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这究竟是在吐槽,还是在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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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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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路翻下来,纪苒柚囧到不行。
    她嘴上碎碎念着“我是成年人,我才不要听你的”,手却是诚实地把便签一张张装进铁盒,小心翼翼合上,装进要带回家的书包里。
    上世纪不少诗人、作者总写北国风光,银装素裹,千里又是冰封的。现在而言,没有暖气的南方人才是出门受冻,在家亦冷如狗。
    纪苒柚蹦下任苒女士的车站在车库门口,等待老纪来接的几分钟里,先前被暖气烘热的手已经凉下来。
    看到老爸来了,纪苒柚把亮黄色的狒狒书包和庞大的行李箱一起送给他,自己顺势把手揣进他热乎的衣兜里,还直嚷嚷:“不是说胖子都不怕冷吗?为什么我觉得自己要被冻死了。”
    身高一六零往上,体重一百斤往下。纪苒柚说不上有多瘦,但也绝对和胖沾不了边。更何况,她倾诉的对象还是老纪。
    当父母的,大都希望孩子能吃能睡、健康是福。
    以往纪苒柚问这个问题,老纪都是一副见鬼的表情:“你哪里胖!你这是刚刚好!!你再说自己胖试试?!信不信我一天做五顿饭给你吃?!”
    可今天,听到自家闺女说相同的话,老纪停下脚步,仔细打量她。
    半响后,他重新拉起行李箱,万向轮摩擦地面的“咕噜”声衬得他嗓音更为复杂:“苒苒你别多想。”
    纪苒柚奇怪:“想什么?”
    “其实,”老纪走着,轻咳两声,“很多胖子也是怕冷的……”
    “……”
    所有表情霎时僵住,纪苒柚微笑:“老纪你再说一次?”
    “苒苒你别多想,其实很多胖子也很怕冷的。”当真从善如流说第二次,老纪顺手把她羽绒服的帽子扣上,“真不知道顾沉给你喂的什么,才一个多星期不见……瞧这白白胖胖的。”
    “……”
    “对了,明天去看你祖爷爷你还记得吧!”老纪顿了顿,颇遗憾地说,“如果你祖爷爷还记得事,肯定会给你说他七十年代初被下-放到农村种菜养猪。”
    “最西北那边环境不好,猪不肯吃,算养上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有你这么肯长。”
    纪苒柚:“……”
    怕闺女误会,老纪扶了一把金属眼镜边,对着她强压恼火的笑脸,一本正经补充:“我说的长不是竖着长,是横着长,不是长高是长胖。”
    纪苒柚:“……”
    她加快脚步,老纪忙不迭小跑跟上去:“诶诶,你小短腿怎么今天走这么快。”
    纪苒柚又慢下脚步深呼吸:“……”
    #自己开个玩笑,老爹迎面暴击,请问如何优雅斩断父女情在线等急#
    ………
    “仕杀第二部差不多要完结了,第三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可能是年后,可能再推迟一点……我想调节一下缓一缓。”
    纪苒柚给莹草发消息的时候,是早上八点。
    非上班时间不会有回复,纪苒柚又发了一条:“我今天要去看祖爷爷,山里没信号,过几天回来看你回复。”
    一样的消息复制给顾沉,对方还没回复,门口传来任苒女士的呼唤。
    “苒苒快点,老纪已经在门口等了。”
    “马上,来了。”
    纪苒柚想了想,把手机扔进了抽屉。
    反正山里没信号,加上他也在忙,几天不聊好像没什么关系,多陪陪老人目前似乎比较重要。
    纪老爷子已经没剩多少日子了。
    九十七,副-厅-级,坎坷命。
    纪老爷子全名纪荣。十五岁接第一次婚,妻子生下长子难产走了,他跟着村里的光头扛-枪出了山。光头在淞-沪会战为他挡一枪丢了命,他踏风踏浪几十年,沉沉浮浮退下来回村,续弦了光头当年的遗孀。
    老爷子高寿。
    八十岁那年,老伴、儿子和继子相继走了。孙子老纪提出把老爷子接到城里赡养,老爷子不愿,守着自己那一圃土种种小菜,没事儿和邻里屋外打打长牌,独来独往,日子倒也过得逍遥。
    直到两年前的那一跤,纪老爷子摔中了风。老纪和纪月牙几个商量了一下,给老爷子把瓦房翻成了楼房,又请了两个护工照顾。可老年人生病如山倒,一个零件坏了,整部机器都跟着迟钝起来,先是心肌梗塞,然后是胆结石糖尿病,接着帕金森综合征,渐渐忘记了以前的事情……
    “苒苒你待会儿站我后面,我叫你,你再和老爷子说话。”
    临下车前,任苒女士一面整理自己睡皱的狐狸毛领,一面对纪苒柚道:“你知道你大伯一家心眼小,咱们让着点,别往枪口上转。”
    老纪皱着眉头拧钥匙熄火:“什么好东西都要留一份,老爷子的工资津贴也全在他们手上,他们一年到头在外面不回去几次,老爷不认人还要我们站后面让?”
