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油着!”
    倒座房的小子们一并其他几人,搬着箱子挨桌分发准备好的招待用品。
    刚才发的是礼盒,现在发的是烟。
    发礼盒的时候这些小子就喊了这么一回,现在又喊。
    谎报军情!
    不,其实不是,这是酒席的预热。
    坐席最有味道的是什么,还不是大家一起吃饭的热闹嘛。
    一听落忙的喊油着就代表了宴席的开始,就代表今天来的人多,就代表菜品多,忙不过来的气氛。
    不过今天来的人确实是多,站在大门口往院儿里看乌压压的人,一人说一句都够热闹的。
    “嚯~!红双喜啊!”
    “嘿!还得是人家,这婚结的,啧啧啧~”
    ……
    落忙的刚放好了烟,就有伸手拿的,有脸小的只能暗自后悔。
    红双喜呢,今天宴席上这个,寓意真好。
    但是价格也好。
    “抽你的吧~三毛钱的烟都堵不住你的嘴啊?”
    “嘿嘿嘿,羡慕呗”
    先前那位啧舌的也是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这烟上的好了还有啥可说的。
    “羡慕?嘿!”
    刚才这位又说了:“写礼的时候瞧见礼账了嘛,好家伙!看着真吓人,一水儿的一元、两元,我瞅见十元的都有,嘿!”
    “今天真算是开了眼了!”
    轧钢厂能来的基本上都是干部了,不是干部的就是李学武特意叫的。
    轧钢厂的正处级和副处级以上的,无论关系远近、亲疏的都到了场。
    其实也是实属无奈,副处级刚结婚的也就李学武这么出奇八怪的一位了。
    他还正好卡在中间,要是级别低一点的处级以上领导当然不会来,来也是主管的处级和处室里平级的那些个。
    可李学武就在中间,一平级的得来,高半级的看看李学武是主持工作的不得来?
    依着李学武的影响力,那厂领导不来?
    周大海是工程师,承了保卫处的情,照顾了这么多车间的职工,别人不来,他自然得来。
    这会儿他正跟吕培忠坐在一桌上,虽然他是跟夏中全一起来的,但看看那边正处的一桌,完全挤不上去。
    “老吕,你随了多少?”
    “一元,你呢?”
    “一样儿”
    周大海感慨地抿了抿嘴,道:“这是我迄今为止第一次随这么大的礼,我儿子结婚我都没随这些”。
    “哈哈哈~”
    知道周大海这是在心疼钱呢,吕培忠轻轻怼了怼他,道:“心疼了?”
    问完这一句也不等周大海回答,自顾自地说道:“我觉得今天随多少都不多,瞧瞧今天来的都是啥人”。
    “啥人?”
    周大海是搞技术的,吕培忠说的这些倒还真没注意,刚才光顾着看烟看李学武在那吹牛哔了。
    “啥人?吓死你的人!”
    吕培忠撇撇嘴,示意靠近典礼台下面那几桌说道:“瞧见没,那几桌大小都不一样,明显是不开席的,穿的都是啥?再看面相”。
    周大海仰着脖子张望了几眼,随后瞪大眼睛看向吕培忠,不敢置信地问道:“是……是那位?”
    “嗬~才看见是吧?”
    吕培忠撇了撇嘴,道:“跟娘家人一起来的,还不止这一位呢,今天可真是……啧啧啧”。
    “那我随一元不算多了”
    周大海倒是心大,没在意这里面代表了什么,嘿嘿笑道:“要说心疼,我才不心疼,这李副处长帮了咱们多少忙?就说老韩的孩子,这次又出手相助帮咱们度过一劫,嘿,随五元我都不心疼”。
    吕培忠吊着眼皮看了看周大海,扬了扬脸,冲着门口方向道:“那你赶紧补四块钱去啊~!”
