可拉倒吧”
    傻柱笑着说道:“当时因为算吃饭账差点把他们家房顶掀开,我哪里敢进屋啊”。
    两人正说着,将要到垂花门的时候正好跟三大爷撞了个对脸儿。
    那天早上以后这三大爷就再没跟李学武提起闫解成调动的事儿,这几天也是没搭理李学武。
    李学武也乐得没有这个烦人的苍蝇,今天撞对脸儿了,李学武便先一步让开了路,跟傻柱一起等着他先过。
    闫富贵看了看李学武,尤其是这会儿让自己先过的行为,直让他心堵得慌。
    你要说李学武坏,你就一直坏下去,越坏越好,我讲究你也有个响应的。
    可你对我坏,然后表现的这么有礼貌,又表现的这么有素质,你这不是让我为难了嘛!
    李学武可不觉得为难,看着三大爷站在门外盯着自己看却不进来便挑了挑眉毛。
    傻柱自然记得前几天在这边的笑话,这会儿正挤眉弄眼地等着继续看热闹。
    要说这院儿里怼人最有意思,坑人最冒坏水的还得说是李学武。
    他现在也是抱着学习的心态看着这两人,丝毫没有劝架或者消除误会的意思。
    闫富贵也见着了李学武意味深长的表情,杂么杂么嘴,迈着步子跨过了门槛子。
    就要越过李学武的时候却是突然转身,看着李学武说道:“三大爷没得罪你吧?”
    “瞧您这话说的”
    李学武笑着说道:“您要是对我有什么意见请直说,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也多批评”。
    闫富贵看了看李学武,这话都说了,他还怎么说道李学武,更不能拿三大爷的架子说事儿了。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李学武很妖孽,以前还能用话忽悠住的,现在却是让自己从一个坑跳进另一个坑里。
    一句话说不对了就是自己的错,现在就是,倒是自己成了无理取闹的人了。
    李学武没时间跟他耗工夫,点了点头,迈过门槛子去吃饭了。
    傻柱跟看向自己的三大爷坏笑了笑,跟着李学武过了垂花门。
    站在垂花门里是能看见倒座房东屋饭桌上的情况的,这会儿倒座房亮着灯,一众人在屋里笑谈着什么。
    这种气氛和团结是周围邻居们不敢乱说西院儿根本原因。
    说错话,就要挨打!
    ——
    顾宁是自己一个人下班回家的,穆鸿雁不是没有说过让顾宁跟她一起回家,可顾宁拒绝了。
    今天是周六,明天约好的,李学武的家人要来这边,跟自己的母亲和家人见面。
    同时两方亲家还要在这儿谈两人结婚前,结婚,和结婚后的事情。
    虽然先前已经通过李学武和顾宁的口在两方家人面前都传达了具体的消息,但结婚是件大事,总不能见了一次面就定了。
    最少得两次。
    这可能是顾宁最后的坚持了,因为按照李学武的说法,他下周要出差,最好是周一就去领证,他也好有个安排。
    周日见面,周一领证,这本应该是高兴的两天,但今天的顾宁心情很沉重。
    周亚梅在顾宁进屋的时候就发现了,但并没有立即进行疏导。
    前几天也是这种情况,顾宁在李学武来过后的第二天回娘家,回来后就是这种状态。
    虽然后来恢复了正常,但周亚梅觉得顾宁的心病还是没有去。
    安排了儿子和顾宁洗手吃饭,看了看魂不守舍的顾宁,周亚梅在收拾好了厨房后,提出帮助顾宁做心理治疗。
    “周姐”
    顾宁有些疲惫地说道:“要不改天吧,今天有点儿累了”。
    周亚梅没有否定这个提议,走到顾宁身边轻声说道:“有的时候困难就在那里,你躲避它也仅仅是增加痛苦的时间罢了,越过去才是解决痛苦的唯一办法”。
    顾宁看着周亚梅的眼睛,看出了真诚,也看出了担心,不由得点了点头。
    周亚梅打发了儿子上楼,让顾宁躺在了客厅里的沙发上,将窗帘拉好了,灯光调暗后坐在了顾宁身边的单人沙发上。
    “能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顾宁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小腿被抱枕垫高了,姿势很舒服,但心情很难过。
    周亚梅通过顾宁的表情就能看出她内心的情绪变化,在她的面前,李学武和顾宁一样,都没有掩饰和演戏的想法。
    “是他吗?”
    见顾宁久久没有回答,周亚梅问出了心里的猜测。
    这次没有等顾宁点头或者摇头,便又继续问道:“是跟另一个女人有关系吧?”
    顾宁用沉默回答了周亚梅的话,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周亚梅。
    因为她知道,她知道很多关于李学武的事,比周亚梅想到的,比嫂子听到的,比那个叫于海棠说出来的都多。
    顾宁不是一个冷血的人,她只是不善于表达感情,又在心里很抗拒人与人之间的这种复杂的感情关系和变化。
    她承认自己很脆弱,也很懦弱,她怕,怕自己会受伤,怕自己会在个人感情上面遭受挫折,更怕本就是麻烦的自己给家里带来更多的麻烦。
    是的,在穆鸿雁的眼里她是顾家的掌上明珠,是父母的心尖子,可这恰恰是顾宁的心病,是顾宁急于摆脱的沉重的爱。
    父母越是对她关心,她越是能想到自己小时候给父母造成的困扰。
    她不愿意再因为自己的事情让父母为自己费心和劳心。
    这是上一次她跟卫家那个人有了交往后,被父母谈心的结果。
    她那个时候还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样子的,也许是简爱里那样的,也许是革命故事里的那样。
    但父母用现实和真实的利益关系帮她梳理过感情关系后,她的感情观念便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这也是那天在二楼父亲告诉她那么多关于李学武的事情后,她依然选择李学武的原因。
    也是跟李学武在饭店里做出那样的约定的原因。
    顾海涛是自责的,关于女儿他觉得亏欠了太多,更想女儿过的好,所以莫名地给顾宁造成了压力和伤害。
    现在他跟女儿讨论感情问题都是小心翼翼的,丝毫不敢再触及女儿的感情禁区,更不敢再影响女儿的感情思想。
    真怕有一天顾宁的感情世界会崩溃,到时候就真的是一具冰雕了。
    “其实我也喜欢李学武的”
    周亚梅就坐在顾宁的身边,坦然地说道:“他有女人喜欢我一点都不奇怪”。
    说完这句话便低头看向了已经睁开眼睛看向这边的顾宁,道:“我相信你也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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