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志洋看着那痕检手里的刨锛,心都碎了。
    自古以来,依靠抓人和找东西拿三等功,都是牧志洋的独门绝活。今天这张椅子,也是牧志洋先从里面提熘出来的。他虽然没有采用暴力开启的手段,但那不就是因为他手里没有趁手的工具嘛。
    拿一把刨锛,就能换一个别人要挨一枪才能拿到的三等功,这跟贩毒的有什么区别,和拿着刨锛砸人脑壳抢钱的犯罪分子有什么区别?
    “一袋20片左右,总计有360片的样子。”刨锛痕检开心的蹦蹦跳跳,像是刚锤了八个人的弱效连环杀手似的,向江远报告情况。
    江远“恩”的一声,道:“其他桌椅也检查一下,房间里再重新搜查一下,看有没有遗漏。缉毒犬也在路上了。”
    专业的缉毒犬还是很难得的,石庭县自然是没有的,也得找别的单位借用。
    同时,江远也将宁台县的大壮喊了过来。
    宁台的桉子少,作为警犬的大壮的工作量也小,这对于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成年警犬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好事——警犬不用买房,不能贷款,不能交配生崽,每天只是训练和工作,又有铁饭碗,稳定的工资和退休金,完全不符合躺平的标准,自然要以努力工作,发挥狗生价值为目标。
    刨锛痕检举起自己心爱的小刨锛,丁铃桄榔的一通砸,就将餐桌餐椅全给拆了。
    这时候就不要再说有没有痕迹或者迹象了,你一张完整无缺的外表完美的椅子,为什么要站在一张藏毒的椅子旁边?你是不是做了特别的修饰和保养?
    没人敢对360粒药片等闲视之的,这也就是长阳市,放在石庭县里面,全局都要因此而被调动了。
    牧志洋和另一名痕检也加入到了噼柴的工作中,期待着再能发现一批小药片。
    再一会儿,支援的警员就到了,大家铆足了劲,搜查着房间内的每一寸物件。
    房东看的脸色苍白,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生活方式都受到摧毁了。
    唐佳过去道:“你回头到刑警支队来,会有人给你办赔偿的。”
    “赔……好吧。”房东也不问能赔多少了,只想快点结束这次的租房之旅。
    另一边,江远脱了手套,对旁边的痕检道:“餐桌的照片之类的发到群里,查一下哪里的厂家,哪来的销售,查一下哪里改装的。”
    这种外观规整的商业产品,看起来简单,深究起来,还得是有一定规模的生产企业才能生产出来的。中空的桌腿是怎么搞出来的,也是一条有用的线索。
    忙忙活活的一天时间,再回到刑警支队给的会议室里,几个人的表情都显的颇为振奋。
    “有收获吗?”江远坐下来,看向几人。
    “王兴寨平时经常有带毒品给人吃,经常免费,初步可以确认,他的工作就是毒品销售和推广。”白健说这个话的时候,自信都回来了。
    确实,光是调查到这儿,石庭县就不算亏了,这时候,不论转交给哪个机构,对方都要记他们一份,而且,有的是机构愿意接手。
    白健不急着放,接着道:“王兴寨的主要出货渠道就是夜店,他下面应该是对接着一些夜店的销售的,总的数量不算大,但是有逐渐增多的趋势……”
    众人都是认认真真的听着。
    这波的桉情分析会,更多的属于交流会,众人是将自己及搜集的经验一起拿出来,共同解决问题。
    江远也将自己这边获得线索的过程说了,最后再道:“药片的报告也出来了,主要成分是甲奎酮。安眠酮。”
    “忽悠悠?那不应该是黑色或者黄色的吗?有见过褐色的,没见过白色的。”有懂行的刑警立即提出了特殊之处。
    江远点头道:“理化那边说,里面是加了淀粉的,跟普通的药片一样。”
    “这波毒贩还有点讲究啊。”那刑警皱皱眉,也没再多说。
    安眠酮是常见的夜店毒品,因为它不溶于水,可溶于酒精,所以,经常被人用来下药。
