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阳步行街边上的这条古玩街,被很多老坡阳人都称之为杂货街,其精髓就在于一个杂字。
    本来,这条已经被划为坡阳文化遗址的平房老街的确是以卖古玩字画为主,可渐渐的,什么珠宝,玉石,邮票,核桃,手串……各种各样多少有些收藏价值的东西全都杀了进来,再后来,甚至卖木头,卖翡翠原石的也在古玩街上开辟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张铁云的店在古玩街南边,小屋也就十五六平的样子,没有院子,门外不到五米远的位置有一棵合抱粗的老槐树,配上红砖青瓦,倒是很有几分古风古气的味道。
    这地方原来是卖古书字画的,不过最近两天市场不太景气,两年前张铁云花了三十万盘下了这个小屋子,开始经营佛珠和核桃,小两口一个负责销售,一个负责进货,每年倒也能有一二十万的收入,虽然说算不得什么富贵,倒也不用愁吃穿。
    “阿姨,我这东西又跑不了,我说给您留着就一定给您留着,您还是明天和您爱人一起来吧,您说您花这么多钱,买去了,您爱人再不喜欢,那不是白花钱了么。
    您听我的,还是回去找您爱人一起来吧,您就算是想给他一个惊喜,那也得他本人满意,您说是吧?核桃种类这么多,保不齐他不喜欢狮子头喜欢官帽呢,所以您还是和您爱人一起过来挑吧,我保证您挑的这一对儿一定给您留着还不成么?”
    “那,那我明天带我家那老头子一起过来,你可一定给我留着啊!”
    “放心吧,是您的肯定跑不了的!阿姨您慢走啊,您慢点儿,小心门槛儿。”
    张铁云的媳妇名字里也有个云字,叫柳云,和张铁云是中学同学,个子不高,略微有些发胖,不过脸盘倒是很清秀,一说话就带着笑,给人一种很容易亲近的感觉。
    几个人来的时候,柳云正把一个打算买核桃的老大娘送出了门,张富强直接带着人进了屋,等送走了老太太,柳云回来,和这一帮吧友们打了招呼。
    闲聊了几句,李西忠就笑着问道,“我说弟妹,刚才那老太太是打算买核桃吧?我看他有要买那个意思啊,你怎么还让她明天来,这过一天,人家万一改主意了,那这生意不就泡汤了么?怎么着,老太太给的价太低?”
    “这不是价高低的问题啊!”
    柳云苦笑了一声说道,“李大哥你不知道,现在遇到上岁数的我根本就不敢卖啊。”
    “不敢卖?”
    李西忠讶异的眨眨眼,有些不明就里的问道,“怎么个不敢卖法,弟妹你细说说?”
    “李大哥,您是在网上做生意,遇到胡搅蛮缠的大可不搭理他,走淘宝的话还有个说理的地儿,可我这是实体店,真遇到上年岁又不讲理的主儿,真是有理都没地儿说去。”
    柳云叹了口气说道,“前一阵子我就遇到一个,是一老大爷,来我这想入对儿核桃,挑来挑去相中了一对儿43的蟠龙纹,我看都那么大岁数了,也没要幌价,要一千二。”
    “没毛病的?”李西忠插了句问道。
    “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尺寸都已经锁死了。”
    “那不贵啊!”李西忠叹了口气说道,“就说最近这核桃走下坡路了,43品相好的一千二也不贵啊!”
    “是不贵,可人家不那么想啊!”