    “去你的吧~”
    “哈哈哈~”
    ……
    台上,李学武和顾宁简单地说了几句,便是双方父母发言了。
    顾海涛和李顺坐在一起,脸上都是笑意,却都不准备上台讲话的。
    顾海涛是顾忌身份,李顺是有些不好意思。
    刚才李学武讲到自己小时候顽皮,多叫父母操心等等,感动的李顺老泪差点下来。
    养这个儿子走到今天,太不容易了,谁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啊!
    双方的父亲都推让着不上台,双方的母亲却是拉着手走了上去。
    “好!鼓掌~”
    “哈哈哈~”
    差不多一样的岁数,差不多一样的喜庆衣服,亲家母一起走上台,却是让底下看热闹的鼓起了掌。
    刘茵有些紧张,丁凤霞却是不怯场的,就是有些激动。
    尤其是看着女儿女婿今天的模样,只觉得又幸福又欣慰。
    “我是顾宁的母亲”
    “我是李学武的母亲”
    “好~!!!”
    两人只是自报家门,便得到了婚礼现场最热闹的掌声。
    街坊邻居们的精神娱乐太匮乏了,今天来李学武这全当看热闹呢。
    拍手叫好的是啥心态?
    “作为顾宁的母亲,我想讲讲我的女婿”
    丁凤霞站在司仪给摆好的话筒前仪态端庄地讲道:“我的女婿同我的爱人、大儿子、小儿子一般,同在场的好多同志一样,曾经也是部队里的一员”。
    “秉承着革命的意志,锻炼了钢铁般的气魄,有面对枪林弹雨保卫祖国的胆量,也有因伤转业继续保卫一方的勇气”
    丁凤霞拉过李学武的胳膊,讲到:“我相中这个女婿,决定这个女婿的时候是在医院,他正因执行任务负伤昏迷不醒,住在我同样因公负伤的女儿的隔壁”。
    “呵呵呵~~~”
    听丁凤霞讲到李学武和顾宁的另类“缘分”,在场的宾客不由得发出了轻笑声。
    在笑声之余,众人也不由得感慨李学武能有今天,却不是靠什么背景关系,全是敢打敢拼。
    “原来他们是在医院认识的……我就说看着眼熟嘛”
    “我想起来了,那时候好像还有护士得了他的礼物”
    “应该是了,当时他应该是穆鸿雁主治的,特殊病号,查房都不能进的那种”
    ……
    顾宁的同事们因为沾着娘家人的关系,被安排坐的位置还是比较靠前的,这会儿却是在顾宁母亲说起的时候想起李学武是谁了。
    好么,以前还左猜右猜的,什么司机啊,秘书啊,保卫啊,乱七八糟的。
    现在知道了,感情顾宁到底还是没嫁给普通人家。
    什么?
    四合院?
    普通民居房?
    别逗了,刚都听说了,两人结婚就住在医院对面的街区。
    好家伙!医院对面的街区除了公家的单位大楼,可只有那一片别墅区啊。
    你要说顾宁嫁的这是普通人,那我们是什么?
    其实坐在这边看了一会儿来宾,又听了一会儿典礼,这些人也都明白了,依着顾宁家,怎么可能让她随便嫁了。
    “二十岁,嘿,顾医生二十三吧?”
    “二十三怎么了?”
    见同来的男医生说这个,同办公室的女医生不干了,挑眉道:“没听过女大三抱金砖啊?更何况顾医生抱的可比金砖还金砖呢”。
    “呵呵,我又没说什么”
    这男医生笑了笑,说道:“我是说新郎官,二十岁,副处级干部,刚才听着介绍说,还是分局那边的副处长,这可不是一般的二十岁”。
    同桌的几个女医生都不说话了,各自想着心里事。
    是啊,二十岁,这么重要的岗位,代表了什么?
    说李学武二十岁,他们二十岁的时候又在做什么?
    “其实在医院不是我第一次见我女婿”
    丁凤霞站在话筒前看着底下有人笑,便也笑着说道:“先前我们还安排了学武和小宁的相亲,但没成”。
    “哈哈哈!”
