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的说,李健打探的消息并不准确,高福邃的父亲高天林现在是富东镇党委书记兼镇长。在富东镇是一手遮天的人物。
    高天林一手搞起了富东大市场,几年下来把富东镇经营得铁桶一般,针插不进,富东镇就是高天林的一言堂。
    周一早上的镇常委会,高天林一直阴沉着脸,搞得常委们一个个噤若寒蝉,会议也开得沉闷无比,第一个议题还没说完,高天林就宣布会议结束,匆匆离开了。
    常委们倒是松了一口气,并没有因为高天林的独断专行而不快。富东镇大大小小的事情本来就是高天林一个人说了算,常委会不过是走个形式。还不如早点结束了的好,也免得大家装模作样地讨论。
    高天林宣布散会,就匆匆赶往中天市第一人民医院,他儿子高福邃手脚均骨折,正在这里接受治疗。
    高天林对自己这个游手好闲的儿子很有些失望,实在是太不像自己了。做事莽撞跋扈,没有心机!
    从小高天林就给了他最好的教育条件,可是高福邃是学啥啥不成,练武练了个三脚猫,读书更不行,就是这个大学,还是自己出了钱找了关系搞进来的。
    不过失望归失望,儿子被人打得这么惨,高天林也很愤怒。
    可是一走到特护病房,看到儿子在病床上哼哼唧唧,高天林就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整天除了追女人还会干什么?就算追女人你都不行,搞成这副熊样!”
    高母却是心疼儿子,站起来抹着泪道:“老高,儿子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说这些干什么?快给咱儿子报仇啊!”
    “哼,自古慈母多败儿!”高天林忍不住迁怒起自己妻子来:“你就知道报仇,怎么报?”
    “找人打他,也打断他的手脚!”高母怒道。
    “哪有那么便宜?”高天林说着脸上露出阴狠之色。
    这时候,有两个穿黑夹克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道:“高书记,饭店订好了,您真打算亲自去?”
    高天林冷笑一声:“人家要我那断了腿的儿子亲自去呢,我这当爹的去走一趟总可以吧!”
    一个黑夹克道:“一个学生而已,会点拳脚就自以为是,目中无人了。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什么练跆拳道的不过是些花拳绣腿,就算一个打十个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您何必那么重视?交给我们就是了!”
    高天林摆摆手:“我去会会他,你把钱准备好!”
    高天林的妻子一听叫了起来:“什么,你还要给他钱?”
    “闭嘴!你懂什么?”高天林冲着妻子吼了一句,又问黑夹克:“李所长那边安排好了没?”
    “都安排好了,不过李所长说,最好在咱们的地盘抓人,大学城那边不是他们管辖,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不好办。”
    “就在大学城!”高天林道:“远了怕他会有戒备,你告诉李长兴,动作要快,抓了人立刻带走!”
    ……
    周一早上,当代课老师宣布泰体统因为“身体原因”暂时不能来上课的时候,教室里爆发出哄堂大笑。学生们的目光都投向了坐在前排的徐涛。
    有着将近一米八身高的徐涛坐在前排还是很惹眼的,不过现在大家也只剩下羡慕了。这一次宋晓云依旧坐在他身边,甚至上课前两人还有说有笑的。
    如果说上次徐涛坐在这个位子一度引起公愤的话,今天他继续坐在宋晓云边上就有点宣誓主权的意味了。
    已经即成事实了,大家反倒不再那么郁闷了,有些学生甚至觉得中医临床的校花被本系的学生摘了,总比被其他系的人摘了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下课回到宿舍楼下,昨天那两个黑夹克却已经等在那里了,身边还停着一辆黑色奥迪。
    这一次两个黑夹克倒是挺客气:“徐先生,高先生已经在鸿宾楼摆了席,特意让我们过来请徐先生!”
    “徐涛,别去!有事让他过来谈!”宋永杰道。
    “去,鸿宾楼的菜总比食堂的味道好点吧?还不用自己掏钱,又有专车接送,干嘛不去?”徐涛说着便往奥迪车走去。
    “徐涛,我跟你一起去!”罗大川说着走了过来。
    见罗大川走过来,一个黑西装忽然侧身一拦:“不好意思,高先生请的是徐涛先生。”
    徐涛笑道:“我还以为你们高先生多大方,原来也那么小气,多个人都请不起!算了,大川你今天就别去了,改天兄弟我请你,大家都去!我可不像他们那样小气!”
    徐涛说着拉开奥迪车门坐进后座。两个黑夹克都铁青了脸,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眼看奥迪车扬长而去,罗大川不无担心地问宋永杰:“老大你说徐涛不会有事吧?”
