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慕容云,雨霞红润的脸庞瞬间血色全无,即使门口站着的是个妖怪,是条恐龙,也不能让她更恐惧了!巨大的惊恐让她忘记了从那个男人身上下来,仍保持着骑跨的姿势,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的丈夫;而那个男人,在片刻的惊怔后,一把推开身上的雨霞,迅速的翻身而起,站在了床上,又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赤身露体,随手抓起一件衣物挡在下体前,失魂落魄般的站在那里,如同一座丑陋不堪的雕像;慕容云清楚的看到,那个男人依然翘着的男性体征上,竟然是“裸奔”,没有戴“套子”;而他拿在手中的衣物,慕容云一眼就认出,那是妻子雨霞的内衣。
    震惊,屈辱和无边的愤怒,还有男性的本能,令向来温文尔雅的慕容云瞬间失去了理智,他如同一只锁定猎物的野兽,一声不吭的冲到床边,刚要抬腿踹向那个男人,男人已经抱住头,“啊呀”一声,蹲下身躯,躲在了雨霞身后。
    这个怂货!慕容云更是怒不可遏,踏上床去,一脚踢在了男人的背上,男人像个皮球一样,一头栽到了床内侧的地上,又挣扎着坐起来,浑身颤栗,筛糠一样,惶恐不安的望着慕容云;慕容云毫不留情,跳到地上,一脚接一脚的踹向男子,男子用手臂护住脑袋,蜷缩在地,任凭慕容云坚硬的皮鞋一下下的蹬踏在他的肩头和后背。
    当男子肩头、后背逐渐由大面积的青紫转向血肉模糊之时,雨霞仿佛才缓过神来,“噗通”一声伏在了床上,掩面失声痛哭。
    妻子的哭声犹如一根淬火的钢针扎在慕容云的心上,他不知道妻子是为谁而泣,是他,他,还是她自己?他突觉再做什么都已徒劳无益。
    慕容云没有再去殴打踢踹那个男人,拿起一件衣服,扔到妻子身上,声音低沉的吼了一句:“你应该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这是你送我的一份大礼!”便转身快步的冲出了卧室,一刻不停的跑下了楼。
    慕容云打开车门,刚坐到车里,雨霞已经长发凌乱、衣衫不整的追了出来;他突然感觉她是那样的陌生,那样的肮脏,他怕妻子将和那个男人媾和的气味带进车里,急忙锁上了车门;雨霞打不开车门,一边拍打着车窗,一边不停的哭喊:“对不起,慕容,对不起,对不起!”
    慕容云强压住满腔的怒火,按下车窗,质问妻子:“多久了?”
    “什…么?”连惊带吓,再加上羞愧难当,一时之间,雨霞没有明白慕容云所问何指。
    “到现在你还装糊涂!”慕容云瞋目切齿,话语间不再留有半点情面,“你干出这种苟且龌龊之事有多久了?!”
    雨霞低头迟疑着,片刻没有言语。
    慕容云愤懑不已的吼道:“到现在,难道你还要瞒我吗!?”
    雨霞被慕容云的喊声吓了一跳,头更低的埋向胸前,哽咽着:“今…今年暑假,七月份开始的,可是,”雨霞抬起头,碰到慕容云的视线,又立即低下头,她双手按在车门上,眼泪如决堤的河水一般疯狂的坠落,几乎是语不成句,“慕容,你…相信…我,这两…个月,一共…只有…三次。”
    慕容云只觉自己的心脏阵阵抽搐,仿佛要爆裂开来;他痛恨自己怎么会这样问?这样问的动机是什么?他更想扬手甩给妻子几个耳光,然后告诉她,“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但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妻子的背叛,只要发生,不论是两个月,两天,两小时、两分钟、两秒钟,也不论是一次还是三次,已没有任何分别!”
    慕容云忍住了,他不是不想劈头盖脸的扇她,他真的怕脏了自己的手;在这一刻,他清楚的意识到,刚刚目睹那个不堪画面的瞬间,他和雨霞婚后筑建的那条凝满恩爱缠绵、情深意切的堤坝已刹那间轰然倒塌!
    “雨霞,”慕容云面色如霜,嘴角竟然绽起一丝微笑,声音沙哑的说:“我们之间已没有路了。”
    说完这句话,慕容云启动了汽车,扬长而去,留下失魂落魄的雨霞,伫立在这个他们结婚纪念日午后的阳光下。
    慕容云开着车,随着车流,行驶在滨江市的街道上。他想回父母那里,可自己的这个精神状态,又如何向他们解释?又怎么可以让他们为自己担心?又如何会在他们面前强颜欢笑?
    他想让自己保持冷静,可刚才不堪入目的画面,不停的在他眼前晃动;他漫无目的的在滨江市的大街小巷游荡着,只觉得,天地之大,竟然无自己容身之所!
    不知不觉的,夜色已经降临,在潜意识的驱使下,慕容云已经行驶在回滨海市的高速公路上,越开越觉得心中郁闷,越开越觉得烦躁,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他赶紧将车停在路边,跳下车,俯在高速公路的栏杆上,一阵呕吐,好像要把今天下午看到的、听到的都吐出来,吐个干干净净,吐个彻彻底底。
    翻江倒海的吐完,慕容云并没觉得有多好受,仍然像是被人从各个角度挤压着,整个大脑都在嗡嗡作响。
    再回到车上,慕容云感觉自己如虚脱了一般,好像一点力气也没了;好不容易将车驶到前面不远处的服务区,他放平座椅,准备休息一会儿,可满脑子还都是下午的画面,放荡的妻子,猥琐的男人;那个男人他忽然记起来了,也是妻子学校的老师,有一次他请妻子的同事们吃饭,就有他和他的老婆在内。
    三年来,慕容云一直认为,雨霞是他心目中的理想妻子;
    雨霞为人正派,通情达理,知性理智,大气端庄,独立而又不强势,工作时认真尽责,回到家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他虽然在外地工作,从没想过雨霞会红杏出墙,会背叛他,更自信的认为妻子出轨这种事绝不会落在他头上;而他认为自己是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人,不要说海关大酒店里那些如花似玉的的部门经理、领班,单位里也不乏品貌端庄的正值妙龄的女关员,对他是秋波频传,情意暗输,可他都视而不见,佯装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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