    众人听丁凤霞讲的有意思,全都笑了起来,尤其是当丁凤霞讲到这的时候,台上站着的新郎和新娘都不好生意地低下头的时候,大家笑的更欢了。
    丁凤霞倒是没在意下面的笑声,继续讲到:“第一次见面相亲,我女婿没相中我们家,我也对文学带来的这个相亲对象不满意”。
    嗡~~~
    当丁凤霞随意地讲到李学武最初是没相中顾家的时候,底下好些人都议论开了。
    这家庭都没相中,那得要啥样的?
    不过议论声平息的很快,大家都想明白了些什么。
    只看李学武的级别和家庭就知道,年轻人的好胜心和自尊心罢了。
    这个年代最不缺的就是自信、好胜和自尊心。
    当然了,难免也有人觉得李学武待价而沽,想找个更好的。
    丁凤霞没理会下面的议论,继续讲道:“我对学武最初的不满意就是他脸上的疤,一见面我就在想,这小伙子标准的大高个,一面的侧脸这么俊,另一面怎么有道疤啊?”
    下面好多人都不知道李学武的伤疤是咋回事,有的以为是小时候就有的,有知道的也就只知道是负了伤。
    可当丁凤霞说出“我女婿脸上的伤是炮弹炸的”的时候,现场又掀起了一阵议论声。
    好家伙,这是铁人啊,炮弹都只擦伤了脸。
    “我承认我跟天底下的丈母娘都一样,看女婿先看脸了”
    丁凤霞先是自嘲了一句,随后在听见理解的笑声后继续说道:“但当知道学武脸上的这道伤疤原因的时候,当知道他因为这道伤疤背后的伤害负伤转业的时候,我相信在场的诸位跟我一样,没人再觉得我女婿丑了吧?”
    现场继议论声和笑声之后,迎来了一片沉寂。
    大家都在看着李学武,想着丁凤霞的话,什么样的人最可爱,是保卫国家的人。
    今日的和平和安宁,是在战火中浴血奋斗和搏杀的勇士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
    在场的人都或多或少经历过那个年代,比任何时候的人都懂得和平和安宁的宝贵。
    “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他,看着偷偷站在病房门口担心他的闺女,我就知道,他是我的女婿了”
    丁凤霞感慨地说道:“我的爱人和儿子以为国捐躯、马革裹尸为荣耀,我相信这一身的伤疤也是我女婿的荣誉,没有比我女婿更俊的小伙子了”。
    “好!!!”
    无论是院里的还是大仓库里的席面上,来宾听到这,都鼓起了掌。
    前排坐着的那些老同志也都微笑着鼓起了掌,不为别的,就为这一句为国捐躯,马革裹尸。
    丁凤霞擦了擦眼泪,道:“我用我爱人评价学武和小宁两人的感情的一句话作为结尾,革命的爱情分外浪漫”。
    “哗~~~”
    众人在低声交谈的同时不忘再次送上了掌声。
    这一句总结的话太到位了,顾海涛的话现在想来,还真是一语成谶。
    李学武和顾宁相亲前之于南方战火中的误会,相亲之后的感情波折,又有了双双负伤住院的缘分。
    几经波折,终于在今天修成正果。
    知道、了解他们感情的,或者今天听到丁凤霞讲起的,都在内心感悟着这种浪漫。
    当司仪请刘茵讲话的时候,刘茵也是刚擦了眼泪。
    儿子的这些经历是她不忍回忆的痛苦,都说保家卫国,但她作为母亲,心疼的还是儿子。
    李学武被丈母娘拉在身旁的时候,便示意了一眼顾宁。
    顾宁也是犹豫了一下,站在了刘茵的身旁。
    她有些不好意思,却是当母亲讲到她和李学武的事时,看着婆婆流泪,还是主动掏出了手绢。
    刘茵拉了拉儿媳妇的手,站在了话筒前,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还是站在台上,难免的紧张。
    “我是李学武的母亲,我……”
    刘茵迟疑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儿子,看着儿子鼓励的眼神,又转回了头面对下面的来宾。
    “我没想到亲家母口中的儿子这么优秀”
    “哈哈哈~”
    在下面众人发出笑声过后,刘茵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准备夸夸我儿媳妇儿的,可就怕夸的没亲家母这么好”。
    “哈哈哈哈哈~”
    众人看着刘茵淳朴的样子,想到这样的母亲才能养育李学武这样淳朴的儿子吧。
    刘茵感受到了身旁儿媳妇儿拉自己的手,逐渐平息了心态,扬了儿媳妇儿的手,开玩笑道:“我儿媳妇儿着急了”。
    “哈哈哈哈哈!”