    “不好说啊,徐涛把人打伤了,高家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要我说不会有事!”李健忽然道:“徐涛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了,你看他上车时候那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觉得他一定有办法对付他们!”
    “不好说啊,都说别把村长不当干部,何况是个镇长呢?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哥几个在这边讨论,那边奥迪车已经开出校门,不一会儿就到了鸿宾楼。
    徐涛走进包房的时候,高天林已经在里面了。
    高天林见徐涛进来,看了他一眼,也没起身,淡淡地道:“你就是徐涛?”
    高天林是复员干部,早年也是见过血的,又当了这么多年官,虽然官不大,但是一言堂惯了,身上的官威可是不小。这会儿更是刻意释放出来压制徐涛。
    徐涛却浑若未觉,大刺刺地在高天林对面坐了,问道:“你就是那个高福邃的老爸?”
    “是我!”
    徐涛道:“你这人也是,说你大方你不请我同学一起过来,说你小气,我们两个人吃饭还要个包间,最低消费也吃不完不是?”
    高天林一愣,随即道:“那没关系,我可以再点一桌,让他们给你同学送过去!”
    “那倒不用那么麻烦!”徐涛道:“反正你也不是真想请我吃饭,我也不想跟你一起吃饭,现在菜也没上,不如你让服务生把订好的这一桌菜打包,我带回去请同学吃好了!”
    “那样也好!”高天林挥挥手,就有人出去找服务生去了。
    徐涛又道:“看你在这里摆席,倒还像那么回事!不过不是我说你,你这教育可是有些问题,你儿子比你差太多了!”
    高天林听了心头火起,我儿子是不怎么样,可那轮得到你教训我吗?还没开口又听徐涛继续道:“泡妞不算什么,吃了亏找人报仇也不错!可是你报仇不先弄清楚对手情况,那就错得厉害了!”
    尽管恼怒,高天林心里还是很赞同徐涛的话的。要不是徐涛打的是自己儿子,恐怕高天林都要把他引为知己了。
    高福邃没有摸清徐涛的底细,贸然找人报复,结果反被徐涛打断手脚,那不就是吃了没弄清对手实力的亏吗?
    高天林压下心头怒火,问道:“说说你想要什么吧?”
    徐涛道:“别急,等打包打完了,我再跟你说事儿!”
    高天林一再被徐涛打断,心里极度恼怒,又不愿破坏了自己的安排,只得吩咐另一个黑夹克道:“你让他们动作快点!”
    那黑夹克犹豫道:“这里……”
    高天林不耐烦地挥挥手:“快去!”
    黑夹克快步走出包房,屋里就剩下高天林和徐涛两人。徐涛站起身来到处看着,嘴里说道:“这包房装修确实不错,怪不得价钱那么贵!”
    高天林心里暗骂“土包子!”却也没有了和徐涛说话的兴趣。
    徐涛逛了一圈,又坐回椅子,依旧东张西望,也不与高天林说话,包房里一时便没了声音。
    好在那两个黑夹克很快就回来了,拎着两个饭店打包专用的手提纸袋。
    高天林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两个纸袋道:“菜已经打包了,我们现在可以谈事情了吧?”
    “别急!”徐涛说着拎过纸袋,将里面的打包盒拿出来看了一遍,这才满意地又放回去:“你还真不算小气,点的菜不错,看来平时没少腐败啊!”
    高天林忍无可忍道:“别扯没用的了,说说你开的价码吧!”
    徐涛摇头道:“错!那价码不是我开的,是你儿子开的,一条胳膊两千,一条腿三千,那是你儿子开的价码。我这人不喜欢占人便宜的!”
    高天林只觉得一阵胸闷,这小子太嚣张了。这会儿高天林已经失去耐心了,只想赶快将这小子送进监狱弄死。
    “这么说一万一个人,总共十万没错吧?”高天林皱着眉问。
    “没错!”徐涛点头。
    高天林一挥手:“给他钱!”
    身后的黑夹克早有准备,闻言拿了一个牛皮纸袋过来,走到桌边,将纸袋一翻,倒出一堆钱来,一万一扎,一共十扎,正好十万。
    高天林道:“这是你要的十万,你是不是应该给个收条?”
    徐涛手一拂,将钱都拂进牛皮纸袋,随手扔进先前打包的那个手提纸袋里。才道:“笑话,你还是个当官的,你收贿赂的时候会打收条吗?”
    徐涛说着便提起两个纸袋站起身来要往外走,忽然砰的一声,门被撞开,几个人迅速地冲进来,直向徐涛扑去。
    高天林见状冷冷地道:“你刚才有句话说的不错,做事情之前要弄清楚对手!不过你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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