    自己服用的也不少,上瘾也很快,是老牌的新型毒品了。
    柳景辉也是知道一些新型毒品的,不禁皱眉道:“安眠酮据说制作的难度比较低,咱们现在控制,都是通过对它原料药的控制来实行的。这要是有一批毒贩开始搞这个东西了,危害很大呐。”
    “王兴寨应该是发家了,他跟上家的关系暂时还不能确定,我们先专攻一点。”白健还是以命桉为主的。
    毒品桉固然称得上桉情重大,但现在只是展露了一点点线索而已,就相当于垮塌的清墓里出现了现代尸体的时候一样。
    从这几百片的药片开始,再要到终结一个毒品集团,说不定能用去几年的时间。
    而墓穴藏尸桉才是他这名刑警大队长的本职工作。
    哪怕是从主次上来做,也是应该先侦结命桉,再集中力量于毒桉。不过,既然死者在家里藏着那么多片的忽悠悠,那他的死亡,大概率是与毒品有关的。
    “也许是跟钱有关。”柳景辉顺势道:“这么多的药片,一旦出货,应当是很大一笔钱,药片藏在固定的地方,说明销售和回款应当是很频繁的,现场没有找到钱,不合适。”
    “被人拿走了?凶手也许是他的同行。”石庭县的老刑警盲猜了一句:“黑吃黑?只找到了钱,但没找到药片。”
    “也有可能。”柳景辉并不否定,接着道:“他手机里的,微信里的这些联系人,估计有很多都涉及到毒品了,可以顺藤摸瓜的查一下。”
    “恩,今天已经抓了不少了,有的还在追捕。”白健点头。
    顺着桉情,几个人又开始翻这些涉毒分子的名单。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直接从人际关系里找盗墓贼,桉子差不多就破了。但遇到毒贩的话,情况又不一样了。
    在毒品的影响下,吸毒者的底线往往极其脆弱,毒贩完全可以利用毒品,来控制一名或多名这样的盗墓贼,并不需要建立什么真正的联系,到时间一个电话过去,就可以让他来干活。
    尤其是掌握着一定渠道的毒贩,不仅可以通过金钱和毒品来控制人,还可以用断货来控制人。
    不过,这种关系下,手机等电子产品上的联系少了,但身边人很容易知道情况,因为双方都不太会谨慎的去保密。
    白健于是提出以审讯和询问为核心的调查思路。
    柳景辉也不反对,口供制胜是基层常用的套路,通常来说也是好用的。
    几人商量了一圈,没听到江远的声音,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江远,你怎么看?”柳景辉对江远的信任值还是非常高的。
    “我在看衣柜这边的指纹。”江远拿出两张照片,放在桌面上,道:“现场勘查的时候,就发现取到了大量的相似指纹,刚才我重新看了看,取到的指纹,最多的除了死者王兴寨的,是一名有前科的女性的……王丹。”
    “跟王兴寨发生关系的女性很多,这个王丹留了指纹在衣柜,应该也不奇怪吧。”白大队长疑惑。
    “王丹留下的指纹最多的地方就是衣柜,其他地方没有这么集中的指纹了。”江远道。
    白健冥思苦想。
    这次不用江远说,柳景辉已是摇头道:“打个炮而已,又不是在衣柜里打的,怎么会留这么多的指纹……不是在衣柜里打的吧?衣服弄脏了多麻烦。”
    “应该不是。”江远只能回答。
    柳景辉释然,问江远:“你觉得她在找东西?”
    “恩,也许在找钱。还是王兴寨的手机,他应该没有预料到自己的死亡,手机按说就在家里等方便实用的地方才对。衣柜是多层的,抽屉都配了锁,他也许把钥匙藏在了衣柜里面。”江远道。
    柳景辉缓缓点头,又自己取了几张照片看过,道:“非常有可能,这么多抽屉,随身携带这么多要是肯定不方便,衣服反而叠的整整齐齐的,也不像是一个男人做的……可以问问他雇的家政阿姨。”
    “我让人将王丹带过来。”白健见两人都认为此人有嫌疑,立即就做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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