    越是不好笑的人说出来的话才越有意思,刘茵也知道自己越是一本正经的说,下面的人越笑。
    所以也是慢慢地开起了玩笑,逗顾宁的同时也缓和了自己紧张的情绪。
    “我跟小宁第一次见是在家里,我也是催了学武几次”
    刘茵慢慢地讲述了顾宁来的那天她的心情,有激动,有欣慰,还有满意。
    看着顾宁,刘茵的眼里和笑容里都是满意,话里更是把顾宁夸了又夸。
    感动不一定要有华丽的辞藻,最朴实无华的欣赏和认同更能让在场的来宾感受到李家对顾宁的接纳。
    顾宁的身份这些人大多数都能猜得到,嫁给李学武是蛮合适的,可是双方并不算门当户对。
    无论什么时候来讲,顾宁都算是下嫁。
    陪着顾宁一起来的那些姑娘里,很多都是跟顾宁一样的身份,一样的家庭。
    可婚姻自由在一定程度上并不是那么的充分,还有诸多因素在其中。
    看着顾宁嫁到李家,这些姑娘和已经结了婚的人都在想,这是不是又是别样的人生和别样的幸福?
    婆家并不一定有权有势,只要爱人正直勇敢,努力上进,在兼顾婆家喜爱的同时,又能与爱人守望相助,是不是活的更开心?
    没人知道答案,已婚的女人没有机会再想,未婚的姑娘们不敢枉然尝试。
    也许前面的李学武和顾宁只是个例。
    “好,两位伟大的母亲讲完,我们请新郎和新娘的领导上台讲话!”
    这算是现在结婚典礼上的保留项目了,大多数新人都是由单位主持的婚礼。
    而只要是单位的婚礼,必然要请领导来参加的,领导到场了,哪里能不讲话。
    只是今天的场合有些大,本来还很轻松的杨元松和杨凤山都有些压力。
    别说他们两个,郑富华和高震看着前面坐着的那些人也是有些胆而突。
    怀右副部长就在前面坐着呢,他们怎么讲?
    今天请领导讲话是司仪提出的,本就是他习惯性的建议,李学武想了想也没拒绝。
    现在可倒好,杨元松恨不得这个司仪不是轧钢厂的。
    可说都说了,来都来了,总不能把李学武扔在台上。
    杨元松起身还拉了一把杨凤山,这却不是他胆小拉个壮胆的,而是现在的杨凤山更需要这样的出场。
    今天的来人里可不一定有什么样的关系,以后说不定在某个场合的一句话就能救了他们。
    所以在上台经过分局这桌时,杨元松也主动邀请了高震和郑富华。
    高震本打算就让郑富华去的,可现在一看,轧钢厂那边出了两个人,他也只好起身,和郑富华一起上了台。
    医院那边见着新郎的单位领导都是“成双成对”的,院长便也把顾宁的科室主任拉上了台。
    当底下的来宾看见一下子上来六位领导,都不由得轻笑了起来。
    这样的场面实在难得一见,他们也是头一次听说领导讲话还有开大会的。
    “实在抱歉”
    杨元松和高震等人相让了一下,还是由着他先说。
    “因为新郎官实在太过于优秀,我们轧钢厂和东城分局这边相争不下,只好一起上来了”。
    “哈哈哈哈哈~”
    众人当然不信这种话,刚才看着他们可是客客气气的,再说了,这种领导哪里会争这个,这是在捧李学武呢。
    杨元松主动自我介绍道:“我是轧钢厂的谠组书记杨元松,这位是我们的厂长杨凤山同志”。
    “同为李学武同志的领导,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烦恼”
    这么说着,杨元松笑着回头看了李学武一眼,这才对着下面说道:“那便是该同志品质优秀,作风正派,工作能力强,组织在任用的时候实在困难”。
    “哈哈哈~”
    领导的这种夸奖倒是别具一格,引得下面不断发出笑声。
    杨凤山接过书记递过来的话筒点头道:“该同志爱岗敬业,关心同志,形象良好,组织在面对某些单位惦记他时实在困难”。
    “哈哈哈!”