    陈楠和陈贝是老爷子继子的儿子女儿,比老纪、纪月牙大。
    他们长期飘在外面。上次过年几家人回去,老爷子不认得他们只认得老纪纪月牙两家,叫不出其他人名字,只叫得出纪苒柚和楚冰河,他们竟然还怪:“你们两家都这么有钱了,还这么刷存在感,生怕老爷子遗产分不到你们头上吗?!”
    老纪当时没忍住,一巴掌直接扇在了陈楠脸上。
    陈楠自知说错了话也不敢出声,两兄弟的和平也此撕破。
    在单位习惯了雷厉风行,任苒女士对于这件事却抱有出其的平和:“家和万事兴,你那大哥大姐都不容易,在外面包工地也赚不了几个钱……”
    说着,她用手挡在唇边低声解释:“他们杂惯了,万一真的捅破闹出点事儿,对大家都不好。之前陈贝不是出了轨么,听陈楠老婆说,是那个三无乐田化工的人,可泼了。”
    “可这是个法-治社会。”
    闷闷答一句,老纪屈指敲一下纪苒柚光洁的脑门:“下车。”
    纪苒柚吃疼捂住:“为什么要敲我?”
    转脸亲了亲任苒女士,还体贴地避开她的唇妆只亲她的颊,老纪一本正经脸:“我手痒啊!不敲你还能敲我老婆?”
    纪苒柚:“呵呵……”
    #两只恩狗知道趁我家男神不在,可劲欺负我#
    高大的牧马人旁边已经停了一辆华晨宝马。
    纪苒柚和爹妈一进门,迎接他们的便是一阵刺鼻的香水味及多年不变的咋呼声——
    “哎呀呀!我刚刚还在和我家陈楠说我怎么一直打喷嚏,原来是贵客到了,任苒和柚子都越变越好看了啊!”
    陈楠老婆耸了耸脖子上棕黄的毛,她两手涂着红艳艳的指甲油,顺势朝任苒和纪苒柚母女装上的白领探去:“还是要皮肤白的人才能衬白色啊,你们这貂毛好顺,淘-宝可得好几百吧?”
    “还行。”任苒打哈哈略过。
    “我还能不知道?”陈楠老婆“嗨呀”一声,“我一姐们买的和任苒柚子身上一模一样,可不才三百多!不过我觉得吧,貂皮大衣这种东西,还是要千块以上才是好货。任苒你都升什么书-记了,不要在乎这点小钱了嘛!”
    说着,她朝地上唾一口痰,转身带三人上楼,一边走,还一边说:“我身上这件也不太贵,砍了价一千八,那天杀的老板当时还非敲我四千,最后还不是让了,这些人是心肠不好……”
    任苒点头:“过年过节的,物价是挺乱。”
    “可不是,陈贝她们在镇上买斤老爷子吃的猪心带过来,说猪心都从二十八涨成了三十六。”
    “祖爷爷他……”
    纪苒柚拧巴一张小脸刚想说什么,被任苒捂住了嘴,一路走到楼上,才放开:“苒苒,叫人。”
    客厅宽敞明亮,中间放了个电风扇状的烤火炉。十来个男男女女围坐成一圈玩手机,说说闹闹笑声不停。圈子外有一张靠墙的长桌,桌子上零零散散堆满了药瓶,轮椅上的老爷子在护工的照顾下吃药,扶着凉杯壁的枯指抖了好几下,才勉强喝到一点点水,喉咙滚动,强咽下药。
    他行动迟缓,眼神木然。
    安安静静,不声不响。
    听到来人声,那一圈人赶紧散开。
    “三弟三妹柚子你们来了啊,快随便坐。”说着,陈楠起身过去,忙不迭把老爷子推到中间。
    轮椅转得飞快,白色药片控制不住地从老爷子嘴里飞出去。老爷子错愕的眼神跟不上药片轨迹,顺着惯性迎面撞上纪苒柚……
    人年少,怕逢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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