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田呼救完,电话便挂断了,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脑海中快速翻腾起各种念头……
    那帮狼皮鬼已然将我们团团包围,张歌奇骂了一声,冲出去抡起大刀,便如狂风扫落叶般将一排狼皮鬼杀得灰飞烟灭,其它狼皮鬼则从不同的角度冲向坟墓,却被法阵阻挡,它们好像碰到了一堵透明的墙,纷纷被弹开。
    虽则能够抵挡一时,但是法阵承受冲击太多,也是会被攻破的,就如同城墙一般。
    我一挥手,掷去一道病虎符,轰然一声,火光中十数只恶鬼支离破碎地被炸飞了。
    巨大化的犬兄亦长啸一声,挥爪子扫向它们,这帮家伙虽然被一爪子干没了几只,却依旧进退有序,好整以暇地摆出攻击队形,抽出长刀长枪刺向犬兄,这种默契冷静的配合显然源自它们生前经历的一场场战斗。
    犬兄愤怒地暴吼一声,一股强大的阴风将面前的一排恶鬼吹飞,可是它们又从犬兄身后冒出来,不断骚扰攻击,让犬兄首尾不能兼顾。
    我大喊:“犬兄回来!你们也都回来!”后一句是对四只摸金恶鬼说的,他们也跃跃欲试地准备和狼皮鬼交战。
    犬兄化作阴风飞回来,我朝张歌奇喊道:“张兄弟,这里交给你,我必须回下村。”
    张歌奇一边挥刀扫灭这些烦不胜烦的家伙一边喘呼呼地回答:“那你搞快点,这些‘影子’砍着太没意思了,我怕我会无聊死。”
    “知道!你小心点,以防守为主!”
    “嗐,以我的技术,它们也伤不了我呀!破气式!”
    他嚷嚷着莫名其妙的招式名,把大刀在脑袋上来回环绕,杀进鬼堆里面。
    我双手各擎一道狼跋符,冲过狼皮鬼的包围,它们也拔刀砍向我,在突围中我不免身上挨几“刀”,每次被砍中就感觉寒毛竖起,身上一阵激灵。
    这种灵体攻击对人体没有直接的伤害,而是伤营卫二气以及作为生命之火的阳气,也就是说会让人致病而亡,就如同游戏中的“无视防御伤害”,某种意义上比皮肉伤更加恶毒些。
    冲出来之后,我感觉身上阵阵寒凉,喉咙一痒,便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肺管子很疼,而且咳出的居然是一团森森白气,我赶紧默诵雄雉经强行把体内的阳气提振上来,念了三遍后,方觉得手脚开始回暖,咳嗽也停止了。
    回头望去,奶奶的坟墓周围一大片诡异的白色,张歌奇刀上贴的符早就失去效力了。把这帮狼皮鬼打散之后,它们很快又出现,是真正意义上的阴魂不散。
    “你们四个,出来!”我大喝一声。
    四只摸金恶鬼从我身上跳出来,半跪在路边等着指示,我令道:“你们到村里各处支援受到恶鬼骚扰的村民,量力而行。”
    它们抱拳领命,化作几缕阴风扶摇而去。
    我则直奔李有田家而去,当我跑回村里,只见家家户户灯火闪烁、阴风惨惨,夹杂着女人惊恐的尖叫和男人不安的吼声,一些面目狰狞的青面獠牙小鬼跳到屋脊上,挥舞手中破旧的引魂幡。
    通往村外的一条大道上,正在上演一幕百鬼夜行的场面,一大批孤魂野鬼乌泱乌泱地涌出来,它们或缺胳膊断腿,或长得连个人样都没有,一个个表情呆滞,步履蹒跚,那数量真是多到令人头皮发麻,在惨白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诡异。
    “汪!”
    犬兄愤怒地跑出来,体量变得和我身高一样高,威武地站在边上,冲那成群结队的野鬼吠叫。
    我摇头叹道:“犬兄,真想不到对方会做到如此程度,幕后主使是一点也不在乎后果吗?”
    这“后果”指的并不是对普通人的后果,而是对施术者而言。
    如此壮观的大场面,若是我铆足了劲也能炮造出来,可是法术越滥用后果就越严重,不仅会失灵,还会反噬施术者自身。
    家家户户都在闹鬼,就算村民个个是大胆儿,这些阴冷无比的气息对人体的伤害也是非常可怕的,所以多耽误一秒都有危险。
    我用最快速度赶到李有田家,扶着墙喘几口气,推开虚掩的院门,只听见屋内不断传刺耳的尖叫,李有田在大声喊:“救命!救命!”
    嫉恶如仇的犬兄直接从窗户跳进去,我站在门口,在手上缠了一道狼跋符。
    很快,屋中传犬吠,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飘浮着从正门逃出来,我抡开了膀子一拳把它干倒在地,然后不停挥拳,使劲揍了它一顿。
    白衣女鬼咧开大嘴,那嘴巴居然一直延伸到耳朵下面,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牙齿,喉咙深处还藏着一大片诡异的小眼睛,不过这吓不到我。
    我怒喝道:“鬼东西,你吓唬谁!”
    我直接往这女鬼异变的脸上揍,把它打成了一团阴气,岂料这阴气居然缠住我的手腕,化作一缕缕头发丝,然后在我肩膀处冒出一颗怪物般的女人脑袋。
    这时,犬兄从里屋冲出来,咬住女鬼的脑袋就拖到一旁,狠狠地乱撕乱咬。
    女鬼尖叫着挣扎,那满头发丝徒劳地想要缠住犬兄。
    我提醒道:“犬兄,这鬼太厉,吃不得。”
    话音刚落,女鬼冷不丁化作阴风夺门而去,我及时甩出一道病虎符,犬兄运起一股阴风腾到半空中,我头也不回地喝道:“焚尽!”
    轰的一声,院子上方的夜空发生了爆炸,摇曳的火光把我的影子拓在墙上,不过我没有回头看,因为没必要确认,这种程度的厉鬼肯定死透透了。
    我进去找李有田,他和他娘吓得躲在床底下,看见我来,李有田流出感动的泪水,说:“苗……林大夫,你可算来了,那女鬼呢?”
    我淡淡地说:“收拾掉了。”
    李有田疑惑地说:“我咋看见还有一只变成狗的鬼,不过好像是帮咱们的。”
    我没功夫解释,也没询问他爸去哪了,可能又去老杨头家打麻将了吧,我问他:“有田,我让你采购的东西在哪?”
    “跟我来!”
    李有田和他娘赶紧爬出来,李有田从柜子里面拖出一口箱子,打开来,掏出五个做工粗糙的神像。
    它们看上去,介于人和动物之间,带着似笑非笑的奸滑表情,因此会产生“恐怖谷效应”让人感到十分诡异,不过此刻看到它们,我心中只觉得比舅舅还亲,万幸它们都完好。
    这五个正是五大仙的雕塑,是慈闻村一位姓谢的民间匠人制作的,这位谢师傅是个得过小儿麻痹的智力残障人士,却有一手捏泥人的技艺,而且他捏出来的五大仙雕塑比全东北任何地方请到的五大仙雕塑都要灵验。
    十里八乡的人都说谢师傅和五大仙有一定渊源,不靠谱的说法认为他是狐狸借腹托生,通俗点就是他老爹让狐大仙给绿了。
    这是我让李有田去替我请的,我准备的杀手锏便是——搬兵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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