    见轧钢厂的这两位领导跟讲相声似的,用这种另类的风格夸奖新郎官,众人都忍不住鼓掌叫好。
    既夸奖了单位的干部,又承上启下,给了接下来发言的分局的领导以话头。
    高震笑呵呵地跟杨元松和杨凤山握了握手,这才接过话筒说道:“一家有女百家求啊,我相信在今天这个场合,大家对于我们的心情是很理解的”。
    “我是分局的高震,李学武同志的锐意进取,善于协调,动手能力强,轧钢厂能看到的优点我们分局也能看到”
    高震看了一眼轧钢厂的两位领导,又看向了下面,道:“在选人用人方面,我们更秉持着扬长避短,五湖四海”。
    “只要信念坚定,敢于担当,我们就可以使用,只要勤政务实、廉洁奉公、为人民服务,我们就可以提拔”
    “很显然,李学武同志在兼任两职时用成绩回复了我们的决定”
    高震点点头,将话题递给了郑富华。
    郑富华则是肯定道:“李学武同志在分局建立治安大队和特种执勤中队的工作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在东城治安管理中勇于任事,是我们满意,是人民满意的好同志”。
    在众人的掌声中,医院的两位领导做了较为简短的发言。
    他们倒是不杵今天的场面,能来参加婚礼,冲的也是顾宁的父母。
    不说别的,医院的这位院长级别并不低,科室主任也一样。
    “谢谢”
    在六人讲完下台时,李学武带着顾宁一一与六位领导握了握手。
    六人也都对李学武说了句恭喜的话。
    当司仪请证婚人和媒人上台,为李学武和顾宁两人证婚的时候,落忙的小子们再次出现,这次上的是酒和饮料。
    “砰~砰~砰~”
    每张桌子上都放了一壶白酒,一壶啤酒和一大壶橘子汽水。
    众人看热闹笑呵呵的,又是鼓掌又是叫好的,再加上抽烟,早就渴了饿了。
    看见走上台宣读结婚证书的一男一女,大多数人都开始分桌上的酒水饮料了。
    为啥这白酒、啤酒、饮料都论壶呢?
    因为这个时候的包装值钱,对于李学武他们来说,也只有自己没有的啤酒值钱。
    白酒是先前就攒下的,啤酒则是啤酒厂买的几大桶,饮料则是从轧钢厂直接拉回来的。
    分喝饮料和酒水的那些人看着前面那些桌和屋里那些桌的客人都不动手。
    咋地,那结婚证书就那么稀奇?
    还是等着服务员来帮着倒啊?!
    其实都不是,他们更关注的是上台的人,证婚人和媒人。
    这一男一女相互客气着,由着媒人张书婷读了组织意见,由着证婚人于怀右读了结婚证书。
    这两人只要认识的都知道,一个是工安部里的大佬,一个是体委主任的夫人。
    好家伙,台上这两口子结的婚够瓷实的,一个副部长证婚,一个大主任的夫人保媒,就说谁能想的到?