    柳云叹气道,“老爷子软磨硬泡跟我磨了一个多小时的嘴皮子,我实在是磨不过他,也看他那么大岁数了,又给他让了一百,一千一,基本上就是本钱走的,可没过两天,那老爷子又回来了,把核桃拿回来要我退他一千一,我一看那核桃就傻眼了。
    外面上了一层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豆油还是色拉油,一个尖儿摔没了,另外一个边儿摔掉一大块,您说这怎么给他退啊。
    我说没法退,第一天好说歹说把老头送走了,第二天老头带了个四十来岁的过来,说是他儿子,说话挺横的,让我把核桃退了,不然的话就这个那个的,我一看这架势不对,赶紧把大云找回来了。
    大云把那人好个骂,那人看来横的不行,又说要报警,说我们这是诈骗,大云让他随便告,他真把警察找来了,可警察来了也没用啊,我这都存着底子呢,照片账本都有的,他把东西这又是上油又是摔的,警察也没辙,来了解了一下情况人家走了。
    一般人闹到这份儿上了,也就不大好意思再闹了,那老爷子可好,天天坐我门口哭啊,见人就说我卖他残次品,我报警,可他都那么大岁数了,警察也不敢真把他怎么样,折腾了三四天,我也不能不做生意啊,实在是磨不过他,只能是认倒霉,把钱给他退了。
    退了钱您猜怎么着?人家还有脸问我核桃能不能送他,这人真是脸皮多厚的都有,就前两天,那人又来过一次,还说要买核桃,让大云直接给撵出去了,所以现在再遇到岁数大了的来买核桃,我真是不太敢卖啊,折腾那一次,实在是怕了。”
    “额,这样事儿我还真没遇到过!”李西忠苦笑了一声,他没开过实体店,还真就没遇到过如此极品的买家。
    “铁云兄弟,你那八瓣的金刚还有凤眼拿出来我看看呗?”几个人闲聊了没几句,张富强就沉不住气了,催促着张铁云要看金刚和凤眼。
    “行啊!媳妇你去把几串儿八瓣大金刚还有那串0.9的凤眼拿出来给张大哥看看!”张铁云倒是挺痛快,答应了一声便叫柳云去找东西,其他人也转悠着看起了张铁云店里的东西。
    赵沐阳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水儿呢,那边李智拿着条金刚手串颠颠儿的跑过来了,把手串在赵沐阳眼前晃了晃问道,“阳哥,您帮我看看,这串金刚怎么样?”
    “这……”
    赵沐阳当时就郁闷了,心说这孩子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老板就在边上呢,你问我干吗啊,不过人家既然已经开口了,他又不好意思不说,只能看了看笑着说道,“我觉得还成吧,没什么色差,桩型也可以,肉也不差,应该值得玩吧。”
    “您说行那肯定就是行了!”
    李智嘿嘿一笑,拿着手串又跑去问张铁云,“张哥,这串金刚多少钱?”
    “这个你要是拿的话最少得五百。”张铁云看着李智也是一阵苦笑。
    “啊?张哥这太贵了吧!”李智看着张铁云叫道,“我就是一学生党,您这开价太高了,再实惠点儿呗?我真挺喜欢这一串儿的,您给我便宜点儿我就要了,我也不跟您多讲,您看四百行不?”
    “我这真没跟你多要啊!”
    张铁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说都是吧里的朋友,我糊弄你有意思么?你看我给你算算啊,这一串金刚是精选的,个头都足二十三,有的达到二十四了,就这品质,除了网上那些神仙图不靠谱的,外面卖少说不得二三十一颗啊?
    佛头是绿松的,咱就实话实说,这是优化过的,但我拿货也是二百多啊,隔片是青金石的,一个也是好几块,五百给你真没什么利润,四百我这就刮肉了。”
    张天云说罢点上根烟,抽了口说道,“兄弟,你动手能力不是挺强的么,我看这样吧,我那有不少就是简单处理了一下的金刚,五瓣二十三的估计还剩下二百多颗吧,都没什么毛病,你随便去挑,我也不跟你多要,十块钱一颗成吧,你挑完了回去自己刷刷,把你之前买那一串的配饰和佛头弄下来配上,这不就一串儿挺好的手串了么,这还省钱你说是吧?”
    “这个好啊!”李智重重的点了点头,冲着张铁云笑道,“那张哥我先谢谢您了!”
    “这有什么谢不谢的,兄弟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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