    结婚证宣读完,典礼也就结束了,也到了正式开席的时候。
    厨房安排着上菜,李学武一家人,和顾宁一家人请了刚才在前面就坐的来宾们往院里走了过去。
    倒座房早已收拾妥善,三间长的东屋作为这些人的宴席场地,更是摆了整整四桌。
    轧钢厂的杨元松和杨凤山、分局的高震和郑富华、军医院的院长等人被李学武和顾宁请过去作为单位领导一起去了倒座房。
    李顺和刘茵,顾海涛和丁凤霞作为主家和娘家招待。
    在倒座房的还有李学武的便宜老叔,也就是华清大学副校长李丛云。
    姬卫东的父亲,也是李家的亲家,外事部亜州司的姬瑞轩。
    证婚人于怀右,媒人张书婷,工安部作训司刘正。
    此外还有黄干的父亲、王筝的父亲、李学武的干爹干妈,d城区的干部郑树森夫妇等等。
    顾宁家的亲属和客人李学武就认识的少了,即便是丈母娘给介绍着,也只记住了姓氏、单位和关系。
    今天的宴席准备了十道菜,一个汤,讲究的是十全十美,一帆风顺。
    当凉菜上到拌菜卤货、油炸小黄花的时候,李学武和顾宁便从倒座房这边开始了倒酒和敬酒的流程。
    今天李家准备的口杯可不小,全是新买的二两玻璃杯。
    不仅仅是酒杯,这边的用到的餐具都是全新的。
    倒不是为了追求华贵,而是为了大宅那边俱乐部的饭店而准备的。
    餐具除非是一批次的,不然绝对有误差,所以为了减少损失,俱乐部也是按照李学武的要求,一次性购置了多套。
    现在看,这种效果还是很好的,至少来宾对于酒席上的餐具是很满意的,对菜品从第三道菜、第四道菜开始就更加的满意了。
    “来~油着!凉切牛肉!挂汁海鲜来喽!~”
    “哎~慢转身!”
    人多,热闹,菜品好,小伙子们干起来可真有劲儿,喊的嗓门高,调儿头足,一个赛一个,把婚礼推向了又一个高点。
    餐桌上的众人看着凉拌卤货时就有些嘀咕,这种东西虽好,但也不至于当凉菜咔咔上吧,怎么不得后面压一压。
    现在一看,好么,卤货不是顶点,而是起点。
    小黄花,好家伙,虽说离津门不远,可寻常百姓家哪能经常见到这个呀。
    菜市场倒是有,可买不到,根本没机会。
    再看上来的凉切牛肉片,有懂的便知道了,这是吃着轧钢厂的福利了。
    轧钢厂的却是迷糊了,谁不知道冷库里的牛羊肉早特么没了。
    厂里经济紧张,还特么能让肉冻着?
    等第四道菜上来,大家一起迷糊了,这泥马京城,上哪儿搞来的这么多小海鲜?
    其实哪儿是海鲜啊,全是海干~
    扇贝、蛏子、梭子蟹、海螺、墨斗鱼、虾爬子、大虾……
    好家伙,就是那种大虾干少,因为李学武都给闺女留着磨牙呢。
    也就是钱师傅手艺好,把这干货都能烹饪的味美无比,这才让众人看了个新鲜。
    李学武带着顾宁,端着二两的口杯,酒都是从桌上直接拿,给客人们倒一圈,再给自己倒一杯。
    再倒酒的过程中他已经记住了这些人的信息,那在敬酒的时候就不会出错。
    桌上的众人也着实被顾家的姑爷给吓了一把,这身体素质就不说了,这记忆力和临场应变的能力着实惊人。
    再加上李学武嘴里不重样的敬酒词,也让众人真实感受到了刚才台上李学武的四位领导为啥要抢人了。
    好家伙,先是敬了众人一杯,又替媳妇儿喝了一杯。
    “这姑爷硬是要嘚~!”
    坐在顾海涛另一侧个子较矮的中山装笑着轻轻拍了拍顾海涛的手背。
    “呵呵呵,年轻人,还是要成长,要学习的”
    顾海涛笑着回应了一句,同身边的李顺对视了一眼,道:“亲家,以后一对儿小儿女,您多受累啊”。
    “儿女债,应当的”
    李顺笑着跟亲家碰了碰杯子,惹得桌上又是一阵轻笑。
    刚才的中山装看着顾海涛两人轻笑道:“莫嘚这样眼气我们的呦,你们有这样的儿女,还要怎么着嘛,哈哈哈~”
    “哈哈哈~”
    倒座房里的笑声随着李学武的敬酒也逐渐热闹了起来。
    怕这边忙不开,二爷特意叫了迪丽雅和西琳在这边支应着。
    当李学武敬了一圈儿的酒,众人眼瞅着李学武喝下去一斤多了,愣是没咋地。
    这怕不是个酒桶啊,无底洞啊!
    李学武面不改色地再次敬了倒座房里的所有人一杯,这才告罪,带着顾宁出了门,往西院去了。
    顾宁跟在李学武的身边,见这会儿人少,便轻声问道:“喝这么多,没事儿嘛?”
    “没事儿”
    李学武见顾宁关心自己,回头笑了笑,凑到顾宁耳边低声说道:“一定耽误不了今晚的大事”。
    顾宁被李学武说的耳朵根子一下子就红了,这不仅让他想起了李学武的弟弟在催妆时喊的那首诗了……
    西院儿,李学武也是从门口这边的桌开始,当菜上到红烧带鱼和四喜丸子的时候,李学武已经净喝了差不多四斤多了。
    倒座房那边是开始,众人就已经很惊讶了,在这边,李学武可没偷奸耍滑,酒就是桌上壶里的酒。
    跟大家喝的一样,也没见着李学武往地上撒,那杯子里可以说是滴酒不剩。
    “我滴天呦!”
    李学文的同事来的不多,只是知道他弟弟的人还有知道他弟弟在学校这边的关系的人才来了。
    吴有庆和景荣是必来的,跟李丛云一起来的。
    景荣看着李学武一口闷,桌桌都是双倍的喝,不让新娘子沾酒,却是把他真吓着了。
    当初在李学武家吃饭的时候就知道李学武能喝,可那一次他们都喝多了,不知道李学武啥酒量。
    但现在看,妈耶~
    “油着~!”
    “慢转身!”
    “烤鸭~~~红焖鸡!~~~”
    “得了,后面的菜我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胡先进点了点盘子里的鸡道:“鸡鸭鱼,为了凑鲜凑美,一定还有羊肉了,最后的两道菜一定是这两样”。
    “这可真牛哔啊”
    卫青挑了挑眉毛,看了一圈占了好几桌的同学们,不由得惊讶咧嘴道:“多长时间了,我得有好些年没碰到这么有牌面的席面了”。
    “这算啥?”
    周政全点了点桌子低声道:“瞧见了嘛,卤货,这儿的店人家自己卖的,牛羊肉,李学武这小子打从边疆回来,他还缺这个?”
    说着话又点了点海鲜类的,道:“别跟我说你们不认识这些个,带鱼、小黄花、海鲜大杂烩,当初跟津门没吃啊?”
    “那也够牛的了”
    卫青心里按照周政全这么一算计,李学武这桌席面还真是如刚才他们谈起的那盒礼物一般,就是个面儿啊。
    可这也只对着李学武来说的,李学武就说过,他有渠道印刷和造纸,让他们帮忙联系单位从他那买纸呢。
    整个婚礼下来,好么,感情李学武就特么出了个人力!
    当大碗的烧羊肉和红烧大鲤鱼上来的时候,胡先进笑着道:“怎么着,我就说吧”。
    王小琴也是笑了,指了指那鱼道:“前天见着我还问我吃不吃鱼呢,说他从山上搞来不老少,结婚用不了”。
    “你好了,守着土财主”
    卫青羡慕地笑着道:“感情想吃啥就有啥啊”。
    “去你的,当你家开的呢”
    王小琴笑着骂了一句,随后道:“他跟我说了这些东西都方便,只要他能帮得上手的,绝不会叫咱们这些同学为难”。
    这话说完,桌上的众人都有些沉默了。
    现在这个时候,谁家敢说这种话,又有谁敢这么白拿别人的东西。
    即使王小琴的意思说的不是白拿,就是有渠道买,又有谁家天天这么吃。
    也就是个意思吧,李学武的意思,由着王小琴帮忙表达了出来。
    包括其他桌的同学们,也都跟这边说着聊着,知道了李学武的心意。
    什么是团结啊,有一个大家共同认同的组织者,有一个大家公认的目标,有一样的理想和信念。
    更重要的是,在未来的危难时刻,有人伸出援助之手。
    “来,干一个!”
    “新郎官干一个!”
    当李学武敬到同学这桌的时候,主动将顾宁介绍给了自己的同学,又郑重地把同学介绍给了顾宁。
    这种异于常人的尊重让这些同学感受到了李学武对他们的重视。
    当顾宁由着李学武的介绍打招呼时,这些同学都主动站起身跟顾宁握了握手。
    今天李学武带着顾宁给他们相互介绍也代表不了什么,只能是以后顾宁有事了,找到他们的时候,就代表了李学武也在的意思。
    反过来,当有一天这些同学需要帮助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找顾宁,不用再通过李学武。
    “没事吧?”
    周政全眼瞅着李学武喝了快要十斤了,这肚子也不见鼓,脸也不见红,这特么酒都喝哪儿去了?
    “没事儿,酒逢知己千杯少”
    李学武看了顾宁一眼,笑道:“今日不仅有同学知己,还有媳妇和幸福,来,干一个!”
    周政全他们已经喝了一阵了,看着李学武干了,他们也只好跟着干了。
    “快别让他喝了”
    王小琴拦了众人的起哄,笑着道:“这么多酒都撂不倒他,再把咱们撂倒可麻烦了”。
    “快走快走!哈哈哈~”
    卫青轻轻推了李学武一下,笑着道:“我以后跟你喝酒绝不比量了!”
    李学武知道同学们闹着玩儿,却是故意给卫青满了一杯,自己倒了一杯,又逗着他跟自己干了。
    “哈哈!快走!”
    见李学武收拾了卫青,这些同学们见李学武又把目光看向了他们,便一起轰了李学武。
    这边的热闹又叫其他桌的人看了过来。
    李学武的同学来自全京城的保卫和警法系统,比较闭塞,又都坐在一起,所以大多数人都不认识一起来的这么多人到底是干啥的。
    可有认识一两个的却是低声跟着同伴们说了,都是副处级干部。
    零星的那么几个科级也都是实权正科级,手里的力量特别重要的那种。
    好家伙,有人专门数了数,六十多人,全是副处级的话……
    这尼玛不比刚才见着的那些大佬还吓人啊,这李学武到底都结交了多少厉害人物啊!
    震惊,要说震惊还得李学武的大舅哥和小舅子。
    倒座房是坐不下这么多娘家且的,所以顾安和顾延等人便在北库房这边的宴席吃的饭。
    以前听关于李学武的消息不多,他们不是在上学就是在执飞,无论是丁凤霞或者是穆鸿雁,都没跟他们说太多。
    只是顾安昨晚回来时,跟媳妇儿在床上谈起了这个妹夫。
    穆鸿雁多聪明个人啊,哪里会跟爱人提李学武的那些事。
    可在言语之间也表达出了对李学武的不看好。
    倒不是觉得李学武跟小姑子过不到一起,只是觉得李学武这人不好,不配小姑子。
    当时顾安还笑她,说他都没因为妹妹嫁人生气,她这做嫂子的反而不满意了。
    说是说,他又没见过李学武,只从爱人的口中了解了李学武,自然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了。
    可从迎亲的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个妹夫带给他的震撼就没停过。
    再看看身边吃着饭的媳妇儿,要是李学武这样的年轻人自己媳妇儿都觉得妹子亏了……那小宁应该找个啥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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